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神 第18章 第十八章

陈杪商盯着中央台底部的缝隙一动不动的发呆，似乎回看到几十年前初见到申中诚的画面。

当年的申中诚和一群人因为陈杪商入凡间的决定，围在染意山哭得不能自己的样子，陈杪商到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牺牲和奉献这两个词，简直就像是为了华国人专门造的。陈杪商记得自己似乎问过申中诚，未来就算人类毁灭也同她无关，为什么是她来做这件事。

“为了希望，为了以后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希望，任何努力作出的因，都有充满希望的果。

当年的那个计划，是为了希望而存在的。

面前不知道何时升起了展示台，展示台上放着一枚徽章，一件披风，一个和录取通知相似的数字屏。

“既然没有人愿意退出……”

“全体起立，拿起你面前的棨煞校徽，进行入学宣誓。”

陈杪商回过神来，学着大家解开安全装置起身，将右手握拳置于太阳穴一旁，注视前方。眼神是有能量的，陈杪商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炯炯，眼里似乎在凝聚很大的能量，就如同当年一样。

所有人跟着罗序徽朗读的誓词，大声宣誓：

“我宣誓，自愿加入棨煞学院。

“我保证忠实履行棨煞原则，坚持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先，以血肉构筑抵挡邪恶的防线。

“坚定维护华国淩鸷者管理制度，敬重生命，捍卫生命。

“我将誓死捍卫我的国家和人民，燃烧自我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澎湃的誓词像是灵魂的刻印，洗刷着这些新生对棨煞的过往印象。

即便不会因为一次讲话就改变他们长久以往的行动准则，但埋在思想里的种子会在棨煞修行的这四年里，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同前路上千千万万用身躯守护大家的人一样。

他们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以往从棨煞学院出去的人，会变得同进来前完全的不同。昨天在接送新生的飞艇上的交谈还带着背后的利益，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该攀谈。今天，为棨煞、为华国的念头止不住的被提起，恨不得下一秒就马上开始修行投入战斗。

宣誓结束，安灏聿和一众分院长先行离开。留下罗序徽给大家讲解剩下两样物品的作用。

“披风是棨煞的制服，披风上绣有棨煞校徽，用灵力浸润后就能看见。特定情况才需要全体穿制服，平时每日要佩戴的徽章在你们进行分院选择之后会送到宿舍。”

“数字屏是学校的通讯工具，可以变换形态为手表、眼镜等。将录取通知和这块数字屏相接，属于你们的数据会进行对点传输。在学校的一切行动都将使用到数字屏，切记好好保存。”罗序徽向大家展示手中物品的使用方式，教大家学会操作后，在数字屏上按下打开场馆大门的按钮。

“现在，跟随我前往千面馆进行分院选择。”

千面馆距离新生典礼的场馆不远，校园内部几乎都铺设有快速步道，百来人转移到千面馆不过五分钟时间。

等人都到齐，千面馆内部的全貌才随着灯光全开而展现在大家面前。

从大家站的中厅一眼望去，正对着门的方向有顶着天花板的六扇机械门，在门前各有一座极大的机器，像是做全身检查的扫描机，机器内部可以容纳下站着的两到三人。

门前地上浮现出六个不同颜色的阵法，符文繁复，阵的边缘相邻重叠，五光十色映照着整个千面馆内部绚丽如同银河。

有顾盏冬在，陈杪商都懒得用神识去感知是个什么阵，不轻不重地用叶片拍了拍顾盏冬的肩就能得到答案，好用程度堪比人工智能，不需要输入问题版。

“一个转移阵，上面叠了一个应当是他们自己发明的阵法。”顾盏冬又仔细看了看，“录入生物信息的。”

“你懂生物信息？”陈杪商转头看顾盏冬，眉毛高挑，质疑的眼神上下扫视顾盏冬，直直地被顾盏冬用一颗灵石砸在脑门上。

灵石也能到处丢，败家玩意！陈杪商动动手指用灵力将掉在地上的灵石拾起，拿叶片擦了擦不存在的灰。

“这有什么不能懂的吗？”

“可你不是没呆过凡……”

“我是没呆过，不是死了。”顾盏冬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扶了扶眼镜，“把你那奇怪的表情收一收，显得很没见过世面。”

陈杪商啧了他一声，念在还是朋友的份上没有多加嫌弃，不再理他而是转回头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每个门前不只有机器，还有两个老师拿着数字屏等在一旁。六个院的院长坐到属于自己分院的门前，旁边站着的老师递上一块数字屏。

