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三错 第10章 第三章 怪梦 中

“没事了。”等门外的人走远，沈洛筠才松开手。

顾杞雪这才想起此番来昭文书院的目的，这见裴子巽的大好时机竟就这样错过了，转头看了看沈洛筠，不禁问道：“对了，沈公子，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

这沈洛筠既然在这书院做差事，应该也认识不少人的，顾杞雪这样想着。

“莫兄弟但说无妨。”沈洛筠笑道。

“沈公子，你可认得那裴子巽？就是裴太傅家的长孙公子，他为人如何呀？”顾杞雪问着问着竟也觉着怪不好意思的。

沈洛筠听了一愣，若有所思。

顾杞雪看他深思的模样，心想糟了，该不会两人有什么过节，或者是这裴子巽为人不佳，这沈公子因畏惧权势不知该如何评价还在斟酌说辞？

“你为何要打听他？”沈洛筠试探性问道。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我家公子说这裴顾两家要联姻，故替府中小姐打听打听他的为人名声之类……”顾杞雪故作镇定解释道，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沈洛筠轻笑一声，道：“我与这裴公子并不相熟，只知他常跟随裴太傅出入书院……”

“没事没事，既不相熟那就算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跟我家公子回去了。”顾杞雪心想自己与这裴子巽怕是没几分缘分，见天色不早担心顾楠风满书院子地找她，随即与沈洛筠告别。

果然，顾楠风早已经在书院门口等着了，他满书院找不见顾杞雪，在门口等了许久，一见顾杞雪出来便开始数落道：“你跑哪里去了？难不成跟裴家小子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还论剑切磋呢？”

“得了吧，跑遍了书院，人都没见着。”

顾楠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其实我也没见着。”

……

……

离家出走的她流落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满座的茶馆里都是各种奇装异服的江湖之士，其中有一个白衣男子，出尘绝世，像个斯斯文文的书生，背影很是熟悉，他的身边坐着的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像是个不经世事，莽莽撞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五月十五，一年一度的赏剑大会，听说今年幕后老板是个西域人……”

“这柳爷什么时候跟西域人混上了……”

“今年赏的剑可是个极品，连慕剑山庄都直接派了亲传弟子坐镇，听说武功极高，神秘莫测……”

“这老庄主云游四海，除了少庄主，竟还有个亲传弟子……”

……

茶馆里七嘴八舌好不热闹，都是在议论武林盛会之事。

“小七……”

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唤她，这时小姑娘身边的白衣公子不知去了哪儿，她急忙回头张望，可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清站在茶馆门口呼唤她的人，只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再回头时，那小姑娘也不见了，此时她方明白那个小姑娘就是她自己，那白衣书生就是唤她的人，可那白衣书生是谁？她又是谁？

……

画面一转，她正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擂台，众人皆唏嘘不已，而她一心只想夺回那把剑，那把属于她的绝世名剑，无论对手有多强大，只要得到那把剑，她无所畏惧。并不会什么武功的她笨拙地抄起武器，想象着父兄还有表哥练剑的样子，左右挥舞着，可奈何手脚不听使唤，敌人来势凶猛，她来不及格挡，被人狠狠打了一掌。忽觉胸口一闷，未及感受疼痛，她便意识涣散，身体向后倾倒，不曾想，此时一个白色身影跃至她身前，侧身一手接住了她。

你是谁？

她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可是阳光太刺眼，她始终看不清，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怎么也碰不到，她不甘心，她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啊……

……

……

“……小姐……小姐！”

“啊……”

梦醒时分，不知是记忆还是梦境的片段在顾杞雪的脑子里来回往复，令她头疼欲裂，几乎呻吟出声。隐隐约约传来阿暖的脚步声，直至听得声音由模糊到清晰，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顾杞雪才真真切切地醒了，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她恍惚地想这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阿暖，我醒了？”听见窗外的鸟语蝉鸣，那透过窗户的热烈光芒，她问阿暖。

“该醒了，都日上三竿了。”阿暖知她又做了奇怪的梦，怕她太伤神，抱来了大凤转移注意力。

大凤的伤势已痊愈，而且在阿暖的照顾下养的圆滚滚的，顾杞雪拨弄着它脚上的小竹筒，喃喃自语：“大凤啊，你之前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说你吃惯了我这儿的好饲料，你还舍得回去找你的主人吗？”

“当然舍不得啦，在将军府天天给它喂野味吃，简直是个小祖宗！”阿暖笑道，“每次看到小姐就扑棱翅膀，那模样开心极了！”

顾杞雪捋了捋它的毛，它很乖顺，一点也没有鹰隼的凶猛，假装责怪道：“喂，你可是传说中的海东青诶，能不能有点猎鹰的样子，整天像个小白鸽似的……”

大凤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傲娇地张了张翅膀，呼啸一声朝天飞去。

“说你两句，竟还有脾气了，你给我回来！”大凤在空中盘旋了几回，又朝远处飞去，顾杞雪怕它就这样丢了，焦急地跟着跑了出去。

“小姐！你还没梳洗打扮呢！”阿暖也跟着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喊着，顾杞雪随手拿了挂在床边的昨日那身府卫的衣服便跑出了门，头发束至头顶，一觉起来，已是散乱不堪，像极了从柴房逃出来的伙计，然而此刻的她只想把大凤追回来，不能让它白吃了这么多天的肉。

奈何她哪儿能跑过一只猎鹰，跑了近半个长安城，又累又饿，心想这没良心的大凤，早知应该直接烤了吃了，想到此，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小七，你在追谁，这般狼狈，坐下喝点茶吃点小菜吧！”顾杞雪听闻侧头一看，正是春兴茶馆的老板娘——陆婉眉。

“老板娘，我饿了，好酒好菜都上上来，不要客气。”顾杞雪摸着肚子笑道。

“好，老娘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客人！”陆婉眉拿起账本记下一笔，转而又说道：“只不过……你还有两个月的账没结……”

哎呀，怎的忘了这茬，顾杞雪憨憨一笑，自己的积蓄所剩无几，看来今日回去又要跟顾楠风磨一晚上了，遂想了想，说道：“……那个我还想向你打听些事情？”

陆婉眉挑了挑，用毛笔点了点账本，道：“打听事情要加钱。”

“那还是给我一杯茶一个馒头吧。”顾杞雪无奈道，心想放着府里的美味糕点不吃，跑这儿来吃馒头，要是被阿暖看见了准要笑话自己。

“你想打听什么？”陆婉眉端了茶和馒头上来，还附赠了一叠小菜，坐在顾杞雪的对面仔细端详着她的吃相。

“老板娘，这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比武大会，各门各派相互切磋，赢了的人可以得到绝好的武器？”

陆婉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吟道：“哦……好像听说过……你说的是赏剑大会吗？”

“应该是应该是，是不是每年的五月十五？”

“五月十五赏剑大会……”陆婉眉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老娘当时还真没去过。”

杞雪一愣：“啊，那现在呢？”

“现在？早就没有啦，好像自两年前扬州城那次后就再没听说过什么赏剑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