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三错 第17章 第五章 身份 下

“原来这便是顾将军的女儿，看来这门亲事定的不错，陛下，方才多亏了她，说起来也算陛下的福星呢！”裴昭仪一听，和自家兄长对视一眼，虽说女扮男装是胡闹了些，可经方才一事，颇有胆识，故对顾杞雪甚是满意。

“哈哈哈哈哈，还是爱妃嘴甜，照这么说，朕还得赏她咯？”李桓被裴昭仪哄得十分开心。

谢贵妃偷偷翻了个白眼，似是早已看不惯她这拍马屁的嘴脸。

“小七不敢领赏。”顾杞雪说道。

李桓细细大量了她一番，笑道：“你女扮男装私闯宫闱，该罚，但你发现刺客有功，该赏，功过相抵，今日裴昭仪生辰，她方才替你开脱又对你喜爱有加，不如便由你替代金吾卫来点燃这设在高处的天灯，为裴昭仪祈福作为回报，如何？”

那天灯就在御花园外搭的一个高台上，天灯巨大，上面是由宫廷画师画的祥瑞之图，是特地为裴昭仪生辰准备的，本由金吾卫在夜宴结束时点燃。顾杞雪虽然很想答应，可是她可不像顾楠风是射箭高手，于她而言，可别说射中远处的天灯了，估计连头顶的灯笼都射不中，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

“陛下，不如由小儿代为……”顾萧话未说完，便被李桓打断，李桓摇了摇头让顾楠风退回席中，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杞雪，伸手指了指她，随后便有人向她递来了弓箭。

顾杞雪不负众望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接过弓箭，费劲地拉开，这期间已听见有人在嘲笑，由于紧张，运不上气，光拉开弓已耗了全身精力，手一滑箭都没射出去就掉落在地。

此时众人都笑起来，永宁公主发话了：“呵呵，世人都说顾小将军是长安神箭手，怎么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竟连弓都拉不开，张公公，快递个帕子给她擦擦汗~”

此话一出，又引得众人一通嘲笑，顾杞雪都不敢看向自己的父兄，感觉今晚真是给顾家丢尽了脸。当她拾起箭，准备硬着头皮再来一次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陛下，子巽自幼喜爱弓箭，可许久未练习了，也想借此机会一试，不如由子巽与她一同点燃天灯，为昭仪娘娘祈福，请求陛下恩准。”裴子巽起身请求道。

本是等着看戏的永宁公主突然变了脸色，虽说她很期待看裴子巽弯弓射箭的样子，可一想到是与顾家之女一起，便心生了醋意，可又不敢明说，只得噘嘴生着闷气。

李桓一听，与裴昭仪对视一眼，便欣然应允：“裴昭仪是你姑母，亦待你如亲子，你有这番心意，朕准了。”

裴子巽缓步走来，如沐春风，他轻轻一笑，对顾杞雪说：“看来你平时练功偷懒，还是我来教你吧。”说着他站在了顾杞雪的身后，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顾杞雪顿时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要像这样……”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此时的她来不及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跳得飞快，不知是尴尬还是紧张，在裴子巽渐渐靠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躲闪却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臂。

“你到底是谁？”顾杞雪轻声问道。

裴子巽没有回答，拉着她指向一个花灯，只听“嗖”的一声，箭已离弦。

众人循声望去，箭穿透了花灯，带着火苗准确无误地落向远处的天灯，天灯被点燃了，随着一阵欢呼，众人皆从席中起身，只见巨大的天灯冉冉升起，待得一声令下，无数的小天灯被点燃，一同升向夜空，宛如点点繁星。

良久，他松开了手，他与她对视，被天灯照亮的夜空之下，他的笑容让人沉醉，月白色长袍上映照着烟火的颜色，一切如梦似幻。

“我是裴子巽，字洛筠。”

那晚的一切都像是个梦般不可思议，顾杞雪不记得那场夜宴究竟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裴昭仪又提起了她与裴子巽的婚事云云，只记得永宁公主不知为何在天灯升起后突然称恙告退，只记得那晚出了宫门，一直守在暗处的莫青才出现，只记得上马车前回头看到了刚出宫门裴家人，她与裴子巽相视一笑，岁月静好。

待回了家，顾萧意外地没有责怪她和顾楠风，看他微妙的表情似是对这门婚事更加满意了。

可直至第二日顾杞雪仍怀疑自己的记忆，仍然质疑着沈洛筠就是裴子巽的事实，她一面欣喜，一面忧愁，欣喜自己喜欢上的人和要嫁的人是同一个人，忧愁的是那似真非真的传言八卦。她想找裴子巽问个明明白白，却不知道从何找起，从何问起。

“莫小七，看你这魂不守舍的，老娘这新得的江湖秘闻还听不听了？”此刻顾杞雪正在春兴茶馆发着呆，陆婉眉敲了敲桌子不太耐烦的样子，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枕着膝盖倾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呆人儿，形象极其豪迈，实在对不起她婉约的名字。

“什么江湖秘闻？不要钱的当然要听！”顾杞雪回过神，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她八卦的心。

陆婉眉清了清嗓子，开讲起来：“话说江湖风云再起，五仙教圣女与唐门弟子私奔……”

果然不要钱的秘闻就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情感八卦，顾杞雪一脸嫌弃地听她津津乐道。

“还有个还有个，听说最近天下第一山庄要重出江湖了，有人看到了他们的行踪……”陆婉眉小声地对我说。

“你是说慕剑山庄？”顾杞雪疑惑道，心想这慕剑山庄何时退出江湖了？舅舅不还是武林盟主嘛？山庄弟子众多，虽有规矩不得轻易自报师门，可看到他们行踪不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慕剑山庄在江湖地位高大，但行事一向神秘，这老板娘把它当秘闻也不稀奇，她正欲反驳，却听门外一声隼叫，是大凤的声音。

嘿，这“白眼狼”终于回来找她了，顾杞雪匆忙跑到外头。只见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它比之前肥胖了些许，翅膀也好利索了，顾杞雪朝它挥手，可它并未停栖在她手臂上，而是朝前方飞去。

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伸出手臂，宽大的袖子随风飘浮，大凤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手上，难道他就是大凤真正的主人？只见他将大凤送到面前挑逗了几下，又似是在喂食，那背影熟悉的很，总觉得只要他转头我便能叫出他的名字。可是转眼间，他淹没于人群中，大凤又飞向天际，不见踪影。

顾杞雪略感失落地转身，却看见沈洛筠，准确的说是裴子巽牵着马已悄然在她身后驻足，不知驻足了多久，或许是恰好相逢，这也许就是所谓缘分把，她那短暂的失落转为了惊喜。

“嘿嘿，裴公子是要去哪儿？”顾杞雪好奇地问。

他轻笑，指了指马背上的两坛子酒道：“幸得了两坛葡萄佳酿，莫……顾姑娘要不要尝尝？”

“还是叫我小七吧……”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