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初夏时节暖和,长衫正合适温度。夜晚降雨才需添衣。
北宫桑榆嫌热露出一小截手臂,张望四周,没人才敢开口,“圣上不信任何人,遥川必定也在戒备当中。此行压二皇子,同时考验遥川。十一皇子阻拦遥川诸多脚步,早引圣上疑心,便想压一压水丘,提醒他们身份。如若真查出端疑势必得罪二皇子,聪明人自然不敢查,且太子势力肯定早早入了洛阳,顺藤摸瓜消灭太子獠牙或者利爪。”
亓官玉尘赞同道,“圣上心思太重,已走火入魔,甚至疯癫。好在太子暗中操办路兄与三姐婚事未传开,否则圣上寝食难安。”
北宫桑榆替水丘遥川鸣不平,愤愤道,“水丘一心辅佐圣上,到头来全是试探,猜忌。”
太子提议他们与水丘遥川一同前往洛阳,其中隐晦圣上会不知?
亓官玉尘摇摇头,心力憔悴道,“圣上知晓太子会动手,否则怎会同意太子提议?遥川兄只是一枚有利棋子而已。”突然笑一声,自嘲道,“身在官场,谁不是棋子?”
北宫桑榆道,“主棋人拥有棋盘。”
话题过于沉重,影响心情。亓官玉尘带北宫桑榆四处逛逛,欣赏美景,散散心。
路上风景优美,如若目的在游山玩水便是人生一大乐趣。
亓官玉尘示意北宫桑榆赏景,情绪不高,道,“春风悄然,花草依在。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美景。”
北宫桑榆手欠折断路边树枝,反反复复。听亓官玉尘的话抬头望去,天边金灿晚霞映倒在湖里,湖边草色香。北宫桑榆同样情绪不高,道,“水天清,影湛波平。”边说边折断树枝,嫌弃一丢,又道,“你不说教?”
亓官玉尘习惯北宫桑榆手欠,何止手欠,嘴也讨嫌,宠道,“夫人雅兴好,为夫怎敢打扰?”
北宫桑榆闻言嚣张起来,大摇大摆手欠一路。
赶路中途,前方遥遥领先一人影,三番五次停下来等他们,已心力憔悴。水丘遥川一心赶路,结果亓官玉尘二人闲情逸致,宛如游山玩水的闲人。几天相处下来,水丘遥川也平心静气,佛性赶路,一路赏山识景。
——西咏镇——
又到了西咏镇,出发二十天才抵达西咏镇,一路太闲情自在了。
北宫桑榆找到上次买冬枣糖摊铺,得知冬枣不在时季,窘迫自己连时季都能混淆,低声道,“相公,你有想吃的吗?”
亓官玉尘牵上北宫桑榆手,捏了捏其手心,温和道,“夫人陪为夫逛逛吧。”
“嗯。”
北宫桑榆一向好哄,稍尝一点甜头便好。
“相公,我带了金银,买半条街绰绰有余。”
亓官玉尘心暖,道,“戴身上不重?”.
北宫桑榆展示衣服上随处可见的宝石,炫耀道,“安心。”
“是。”
一间茶楼,弹奏琵琶。
北宫桑榆口渴,进来休息,要了一壶茶水。听着悠然琵琶,品一口茶,畅快道,“人生好不快活。”
亓官玉尘眼眸温柔如水,注视北宫桑榆跷二郎腿,哼曲唱调,不禁上扬嘴角,确实逍遥快活。
这时,旁边桌来了几位学堂才子,仪容仪表谦虚有礼,一看便知是上进才子。学业压力大来茶楼听曲放松。
北宫桑榆休息差不多了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听见旁边讨论起唐江鹿,瞬间来了兴趣。
亓官玉尘与北宫桑榆对视一眼,收回准备结账的银两,继而听下去。
——东街开有学堂。李家是西咏镇出名文人与善人,无论富贱都愿收入门下。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人惹恼过李家,唯独十年前赶出两位弟子!闹得满镇风雨,无人不知。被逐出师门的也不是他人,正是唐江鹿与他好友。
好友姓孙……!
亓官玉尘脑中涌出不好的预感,之间关联在牵上十一皇子,他心中有了七分断定。十一皇子夙兴夜寐赶来西咏镇,只为灭口唐江鹿,单单为了账目?实在说不过去。如若在牵扯出孙……总管!那一切便解释通了。
孙总管擅自篡改御林军人数……不对不对!御林军总人数不敢变!唯一能变的是、人……!!
御林军带有面具,别提寻常人,高官都无法识别御林军真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人。
……看来皇帝被摆棋了。
北宫桑榆大彻大悟,惊愕道,“唐孙二人!不会是孙总管吧!!原来如此。怪不得十一公子要亲自大驾。”
亓官玉尘呼吸微寒,怵道,“夫人,此事事关重大,且十分危险。为夫只有三层把握赢。”
“你打算查孙总管?!”北宫桑榆惊恐道。
亓官玉尘握上北宫桑榆发颤的拳头,道,“夫人,我们若能活着回来,胜算三层。”
胜算前提是活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嗯!”
二人急急忙忙走出茶馆,迎面撞上水丘遥川。水丘遥川一直在寻他们,他不过转身问个路的功夫他们便没了人影。水丘遥川脾气好,不过话直来直往,直言不讳道,“玉尘兄好雅兴,我寻了五条街才寻上你们在此听曲喝茶。”
“抱歉。”亓官玉尘道一声歉,他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多耽误时间,一本正经撒谎道,“我夫人身子不适,需寻大夫,恐怕要耽误好些天,不敢耽误遥川兄赶路,我们晚些追上你。”
水丘遥川左右为难,还是应下,“这样……行吧。”
北宫桑榆一喜,迫不及待道,“在此别过。”
“……”亓官玉尘。
亓官玉尘宠溺一笑,对水丘遥川道,“多谢遥川兄理解。”
“不客气。告辞。”
“路上小心。”
与水丘遥川告别后,二人迫不及待赶去李家学堂。李家学堂出名,随便一问便有人知。
北宫桑榆抵达学堂时险些被人撞一踉跄,好在反应快及时避开被赶出来的人,打量一眼,道,“你被轰出来,因为何事?”
男人曾是追随唐江鹿众小弟之一,才被赶出学堂。男人凑近打量亓官玉尘,凝思道,“我在哪见过你?好生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