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神 第6章 第六章

找了个不会被看见的角落，两人从云上一跃而下，大大方方走进烤肉店。

两人点了六大盘肉，陈杪商一个人干掉四盘，饱腹感让身体开始犯困。等宋剂加速收拾完剩下的烤肉生菜小吃，陈杪商已经在位置上撑着脑袋小憩了一会。

吃完饭走出店门，夜市热闹人来人往，两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没装监控的漏网之巷，划出一个空间走了进去。

空间的裂缝在陈杪商的房间内张开，宋剂一手牵着陈杪商一手拎着新买的果汁从里面走出来，偌大房间阵法不偏不倚的出现在卧室，多向前一步就能够到陈杪商的床。

“……”陈杪商看看床，再看看宋剂，无语凝噎。

房间没有灰尘，看起来冗雀卫生做的不错，甚至连这几年的新科技都装上了。在不远处堆着不少凡人的东西，甚至还有各式各样没拆的箱子，长的短的大的小的，纸质钢制样样俱全。

冗雀自从学会网购，无梦阁感觉是越来越满，再过些年怕是要装不下了。

陈杪商在屋里转了转消消食，回头看见宋剂坐在小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不回去睡觉？”陈杪商也不管宋剂，在小榻的另一头坐下，顺势躺平，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宋剂坐在旁边低头看她笑：“你的作业还没写。”

陈杪商猛地坐起来，抿着嘴眼珠左右转转，犹豫了一秒又躺下了，“明天再说。”抬手习惯性想找表，往手上一摸，才想起来自己早上落在家里了，“对了，你让长侫把我之前的东西收拾一下，这两天送过来。”

说完，左手打了个响指，唤了一声：“冗雀！”

小鸟扑棱着翅膀从门口飞了进来，想往陈杪商身上躺，被宋剂伸手握住鸟头。

“啾啾啾！！！”小鸟暴怒，挥着翅膀差点和宋剂打起来。

“别为难一只鸟。”陈杪商轻拍宋剂的手背，把冗雀解救出来，“把我的手表拿回来。”

“啾啾啾！啾啾啾！”冗雀有了陈杪商做靠山，朝宋剂一顿输出，骂了好一会见好就收，脑袋蹭了蹭陈杪商的手才飞走。

“太惯着他了。”宋剂久违的感到酸。他和小无万万年，现在都要被赶走去别的屋子睡觉，一只化了形的山雀倒是一点不客气。

陈杪商可太熟悉他，瞧一眼就知道宋剂在想什么：“和一只千岁的鸟也能计较好些年，秋神莫不是又掉进醋缸。”

“你赶我走。”宋剂学着小鸟蹭了蹭陈杪商的掌心，再抬头眼巴巴地看她。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能看出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漂亮的脸被神情化解了不少攻击性，陈杪商伸出根手指抵在他的脑门往外推：“回你房间去。”

“好狠心。”宋剂难得瘪了嘴，就是不愿起身。陈杪商也不接茬，只是催他离开：“明早还要上学，睡觉去。”

耍赖无果，宋剂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陈杪商的房间。

看着宋剂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陈杪商像化开一样摊在床上。

神力的融合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人身体融合神力和洗经伐髓差不了太多，今天光光两个阵法就把陈杪商累得够呛。若不是吃了一顿，现在应该是没力气同宋剂掰扯。

陈杪商拖着步子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心里把今晚听到的东西整理一遍，细细盘算着接下去一段时间的计划。

先前万般谋划，要等这几个月过去才能开始。

熟悉的手表振动频率在脑袋边一阵嗡嗡嗡，终究还是要早起的一天。

每天质问一遍人为什么要早起，陈杪商半睁着眼，顶着极大的怨气起床洗漱。

胡乱一通收拾，陈杪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长颂黎、长颂暮两兄弟已经吃上宋剂买的早餐，在门口等上一会了。

“早。”冗雀给陈杪商带回手表，她连书包都不想背，手里提着水杯就准备上学去。

“阁主早……”

陈杪商闻声抬头扫了两人一眼。长颂黎见陈杪商情绪不对马上改口：“小商姐早上好。”

长颂暮没跟上，一句早上好和包子一起噎在嘴里，张着嘴脸上五官都有些扭曲。

一行四人到学校附近两两分开，进学校后陈杪商领着宋剂先去了教务处。

走在大棵大棵的榕树底下，长长的气根从树上垂下，抬头还能看见一些着急长到地面的树须被人成捆的打成一个结，半吊在空中，有种莫名的滑稽。早上的阳光还不算耀眼，从大树的叶子间隙穿过洒在地上，别有一般风趣。

“中午要吃什么？”陈杪商低着头在手表翻看稍微远一点的餐厅，食堂吃得不能再腻，周边饭店也没什么新意，远一些的新鲜吃食自然成了第一选择。

步子大走得快是神在凡间不违章情况下的最大优点，陈杪商向来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

“昨天的作业还没写。”没有了外人，宋剂讲话都开始让人想揍他。陈杪商面无表情，攥着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不该说的别说。”

