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梨先妥协,命令道,“侄儿,你在门外候着。”
亓官玉尘不得已拱手退出去,“小侄告退。”
房门关上。
北宫桑榆殷勤倒茶,谄媚道,“叔父,你必须帮我。”
孟棠梨无语一瞬,摇摇头,认命道,“我侄儿娶你真是倒血霉。”
北宫桑榆脾气上来,撒气道,“娶我委屈了?我不比路卿琦好看?路卿琦不也是男人?他还一心只念雨晴,视亓官玉尘真心如粪土。娶我!至少我真心待他。”
信息量有些大。
孟棠梨呼吸停了一下,他不敢信,惊道,“你是说我侄儿爱慕男色?”
北宫桑榆漫不经心的点头,假装自己是受害者,委屈道,“我想要和离书,他不给,非要跟我过日子。我没办法才来找你。”
“等等。”孟棠梨明白过来,道,“我侄儿弃男色想与你过日子,结果你也是男子!”
北宫桑榆面不红的点头,“嗯。”
梦棠梨眉头舒不开,低声道,“那你一旦被发现身份,可想过后果?我可不保证我侄儿能真心待你。”
北宫桑榆自然也担心。人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退路,“你有办法治我嗓子吗?”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有!至少一月。”
不管时长,只要能就行!北宫桑榆喜出望外,开心道,“那我脖子……你是不是也有办法?”
“……”孟棠梨。
孟棠梨摸上突兀出来的喉结,眉头紧皱,忧道,“办法是有,不过疼痛难忍。我用毒压,也会压住其他。”
北宫桑榆担心道,“其他是什么?”
孟棠梨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身骨。”
北宫桑榆垂眸沉思,身骨岂不是定格了他身高……不想压……转念一想,他也长到亓官玉尘耳边,也不差!
行吧。
“来吧。”
孟棠梨笑而不语,眼眸危险,道,“真是不怕死。”
北宫桑榆傲娇仰头,豪横道,“不怕。来吧。”
治嗓子非同一般,过程十分艰苦。
先烧一桶热水泡药草。
北宫桑榆是男儿身,他脱光,孟棠梨也丝毫不尴尬。
孟棠梨来回打量北宫桑榆全身,皮肤嫩滑,猜应是每天服用和擦拭他给的药丸和药膏。孟棠梨一指浴桶,命令道,“进去。”
北宫桑榆走进浴桶,疑惑道,“我治嗓子,要泡澡?”
孟棠梨解释道,“我需要你身体来承痛,怕你受不住,药草能缓解疼痛。”
北宫桑榆深呼几口气,莫由来的开始紧张。孟棠梨察觉到,淡淡道,“现在才怕?我提前告诉你,至少半个月你都不能进食,只能喝水,吞一点米粥吊命。”
“啊……”北宫桑榆胆怯的吞咽一口唾沫。
“我需要你短暂安静。”
话音一落,孟棠梨便一掌将人打晕。治嗓子疼痛万分,醒着忍不了,草药缓解疼痛都无法保证不被疼醒。
——
门口候着的人来回走动,一直没听见动静,心急如焚。
暮色降临,皎月挂枝头。
亓官玉尘不顾形象贴门偷听,仍然没动静,他心急如焚,又不敢贸闯。
“进来。”
“!”亓官玉尘闻声推门,匆匆行礼便去寻北宫桑榆身影。
“……”孟棠梨。这么关心他?
孟棠梨知晓内幕,不得不给亓官玉尘一颗镇定丸,随意胡诌道,“他病很严重,需治疗一月。前半月别说说话了,喝水都难,我只能吊他一口气。”
“!?”亓官玉尘愣住了,不可置信道,“这么严重?我看我夫人……怎么突然加重?”
孟棠梨忍着笑,故作严肃道,“我还有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亓官玉尘呼吸一顿,握着昏迷在床北宫桑榆的手用了用力,道,“叔父请说。”
“先坐。”孟棠梨示意亓官玉尘先坐过去慢慢谈,假意严肃道,“此事事关重大,你需认真考虑。”
亓官玉尘没把紧张表现出来,重重点头,道,“小侄明白,叔父请讲。”
孟棠梨喝一口茶压压惊,故作十分严重道,“你夫人……难孕。如若不想绝后,劝你早备休书。”
“!!”北宫桑榆惊愕,虽说他全身疼,但耳朵能听见!
别等我醒来!!
亓官玉尘沉默不语。沉默不长,北宫桑榆却觉过了一世,煎熬难忍。
半响。
亓官玉尘缓缓道,“小侄知道了。”
北宫桑榆只觉心一疼,居然战胜身体上疼痛翻身动了一下,背对他们。
亓官玉尘听闻动静,快步走来,擦了擦北宫桑榆额角的汗水,心疼道,“夫人,可有好些?”
北宫桑榆不理他,有意识也不理。一连半个月,北宫桑榆都没清醒意识,一直昏睡。治嗓子过程太痛苦,泡药草也不起作用。
躺了二十天,北宫桑榆终于好转,终于有清醒意识。偶尔还能下床走一走,虽说困难,总比躺床上半死不活的强。躺满一个月,他能蹦能跳了,精神也足。
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北宫桑榆能蹦跶坚决不躺,心情美好的来回跑动,逛遍曼陀谷。
孟棠梨看着被北宫桑榆踩踏的药草,气道,“这是草药。你认不得?”
闻言,北宫桑榆蹲下身,假意扶着踩踏的草药,嘀咕道,“草药你不拿盆种……我去哪得知它是草药?”
“……”孟棠梨忍着脾气。
孟棠梨捏过北宫桑榆下颚,打量这一个月效果。脖子细长,嗓音恢复,哑点养两天便好。对此,他很满意的点点头,道,“嗓子恢复不错,今天还有最后一次。”
北宫桑榆开心不起来,内心泛起酸水,早知亓官玉尘态度,他不该来受此一遭。躲过初一,能躲过十五?
一年两年,一瞒在瞒,终将露馅。
孟棠梨道,“你能说话怎还不高兴上了?”
北宫桑榆回头张望树荫下的人,一身书卷气,细长指尖翻阅纸张,沉静书中。北宫桑榆沉下眼眸。我与他生活不同,日后难相处,更何况是所谓的一生。
“你有后悔过吗?”
孟棠梨没马上作答,而是回往一生,日子枯燥单调又无聊。
后悔吗?
太多了。
“人生在世,免不了后悔。经历过后悔,才知珍贵。”孟棠梨淡淡道出,透着一股落寞。
北宫桑榆周身披着悲,低声道,“笔墨借我。”
孟棠梨没听清,道,“什么?”
北宫桑榆起身跑回屋子,路过亓官玉尘身边时没停,即使亓官玉尘喊他。一路跑进屋子,翻找笔墨。琢磨片刻,提笔奋书。
身后传来脚步,亓官玉尘声音也传来。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真绝情啊,夫人。”
北宫桑榆身子一僵,依旧硬气把和离书递给亓官玉尘,不输气势仰头道,“叔父说今晚是最后一次,我们也到此各奔东西。”
亓官玉尘盯着和离书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