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 第7章 机械探戈

马上就是体育课了。

叶之助选的是交际舞，和纪非言搭档。刚到上课地点，就看见纪非言静静站着，自成风景。

好有风采！

他看得有些出神。

正式上课。

两位交际舞老师默契教学，学生跟跳。

叶之助和纪非言毫无默契地互相踩，叶之助的黑鞋倒是没有太大变化，纪非言的白鞋很快被踩为灰白，

肖广明说:“现在大家握紧自己搭档的手。我要教下一节了。”

两人的身子同时一僵。

很快，叶之助朝纪非言伸出一只手，说:“……把手给我吧？！”

看着眼前这双纤细修长的手，纪非言有些犹豫。独处那么多年的他实在不习惯和别人走这么近。

叶之助不急不闹，耐心等他。

不想因为自己让他这么尴尬，纪非言把将手放进他掌心:

“……嗯。”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叶之助怔了一下，没敢用太大的力，再试探性地搂住纪非言的腰。

他明显感觉到，纪非言僵了一下。

“对不起。”叶之助说。

纪非言看着他:“本来就该这样，你没对不起我。放心！”

叶之助点头:“……嗯。”

很快，腰侧就多了一只手。

蓦地一僵。

正式起舞。

两人的手都很安分，但用的力道都不够，动作松松垮垮，极为不协调。

叶之助手心出汗，动作僵硬无比。

纪非言没有比他好多少。相反，更为不自在，但外表仍旧游刃有余。

叶之助还在出汗，黏乎乎的。纪非言感到不适，但只能忍耐。看着叶之助，忍不住问:“你很紧张吗？”

“没，没有。”叶之助磕磕绊绊地回答。说完自己都不信。

笨死了！

纪非言安抚性地冲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笑。

肖广明横扫一周，说:

“力道重一点，不要怕把搭档弄痛！”

叶之助明白他说的人包括自己，可他就是改不掉。不想把手心的汗水传到纪非言手里。

看着他，纪非言暗叹一声，又从容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诶！”叶之助抬眼。

纪非言神色自若，拉着他的手，背过身子，打算转圈，结果一脚踩在他鞋上，趔趄了一下。

叶之助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稳住。

纪非言的身子僵了一下，又退开:“谢谢。”

“不用客气。”叶之助说。

看见叶之助和纪非言频频出错，肖广明看不下去了，往两人走去，指点叶之助:

“你握他的动作重一点！”

叶之助照做:“嗯。”

肖广明又看着纪非言:“你自然一点。尤其是转圈的时候，稍微带点笑。懂不懂？”

纪非言说: “懂。”

肖广明半信半疑:“懂了你就先给我笑一个。”

在两人的目光下，纪非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叶之助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强行忍住笑意。

肖光明无奈地看着纪非言:“你真诚点，不要假笑！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女朋友一样，要发自内心地笑。”

纪非言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叶之助，又很快收回目光。

肖广明又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纪非言如实说:“没有。”

肖广明打量着他:“那你总有个前女友吧？”

纪非言:“也没有。”

肖广明:“……”

“叮叮叮……”

下课了！

肖广明让其他人先休息，冲两人说: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你们两个是这里面动作最不协调的，而且你们完全没有默契。”

两人只是看着他。

肖广明又说:“叶之助，你的手给我搭在纪非言腰上，力道再重点。”

叶之助照着他的话去做，手心却不断出汗。

肖广明摇头，又指导纪非言:“你的动作一定要自然。”

“嗯。”纪非言点头。

观望一会儿后，肖广明逐渐失去耐心:

“重一点！重一点！”

“自然！自然！”

……

他絮絮叨叨半天，两人认真受教，但身体更加僵硬，在对方脚上踩来踩去。

从一开始的一踩到对方就赶紧将脚移开，一连要说好几声“对不起”，到后来，踩与被踩的次数多了，都用不着道歉。

看着他们的蹩脚舞步，肖广明也很苦恼，问:

“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选的这门课？折磨我吗？”

叶之助:“……”

纪非言:“……”

肖广明问:“叶之助，你为什么要选这门课？”

叶之助实话实说:“因为没选上别的！”

肖广明头疼地继续问:“纪非言，你呢？”

纪非言会答:“没选上别的。”

肖广明又问:“那你们原本是想选什么？”

“高尔夫球。”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肖广明指了指隔壁的高尔夫球场，无可奈何地说:

“……我也觉得你们应该在那里！”

两人忍不住偷笑。

“叮叮叮……”

上课时间到！

肖广明教了会儿，又让大家自由练习。

他和另一个老师在中间转悠，一对一指导。

再一次地，叶之助和纪非言引起他的注意。

他走到两人面前，说:“你们两个，看一下别人的动作！”

两人停下，观看别组的动作。别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表情恰到好处，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肖广明说: “你们再来一遍，要是再跳不好，我就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两人点头，伴着音乐，跳起舞来。

起舞时，两人需要对视，只是一人微微低头，一人似乎不经意地把眼睛看向别处。

不习惯！

两人都做不出那种动作。该有的神态也好，柔美的动作也罢，在他们这里通通不可能实现。

肖广明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好好对视？眼睛都瞟到那里去了？啊？！”

“是在跳机械舞吗？！！”

……

怒气消退了些，肖广明才冷脸问:“还记不记得，我刚才跟你们说过做不好我就采取特殊手段？”

两人点头。

这同频的步调让他想不开。要是这两人在交际舞上有那么一点契合度，也不至于跳这么差！

“要不要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肖广明有些气恼，“不过，这次要是你们再跳得乱七八糟的，一个错误都没有改正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了！”

两人选择重来一次。

音乐响起，……这次和上次一样，他们得到了教训，经验是一点也没多。

两人乖乖站在原地，等待挨骂受罚。

“你们太差劲了！还是采取特殊手段吧！！”肖广明忍无可忍，低斥道，“你们做好第一个动作。”

两人不解:“啊？”

肖广明还是很气恼，说:“就是那个动作——叶之助，你的左手握住纪非言的右手，再把右手放在他的背上，把人搂住。纪非言，你的左手拉住叶之助右手臂接近关节那个位置。你们两个好好对视。”

两人齐齐愣住，无动于衷……

肖广明怒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没有。”叶之助说。

两人很快还原这套动作。

肖广明总算稍微舒心，又上手给他们纠正了一下动作。

望着面无表情的纪非言，他说:“深情点！”

纪非言无欲无求的眼睛里多了点深情。

肖广明又说:“你们要时刻记住，自己跳的是交际舞。如果不投入感情，你们怎么和别人交际?用命吗？”

叶之助微不可查地笑了。

磨合半天，两人的表情和动作总算自然许多，但肖广明并没有放过他们！

肖广明说:“保持住！下课才能停。不这么治治你们，你们根本不自然，也培养不出默契！”

叶之助:“……”

纪非言:“……”

一时间，两人成为众矢之的。

时不时地有人往这里看，还窃窃私语。

这一幕，叶之助似曾相识。

思考片刻，军训时被迫偏头看纪非言半小时的回忆立时涌上心头。他闭了下眼，不敢直视纪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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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