宋剂由着早早就到校的教导主任带着去到高三的年级办公室，陈杪商则半道抛弃他回班上补作业去。

华国教育事业也在科技发展中变了个模样。从走班制的教学变成了固定班级选课制，每个学生的课桌是定制的显示屏，个人ID登入后连接选好的课程，也是实现了同班上不同课。有点像在学校上网课，但是进入课堂之后选择同一课的学生和讲课老师会出现在虚拟课堂，身临其境好不有趣。

“你来的比平时早一点诶杪商！”

陈杪商刚坐下就听见身后打招呼的声音。“薛霖，昨天公共科作业有什么早上要提交的吗？”

“我看看啊，系统好像还没发通知。”薛霖在屏幕上翻了翻，没找到消息，“可能今天不收？”

陈杪商满意地将屏幕上卷子叉掉，想了想又把它打开，象征性挑了一些填上，显得页面没有那么空旷。

“今天有转校的啊，我路过年段办公室看见了教导主任带了个男生。都快高考了这时候转过来干什么。”隔壁的林同柯刚一进教室，连自己的个人ID都还没有登入，越过自己的桌面，两手撑在一旁的格档上，分享刚刚的见闻。

高三的时候，除了学习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已经到教室的几个同学关上自己虚拟屏，迅速围在林同柯周边。

“说说，说说，转校生是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啊？”

林同柯一脸高深莫测：“男的，特别高，身材超级好。至于长相嘛……”

几个同学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听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同学究竟长得多吊人胃口。林同柯享受着目光环绕的感觉，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同学等得受不了忍不住直接上手揉乱他的头发，“别搞效果，快点说！”

“唉唉唉，我的发型！”林同柯紧急从同学手下拯救自己的头发，掏出手环打开镜子一顿捯饬，“有事冲我来，别对我的宝贝头发动手！”

“说不说！”另一个同学学着刚刚那位，摆出想要折腾林同柯头发的姿势，“恶狠狠”地威胁。

“我说我说我说……”林同柯拦住对方抬起的手，小心翼翼地推远它，“长得美若天仙、出水芙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

“你刚刚不是说，转校来的是个男生吗？”

林同柯摊手，一副“你什么也不懂”的表情：“男生不能用这种形容词吗？等你们见到了就知道我一点没有夸张，甚至觉得没有形容到精髓……”

同学们听林同柯这么一说，对这位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只剩一个月高考还要转校的同学，感到千分万分的好奇。

“林同柯你有没有看见教导主任在和哪个老师说话啊，这是转到哪个班？”

“我们年段有空位的班级不就几个，我们班，三班六班。”

陈杪商一边挑要填空的题写，耳朵支着听同学们聊宋剂。林同柯夸夸其谈，她在心里暗暗肯定，宋剂确实是长得太过漂亮，是那种不会认成女生的漂亮。也不知道一会大家见到宋剂，这张脸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诶诶诶，段长段长！”一个放风的同学在玻璃反光看见熟悉的身影朝他们班走来，发出一级警报。

几人迅速归位。

“不是还没早读吗？”新进班的同学被吓了一跳，左看右看走路都变得蹑手蹑脚。

“对哦。”

没等大家伙再次凑仔一起，班主任就带着宋剂往班上来了。

“这是新同学，宋剂。”班主任给大家介绍站在身边的男生，转头交代着一些班级事项，“……班上的设备有不熟悉或者不会用的，可以问副班长。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交代完就离开了教室。

宋剂也不知道听没听班主任在说些什么，只是点头，眼睛盯着正在补作业的陈杪商，一点也不肯挪位。

大家显然被宋剂极具攻击性的美震慑到，没有一个人说话，班级头一回在早课前这么安静。只有陈杪商还低着头在屏幕上划拉，发出细微的声响。

宋剂毫不在意别人贴在他脸上的目光，从门口走到陈杪商面前，把水杯放在她的桌面上。陈杪商抬头看了他一眼，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一天会过得非常吵闹。

“小黎发消息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宋剂铁了心要在她面前晃悠，无视陈杪商催促他离开的眼神，打开私讯放在她面前。

陈杪商低头看看屏幕，再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屏幕。她不用思考也知道宋剂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怕她嫌麻烦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宋剂干脆先发制人，把两人认识并且关系很好的事实坐得实实的。

“嗯。”陈杪商懒得戳穿他，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摆手将人赶走。

宋剂感受到周边探究的目光在自己和陈杪商身上扫来扫去，满意地收回自己的虚拟屏，往班主任安排的位置走。

一个班的同学并不多，宋剂刚坐下没多久人就差不多到齐。他长得过于好看，几乎每个同学或明或暗地都在看他。

等宋剂离开陈杪商的桌前，最开始的几个同学一窝蜂围上来，在陈杪商旁边就一顿输出。

“杪商他跟你很熟吗？”

“他长得好帅啊，能不能给我要一个个人ID！”

“好高啊他是不是有一米九？”

“……”

陈杪商脸上“果然如此”的表情一闪而过，面对同学的问题轰炸一个头两个大，头一次有种左右都顾不过来的感觉：“……家里认识……我一会问问他……没到一米九……”

上课铃解救了陈杪商。趁着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剂，被瞪的人笑得很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