“路检。这个血样不对,完全不对,但是证据文件却写着百分之九十九。”
小白拿着证据复印件,一手血样化验单。
“就是这里,现在不只自己一个人知道了,小白也知道了,路西禾彻底瞒不住了。”
他本来想着自己去问的,现在只能带上小白一起去了。
“走吧,刑警大队。”
路西禾下车后沈以敖也跟了下来,沈氏集团大公子每天跟在身后,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然你去应聘助理吧,临时助理,管吃还发工资,也不用征用你的车。”
本来是路西禾一句打趣的话却被听着的人听去了。
“好。办公室吗,需要什么材料吗?”
路西禾没搭理他直接进去了。
刑警大队可不是谁都能直接进办公区查资料的,现在沈以敖被拦在了外面,路西禾倒是乐得清闲。
“冯队长,我想问点事,关于法医鉴定的,能不能让我去一下司法鉴定部。”
“按道理说一般人是不能直接见司法鉴定人员的,毕竟他们有他们的工作,只要出示该案相关内容进行复核就行了。”
——“一会儿就出来,我找成光说点事。”
司法鉴定部大拿成光,大部分尸检都是成光验的,除了少部分可以认清楚全貌的。
“那好吧,去吧。”
司法,检察和刑警本来四处不通,但是硬生生被路西禾四处全通。
“一个电话的事儿,你至于跑到这儿吗?你每天不是很忙吗,出来喝酒都约不出来。”
“别胡说,谁愿意在你们面前当灯泡啊,你愿意?”路西禾把血检记录摆了出来,活生生盯着成光看。
“你是不是进化了,要吃人啊。按你的方法整呗,我又劝不动。”
一个对内对外没有**的人,偏偏对工作抱着极大的热情。
“我想去现场看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退回补充侦查,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有你们警队的证。”他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对工作那么认真,但凡你对恋爱认真一点,也不怕现在还打光棍。”成光一边无奈,一边把自己腰上的刑警司法鉴定中心工作证卸下来。
“明天早上上班前麻烦放在桌子上,有一点麻烦都是你的。”
路西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谢啦,兄弟。”
他上车,对沈以敖和后面玩嗨了的小白说:“走,去案发现场。”
西南河公园,去年刚被评为四A级国家景区,山水和风景都很好,只是有大师说,风水不太好。
“什么玩意风水好,相信科学。”路西禾打开手电筒,找到了照片里案发地点。
——-“哥,我有点怕。”公园风有些大,而且这个季节晚上确实有些凉。
道路旁的草丛听着脚步声蛙鸣和蟋蟀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倒是显得有些寂静,寂静的有些奇怪。
“怕什么,还不是你非要和他晚上吃饭,我说了今天有事了。”
————本来路西禾想着下午工作结束就来,但没想到迈巴赫车主一句请你吃饭,小白跟一百年没吃过饭一样,摇着尾巴说同意。
自己孩子说想去总不能当着外人驳了人家面子吧,怎么说也是个爷们儿,气性还是很大的。
——比如五个小时不整理卷子。
这个行为路西禾忍不了。
为了他现在身份还在,被抓住至少还可以找人背锅,他决定现在来。
“哥,有声音。”
“什么,别吓人。”
“真得有。”
不远处,脚步声渐起,听声音不像一个人,像是一群人。
“大晚上什么意思,百鬼出游。”小白扯了个又哭又笑的鬼脸,十分难看。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之后便是说话声,那声音开始穿过林子,往自己身边走来。
当光打到路西禾时,小白差点被吓哭。
“我就知道你调查现场不带人,我说了很多次了,刑警大队出现场必须两个刑警。”
成光拎起耳朵就开始训。
路西禾从开始说话就猜到了,正常人哪会突然说话,一看就是给自己暗示不要怕来着,只可惜小白不懂两位朋友的谜语,现在已经有点吓破胆了。
“你的小助理有些不行啊,西禾。”
“别打趣他了,快开始吧。”
现场架的灯都打开了顿时一片灯火通明。
公园的河边倒是不那么湍急,其实最让人起疑心的是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像第一现场,但是由于活水回流,第一现场的踪迹早已被洗刷干净。
路西禾巡视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其他的踪迹。
他开始回忆起血样的来源,胶质手套里的指甲缝的血液提取,真的能作为定罪的证据来源吗。怎么想都会觉得证据链不完整吧,况且对方的身份都没认定,怎么会突现自首的人。
他开始回忆讯问笔录上刑警的对话。
“人是你杀的?”
“是。”
“具体作案时间?”
“十六号晚上。”
“在哪杀的。”
“西南河公园北岸。”
“知道被害人具体身份吗?”
“不清楚。”
“为什么杀人?”
“她长得好看,想报复她。”
“怎么杀的?”
“就用随身携带的榔头,在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流了很多血,以为她死了,就丢到河里了。”
故事到这里,基本内容就结束了,但是迟迟想不通,为什么会提出血迹。
他问了成光,成光只是说了句太异常,谁出门还带胶质手套,就像是故意带给我们看。
当时讯问被告人的时候,他也说没有,但是第二次又改口说有,到底有没有他也记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路西禾捡起地上的一段木头,上面带着刺,但是被水冲泡的有些软了。
“我们化验过,是一种叫野黄刺瑰的野玫瑰。死者身上也粘连了很多,但是我们巡遍了河对岸也没找到这种树木。
西南河水缘起大坝山,大坝山是西南河镇最高的山,因此也有少数农民积聚,在此种植一些果树。
“山上农户问了吗?”
“能问到的都问了。”
“什么叫能问到?”
“有些人看到警察不开门,他们有些避讳这种案子,但是大多数都问到了。”
“上山一趟,把人问全。我不理解你们大队长怎么办的案子,这么严重的问题多问几句怎么了。”
“这可是苹章的工作,要问去问他,我再说一遍,我是司法鉴定部门负责人,大半夜陪你到荒郊野外就算了,你还连打带骂起来了。”
路西禾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的工作,又想了想支队的工作,确实不能以己度人。
苹章,一大队副支队长,路西禾孜孜不倦追求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话痨,他的话一般被认定为可以活死人,化白骨的功效,简单就是说得很丰富。
路西禾可不想以后的身边人在自己身旁叨叨叨,叨叨叨,大学四年已经够累了,下半辈子再听,他可以一头投进黄河。
成光看一眼时间,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回西法做鉴定,就先走了。”
走到半路,他回头看了看路西禾,说:“西禾,明天苹章来,你把基本案件交给他吧,明天早上就做补充侦查决定书吧。”
他点头,表示答应。
成光隐隐觉得,这案子不该让路西禾参与进来。
路西禾转身的时候,突然脚底下感到一块石头硌自己,戴上手套起身捡起来,一个锁状的金属制品,在泥泞的草地里完全隐身,看不出材质,这片地应该被人踩过无数遍,今天正好被路西禾捡到。
他小心放进证物袋里,然后跟随大队离开。
灯光随着人走彻底消散,这里又成了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月悄悄照着那片被路西禾踩过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