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三错 第7章 第二章 说媒 中

一时间走了神，递给齐姑姑的糕点差点翻了地，好在顾杞雪身手敏捷，才不至于狼狈。莫少婉这才发现自己的贴身侍女变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时又不能拆穿，只得挤眉弄眼。顾萧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皱了皱眉头，佯咳一声，怪她胡闹。顾杞雪却毫不在意，索性有模有样地在莫少婉身边站定，仔细听他们说话。

只听齐姑姑言：“听闻将军之女美丽端庄，聪敏贤惠，想必与裴公子十分般配，日后二人定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齐姑姑看上去与娘亲差不多大，体态丰满，小眼儿一眯，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更显平易近人，不似传闻中的刻薄嘴脸。

顾萧瞥了自家闺女一眼，尴尬地笑道：“齐姑姑过誉，小女不才，自幼娇生惯养，只怕会给人家添了麻烦。”

“将军放心，我们家公子性情温柔，定不会委屈了小娘子。”听来听去，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过都是些客套之词。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临走时，齐姑姑对着顾萧夫妇说道。顾杞雪见娘亲一脸欢欣，父亲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着急地拉着娘亲的袖子小声的说：“娘！什么定了啊，我还没同意呢！”

“你放心，人家公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绝对喜欢的。”娘亲侧身悄悄地说。

“那也不行！”顾杞雪突然高声反对，这时齐姑姑疑惑地转头看着她。

顾杞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丫鬟打扮，只得收敛了语气，恭敬道：“奴……奴婢的意思是小姐说了还不知对方是何人长什么模样不能轻易嫁人……”

齐姑姑一听，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娘娘做的媒，试问全长安门当户对配得上你家小姐的裴姓公子还会有谁？那模样就更不用说了，京城有多少家的姑娘想攀附也未必能被瞧上一眼。”

裴公子？

莫少婉见女儿仍是呆愣，解释道：“是裴太师的长孙，叫裴子巽……”顾杞雪看娘亲脸上难掩的笑容，似乎很是中意这裴公子。

敢情裴昭仪是想让我许配给她的亲侄子啊！顾杞雪心里怨道。

又闲谈了几番，齐姑姑欢欢喜喜地回宫复命了。齐姑姑刚走，顾萧原本微笑的脸随即冷了下来，转头训斥顾杞雪方才不懂规矩，并嘱咐她收收性子，近日多学学女工，温习诗书。顾萧曾经也是名门出身，又是叱咤江湖的大侠，后来效忠朝廷驰骋沙场多年，故虽身为习武之人却十分仰慕那些读书人，想必对这桩亲事也是十分满意的，两大文武大臣结亲，也算得上是长安一大盛事了。

虽然这门亲事被很多人看好，可顾杞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终身大事难道真就这样草草了之了？她非得亲自瞅瞅这裴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除了顾杞雪，府里所有人听闻要与这裴家联姻之事都无一反对，各个赞同，就连阿暖听说自家小姐要嫁给裴子巽都时时面露喜色。

“这裴公子真这么好？”顾杞雪疑惑道。

“听闻这裴公子啊不仅是昭文书院的学士，才貌双全，还是长安四公子之首，是全长安城世家贵族之女梦寐以求的男人……曾经有个迷恋他的女子常常会在书院门口偷偷守着，只为瞧上一眼，或求个亲笔字画、诗词之类。”阿暖笑着说，满脸春心荡漾。

“那后来呢？”顾杞雪听得津津有味。

“说那裴公子虽每次都会答应那女子的请求，却从未表露一丝感动之情，而那女子也知自己高攀不得，坚持了数月便再也不见了。”

这叫顾杞雪顿时来了兴趣，想去那昭文书院探寻一番，便问道：“这昭文书院如何能进去？”

昭文书院乃皇家书院，原是给太子读书的地方，后来成了皇亲贵戚专属学府，没点身价背景还真进不去。

“去昭文书院干什么？”接话的不是阿暖，而是顾楠风。顾楠风生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骨子里透着侠气却又不失军人的硬朗，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被称作战场上的小战神，江湖中的神箭手。而今他未着金吾卫的装束，只一身水绿色袍衫常服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盘点心，说道：“三皇子那儿的点心，特地偷了两块给你。”

顾杞雪二话没说，接过点心，毫无顾忌地吃起来。顾楠风虽小时候做过太子李承言的伴读，却与三皇子李承谦关系最好，听闻三皇子李承谦性格柔和，自幼由谢贵妃抚养，只是顾萧不准让他与三皇子走得太近，可顾楠风虽表面答应可实际上还是常常与李承谦厮混在一起，按顾楠风的意思大概是因为三皇子年纪与他相仿，即使太子曾授顾萧教导，理应走得更近些，可毕竟差了好几岁，且身份地位不同，难免让人心生敬畏，不敢亲近。也许多年后顾楠风也曾后悔过自己与太子，三皇子之间的疏远或亲近竟牵扯着生死命运。

而此时的顾杞雪只想到顾楠风做过太子伴读，那必然有法子进得去昭文书院，于是她放下了刚想送进嘴里的最后一块点心，嘻嘻笑着递给了顾楠风说：“大哥，这块还是留给你吃……”

“有话快说。”顾楠风见惯了妹妹的伎俩。

“我想去昭文书院……就一次！”

“进不去。”顾楠风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

“你一定有办法的！”顾杞雪拖住他不让他走，她知顾楠风性格正直，不会做违反规定的事，可她也知道她这个哥哥再正直在她面前一切困难都是浮云。

只见顾楠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近日太子邀我去书院授骑射之课，你就扮作我的部从与我同去吧，不过，可别给我惹祸，若是被父亲知道，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顾杞雪停了高兴地跳起来搂住顾楠风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背上，“我就知道大哥会帮我的！”

“妹妹要出嫁，做哥哥的自然也要去瞧瞧未来的妹夫有何能耐。”顾楠风一把直接将顾杞雪背起来，像小时候一样背着她满院子的跑。

“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地不惹事，要是爹爹揍你，我就喊阿娘来救你。”顾杞雪道。

顾楠风嘴角一抽，心想着要是把母亲也喊来，岂不是变成混合双打……顿时小时候惨痛的回忆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