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简直是疯了。”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章苹把手中的资料随便一挥,桌上的东西随着刚才放东西的动作被吹散,纸张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本来一句话就能带出来的事情,被艾良寄吊了这么久,里面的人没烦,外面的人却着急了。
估计这也是他家老爷子要让他出去历练的原因,经验攒的不够多,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用强的,正是这样每次出警都是一身伤,说他是个莽夫真不为过,要不是有时候是路西禾跟着,有时候是成光跟着,没个劝的这小子每一次出现场都是第一个上的,狠起来总觉得自己不是人,子弹什么也都当铜墙铁壁的身子挡着,生怕自己杀不死。
艾良寄把资料递给对面的何褚笙,里面是和沈以敖长串的通话记录,“我们查到你的银行卡最近和沈氏集团的公账资金往来密切,里面还有与沈氏副总沈以敖之间通话记录,这里你没什么话可说吧。”
何褚笙眼神闪躲,迅速回归正常,好似查到了也不意外,只不过他想的没那么坏。
“毒品反应?死者吸毒了?”
章苹看着成光给的报告,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拿着让嫌疑人开口说话的证据。
“这是不是得给艾队。”晓森指着玻璃里的人,可章苹却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弯了下嘴角,“他都已经知道了。”怪不得层层逼近,原来艾良寄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因为毒品犯罪,而他的真实意图就是揪出里面的秘密。
“我小看他了。”
章苹呼出一口气,把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好,珊珊走出了观察室。
“这就回去了?章副队。”
“是啊,区里事情没处理完,还有别叫我章副队了,我早就不是市局的人了,虽说是外派,但是我不喜欢虚的,叫章警官。”
“是,章警官。”
询问室里。
何褚笙交代自己曾经和沈氏内部人员挪用公款的犯罪记录,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我和沈以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只是问了我几次我们公司总经理的去处,我不知道怎么回他,但他每次都若有似无的套我的话,我还以为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你的把柄确实是他抓的,这张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是沈以敖亲自交给警方的。”
“什么?他疯了,他们公司资金链已经快断了,再出这样的丑闻,想把沈氏都整垮吗?哈哈哈,不错,这样我们踏海制药就一家独大了。”
“你想多了。”艾良寄浇了他一头冷水,“他还给了我一份毒品制造流程文件,上面打着踏海制药的大字,这是踏海制药的机密文件吧,还是红头。”他话锋一转,“我不理解你们商业上的纠纷,但是私自制毒可比挪用企业资金罪重多了。”
“不是我干的,我就是个背锅的,不是我干的。”他从原来的骄傲变成现在的满身狼藉,仅仅就在艾良寄说出的那句话之中。
……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东西就在这片草中,他甚至在脑袋上加了一个探照灯,配合手中的手电筒,继续搜寻着。
身边的黑影一闪而过,他脑袋一黑陷入了昏迷。
“珍珠。”
路西禾的手中捧着,一颗珍珠袖口,少年出水芙蓉,对着他笑得灿烂。
片刻之后潜入水底,他张着嘴呼救,却一丝声音也没有,水中沉石万千,哥哥抱着他上了岸。
“沈以敖。”
他大喊着,“哥。”
他的哥哥死了,他还穿着白色的孝服,村里人上香,他跪在灵堂,他站起来还没有棺材高,他手中攥着那颗珍珠,然后流泪,止不住的泪和鼻涕倾注在珍珠上,他的眼泪像河。
“你为什么哭?”
站在他身后,沈以敖扶住他的肩膀,抓起他的手,问他为什么哭。
他说,因为后悔,自己不会游泳,后悔自己是哥哥的弟弟。
他能很好的远离那片水域,但是水里的鬼带走了哥哥。
剩下的时间里他抱着他,听他哭,直到他累了。
“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报答。”
“爱不需要报答。”
“那我把珍珠给你。”
“爱不需要报答,如果有机会请来找我。”
后来才知道,那个男孩来自很远的临城,他母家曾在此处安家,里面有个巨大的祠堂,每隔十年便来祭祀,只是十年很久,大人的事情,孩子不懂,孩子只知道往人多的地方钻,半路上的沈以敖看到了对着大门里一个哥哥在哭。白色孝带随着风在门帘摇晃,午饭过后大人们在小憩,等待夜色降临送去出殡,没人理会半大孩子在左右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