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玉尘没刹住脚,已经跑到跟前,正想扶时发现北宫桑榆眼尾通红,挂着泪,瞬间愣住。北宫桑榆吸着鼻子拍来亓官玉尘的手,羞愧的同时恼怒,“别碰我,我还没尿完。”
亓官玉尘没反应过来,直到北宫桑榆又弱弱的说一句,“尿完了。”
半响,亓官玉尘终于有了反应,手在半空舞动就是不知要干嘛,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你……我……嗯……啊……”
北宫桑榆扯了扯屁股上的裙摆,没露,无地自容的把脸埋进土里,“你还不走。”
亓官玉尘想扶北宫桑榆,怕他炸毛,还是先离开,“夫人有事便叫为夫。”
北宫桑榆想死的心都有了,脱掉裤子,连鞋也不要了,分不清脚湿是水还是尿。多半是水,可心里过不去。挂着空回去,时不时便要扯一扯裙子,捂一捂,生怕露出来。
亓官玉尘再次升起火堆,没被树遮住的地方放着盆接水。北宫桑榆止不住害臊,顾不得水冷,拿上帕子端着盆跑开,躲起来擦身体。这时有些后悔没带香膏,他向来不喜抹香膏,现、后悔了。
一整晚,亓官玉尘都安静,也不是他想安静,他怕出声引北宫桑榆破防。北宫桑榆披着披衣把自己裹得严实,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
若不是雨渐大,二人恐怕不打算睡了。
亓官玉尘先开口,“夫人,该睡了。”
北宫桑榆指着马车示意亓官玉尘先上去,“你先上去,我熄火。”
“为夫……来……”亓官玉尘嘴边的话吞回去,只因北宫桑榆把换下来的裙子丢火堆烧了。正打算回马车,突然意识不对劲,才察觉北宫桑榆光脚!不顾北宫桑榆挣扎强行把人抱起来,怪道,“夫人,脚不冻?”
北宫桑榆闻言便不挣扎了,晃一下脚才反应自己没穿鞋,迟钝道,“忘了。”
好在烧好了一盆热水。亓官玉尘把北宫桑榆放马车上,先给他洗脸。
北宫桑榆觉得脸有些疼,亓官玉尘用太大力,他伸手摸脸发现脸上有冻干的泥……他之前埋土里,洗身子时忘了脸了……
不想活了……
北宫桑榆猛的推开亓官玉尘,抢过帕子一顿乱搓。亓官玉尘一踉跄,没想过会被推,险些摔倒,也是这时憋了一晚上的笑没憋住,当即惹出北宫桑榆恼怒。
北宫桑榆恼羞成怒,“你嘲笑我?”
“冤枉。”亓官玉尘收敛些许笑,温和道,“夫人真冤枉为夫了。为夫向来认为夫人赛过西施,媲美嫦娥,区区黄泥哪能压住夫人容颜?”
北宫桑榆半信半疑,总觉亓官玉尘是故意逗他,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安抚住了。北宫桑榆笑了,“相信你。”
亓官玉尘眉开眼笑,蹲下身给北宫桑榆洗脚。二人又回到之前,仿佛之前的糗事不复存在。
天一亮便赶路。
北宫桑榆睡醒抬头看一看天,正午!睡了这么久?急忙去看亓官玉尘,跟着他坐在马车前,问道,“你不累?早知道该带辛云来。”
亓官玉尘答非所问,“夫人不冷?进去休息。吃的也在里面。”
北宫桑榆伸长身子去拿吃的,喝一口水,透心凉,“好凉。”
“夫人慢点喝。”
“我知道。”
北宫桑榆很想问亓官玉尘一人赶马车累不累,即使他知很累,也无济于事,亓官玉尘不许他帮忙。
亓官玉尘转移话题,肃然道,“夫人,为夫前些天收到家书,父亲说元日武状元选举正式开始,我们回去正是精彩时。”
话题转变巨快。
北宫桑榆若有所思道,“我爹说过要拉拢新科武状元,意思是太子计谋已久。”
亓官玉尘道,“王孙与你家都是太子的人,武状元还有跑?二皇子还没权利诱状元,武状元只要不傻便不会跟二皇子。”
北宫桑榆不同意,驳道,“太子时刻被圣上盯着,武状元若是贸然结亲太子,恐怕状元之位不保,还惹来杀生之祸。”
“杀鸡儆猴。不无可能。”亓官玉尘不否认,不反驳,道,“状元若是接近二皇子,圣上为难,自然不会应允。否则废太子一事必将闹得满城风雨,且二皇子势必会一夜之间势力猛增。若是此场面,圣上何须费神让我们走一趟扬州?”
北宫桑榆沉思道,“依你之言,新科武状元应当如何?”
亓官玉尘打起哑谜,“夫人自是明白。”
“遥川兄恐怕不明白。”
亓官玉尘丝毫不担心,道,“圣上会让他明白。”
北宫桑榆道,“若是王孙家要去,当何解?”
“不会。”亓官玉尘有七层把握,道,“若武状元没入水丘,自然而然会入北宫,你、家。”
北宫桑榆笑了,不屑道,“无权北宫,收下状元也掀不起风浪。”
“对。”
冬日暖阳和煦,洒在身上暖洋洋。
北宫桑榆打个盹的功夫,醒来便不见亓官玉尘,唤道,“亓官玉尘?”
“这里!”
闻声仰头望去,北宫桑榆冲树顶上的亓官玉尘喊道,“你干嘛呢?”
亓官玉尘没回话,落地瞬间北宫桑榆便眼前一亮。亓官玉尘怀里抱有一只松鼠,淡红毛色,圆滚滚肚皮十分讨喜。北宫桑榆欢喜抱过松鼠,下一瞬画风突变,先掰开松鼠嘴看牙,不怕死的伸入手指。
“?”亓官玉尘懵了,好在他反应快,否则北宫桑榆得被咬一口。亓官玉尘哑然,张了几次嘴,“夫人……小心点。”
北宫桑榆一心在松鼠上,敷衍道,“知道了。”
松鼠肚子圆鼓鼓,北宫桑榆为验证它肚子软不软,伸手按了按,还挺软。用力再按了按,看能不能瘪下去。
居然能!
松鼠手掌脚掌极小,北宫桑榆又开始好奇它力气。
“……”亓官玉尘。为何与我想的不一样?女子喜爱宠物,是谁说的来着?
北宫桑榆正在兴头上,给松鼠套上小包裹,嘴上顾虑道,“它能背动吗?”
“……”亓官玉尘。
松鼠不负所望背着小包裹跳开,想逃却落入亓官玉尘手中。亓官玉尘心生怜悯,应放它一条生路,道,“夫人,别玩了。”
北宫桑榆充耳不闻,已经捡来石头,催促道,“快给我!我加块小石头。”
“……”亓官玉尘。这算小石头?
早知如此,我不该手嫌去抓松鼠。它本该自由自在,现被拉来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