校长在出场馆就已经离开，整个分院的组织就剩下罗序徽带着一队学生完成。

“根据棨煞学院分院规则，第一次分院选择，学校将会根据入学考试的成绩进行第一选择的强制分配。”罗序徽面对新生们而站，双臂展开，“每个人可以选择已经分配好的分院之外的任何一个分院进行分院测试，通过测试入院，将来四年你将在这两个分院进行学习并完成考核。”

“如果没通过呢？”有新生似乎已经想好了想去的分院，急切地想知道。

“没有通过，意味着你不符合该分院的入院资格，可以选择被拒绝以外的分院再次进行测试。”罗序徽单手操作数字屏，将流程表投放到顶部下降的屏幕上，“根据第一年的情况，第二年可以申请转院。当然，第二年将是最后的一次开放各个分院的入院测试。”

很清晰明的分院规则，没有人再提问。罗序徽见大家急不可耐的势头，随即换了一张满是名字的表格，放大再放大：“现在，请根据图上所示的分院，进行自己第一选择的身份录入。主选院录入完成后将开始副选分院的选拔。”

所有的机器开始运转，阵法的光闪了又闪。一时间好多人都拔腿就往里跑，生怕赶不上什么限定大好事。陈杪商依旧看不懂人类，排队的事情有什么好抢的。

当然也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名字在哪呢……”陈杪商仰着头在表格上大找特找，有些微蓝的虚拟屏幕上全是字，看得她眼睛晕脑袋涨，不得不低头缓缓。

“在朱雀。”宋剂找的最快，“我同你一起。”

“嗯？你不该去勾陈吗？”陈杪商记得当时身法测试宋剂成绩相当好，怎么会和她一起在朱雀，“你没有又……”

宋剂按下陈杪商点在自己肩膀的手指头，握在手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没有，我们有缘分。”

陈杪商给了宋剂一个“信不了一点”的眼神，前科太多的人没有信任可言。宋剂也不辩解，能和陈杪商分在一个分院就很好了，也放下他想去找沈溯走后门的心。

显然和宋剂分在一个院更加省心，陈杪商一点也不纠结宋剂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当下弄清楚大家各自在什么院更重要些，她转头在屏幕上找起倪弋笛的名字：“顾盏冬肯定是玄武，小笛你呢？”

谁看得都比陈杪商更快，倪弋笛也是很快就找好自己的分院，“我和莘秾桑在天牢呢。”

大家一对自己的信息，姜竹珑在勾陈，长颂黎在天刑，长颂暮在白虎。

八个人六个院，算是齐齐整整，占了个全乎。

“选第二个分院吗？”陈杪商摸摸下巴，瞧着空中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也不知道究竟看没看进去。她暗自盘算因果前后能不能对上，又考虑到大家的时间不会完全放在棨煞上：“还是算了。”

“不选了，刚刚那个谁不是说要考试？”姜竹珑一个劲摆手，最讨厌考试。

“你们怎么想的？”陈杪商发觉两兄弟有些意动，但似乎听他们说不选反倒有些犹豫，“想选就选，别犹豫。”

“可你们……”

陈杪商看向前方在各个门前排起的队伍，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不要顾及我们，我们的目的和你们不一样。多学一点对你们来说没有坏处。”

长颂黎很听话，细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很快确定去向：“我选择朱雀分院，术法的应用更适合我。”

长颂暮倒是纠结了一会，朱雀和勾陈对于炼体的他来说都是很好的选择，朱雀主学术法术式，勾陈练近身战斗。和长颂黎商量一下，考虑到自身优势，长颂暮最终还是选择了勾陈。

新生们都已经前往各自的分院门前，陈杪商几人仍在原地徘徊，空空荡荡的四周让他们显得有些突兀。

在巡场的罗序徽以为他们遇到什么问题，特意上前准备帮助几人：“同学，你们是找不到自己的分院吗？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没有没有，我们这就去。”长颂暮不好意思大家被他的犹豫耽误这么久，面上微微发烫。长颂黎拍拍他的背，“走吧”。

远看以为那门只是装饰，走进才发现门原来真的是门，后面也真的有房间。陈杪商看着又一个录入了生物信息的学生推开门进去，在朱雀分院的门前，阵法范围里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

陈杪商和宋剂刚进入朱雀那位一直坐着也不说话的院长的视线范围，就被这位高大秀丽的女院长放光的眼神给震慑住。

陈杪商犹豫着放慢了脚步，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停下脚步往后退，下一秒朱雀分院的院长迈着她那长得让陈杪商羡慕的腿就直冲着她来了。

“陈杪商，是你吧同学！”胥梧无敌热情地握着陈杪商的手，“百闻不如一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