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神 第16章 第十六章

“现在全体跟着我走，我们会先带你们去学生宿舍。”

一个穿着披风的老师出现在队伍前方。

她将刚刚带领学生的那颗机械球移到自己的前方，在运转灵力控制球的同时，球的颜色从红色转化为蓝色。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机械球，也刻有感知灵力属性的阵法。

陈杪商感叹，棨煞和华国淩鸷者的进化程度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系统化、规模化，甚至于能在完全不熟悉修行的情况下，几十年的时间就能将这个时代人类的智慧融合进化形成自己的体系。

跟随着领队走在空荡的校园里，长长的队伍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不甚整齐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嗦嗦响声。不知是平日就很省电，还是今天特意关上的灯，领队老师带他们走的这条路黑的不见五指，走路只凭着那颗蓝色的机械球引领，还有身边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同伴。

或许是被鸦雀无声的环境影响，到了目的地，所有人停下脚步以后依然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周围的一切，对能看见的事物充满好奇。

一栋栋楼体上的投光灯下，墙体似乎氤氲出灵力的光芒，不是通体金属的设计，大楼是由砖瓦建成的，像极百年前的装修风格，红砖墙甚至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姜竹珑看着觉得眼熟，他和逅义离开凡间去打架之前，凡间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段都长得和这个差不了太多。

“这就是你们的宿舍，宿舍的分配和开门密码在你们的录取通知书附带的信件里有。现在你们可以回自己的宿舍了，明天会有开学典礼和新生分院，不要迟到。再次提醒，你们的录取通知书要收好，遗失或者损坏后果自负。”

领队老师站在最里面一栋宿舍楼前的台阶上扬声道，说完她收回了机械球，一点没管在原地找不着北的学生们，从容地走上宿舍楼前的传送阵消失在原地。

“就这样走了？”

安静了半小时的学生们霎时嘈杂声一片，质问的疑问的惊讶的什么情绪都有。像是一盆水倒进烧开的油锅，声音在广阔的空间炸开，吵得隔壁宿舍楼都有几个窗子亮起来，探出头来发现是新生，又缩回去关了灯。

“怎么没看见有密码？”顾盏冬拿出一袋录取通知发给大家，他上下翻看也没找到所谓的宿舍密码写在哪里。

陈杪商从通知发到染意那天之后就没见过这东西，一直是顾盏冬帮大家收着，他藏东西的手艺出了名的厉害，这通知书从一开始就被强调的格外重要，交给他保管是最好不过。这还是她第一回认真细看被装在塑封袋里的东西。

说是录取通知书有些不准确，棨煞发的是一块数字屏，半个巴掌大，四角拉开能展成三掌大小的虚拟屏。四个金属角上分开写着棨煞学院四个字，打开的虚拟屏背部展示的是棨煞学院的校徽。

陈杪商摩挲了一下合在一起的金属块，正面除了凸起的棨煞学院光滑无比，背面摸上去有一片刻痕。

“在后面刻着。”陈杪商翻过来凑在投光灯下斜着看，一串数字符号，4#302，后面跟着密码。

倪弋笛数了数这一排的楼，一共八栋，几栋楼的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看样子应当是男女生分开两边。她和陈杪商对了一下楼号和宿舍号，是分在一起的。

“嘿嘿，这不羡慕坏宋剂。”

倪弋笛兴奋的就差把东西举到宋剂脸上。

“都回宿舍，让小黎小暮早点休息。”陈杪商把倪弋笛拉走，朝脸上快看出嫉妒表情的宋剂挥了挥手，“明天见。”

倪弋笛和陈杪商找到自己的宿舍楼，在坐上楼电梯的时候还在说棨煞没有把他们随机拆开，倒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到了自己楼层发现情况和想的不太一样。

棨煞的宿舍楼一共九层，宿舍房间分布从二层开始，一层四个小套间，套间的设施很齐全，两个房间一个阳台一个小客厅。每一层还有一个公共的大客厅，有厨房、健身区和各种生活分区。

相当完整的设施，一点不像学生公寓，更像高档住宅。

这也意味着，她们依旧要和大家打交道。

“这和以前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倪弋笛想象中和陈杪商住上下铺的画面碎的彻底，“不是说学校宿舍都是几个人一个房间吗？”

“那是百年前。”陈杪商怀疑倪弋笛偷看过不少古早小说电视剧。这东西冗雀沉迷过一段时间，在无梦阁放了不少，林林总总得有近千册，冗雀都当宝贝收藏。

近百年来，随着生育意愿和生育率的断崖下降，哪还有那么多学生在上学，学校都快要倒闭了。

“我不听我不听！”倪弋笛指节在眼角左按按右按按，浮夸地抹眼泪，“原以为能和小商一个房间，或许还能睡一张床，怎么一个都没实现！”

“住好些还抱怨上？”

“本来想同宋剂炫耀的，说辞我都想好了。”倪弋笛一米七的个子伏在陈杪商肩头，假装抽泣。

陈杪商歪脖子看她，瘪着嘴，确实是难过扫兴坏了。还是得哄哄，不然明天又该和宋剂吵架：“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住没住我屋。”

“也对！”倪弋笛听这话，一下高兴起来。也不趴陈杪商肩头了，直起身来在小客厅里绕着圈子转，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掌心，开始思考明天该说什么会让宋剂更难受，不能枉费她在染意那么些年想和陈杪商彻夜长谈都被宋剂赶出房间时隐忍下的委屈。

陈杪商想也知道，宋剂和倪弋笛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不对付，以前在染意两人就没少吵架。通常是倪弋笛一顿输出，宋剂不管不顾地将她拉走，吵多了陈杪商都得出经验了。

看倪弋笛在客厅转了好几圈，陈杪商把自己都看晕了。眼睛不再跟着倪弋笛转，眼神放空虚焦，脑子开始转起来。想起棨煞这奇怪的安排，决定催促倪弋笛回去抓紧休息。“快休息吧，明天指不定得早起。”

没听说过有哪个学校开学第一天让学生半夜住进宿舍，也太奇怪了。

如果是提早一天报道入住，上学第一天测试还算合情合理。第一天刚接上人就考试，到凌晨才让他们到学校，什么也没交代直接放他们回宿舍睡觉。第二天不搞点事情都愧对陈杪商在校门口对学校的期待。

“好，小商晚安！”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独立卫浴，用品也很齐全，大到床垫被子洗衣烘干机，小到牙刷牙杯小毛巾，确实如之前所说直接入住。屋内的设备看起来是全套连接智能管家，打开房门的时候所有的都开始运转。

陈杪商想起冗雀这几年给无梦阁换的新鲜玩意，除了智能管家搭配各种自动家具，还有一个人形机器人。当时还摆在自己房间没有拆开，没等陈杪商尝试使用它，就已经被宋剂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陈杪商加快速度洗漱好，往床上一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能根据使用者身体数据自动调节的床旁边正在实时录入她的数值，精力条都快要见底了。

她的神力依旧没有完全的融合，刺骨的痛时不时发作，加上这段时间神识长时间覆盖各地，还要分出心来关注周边各种事情，就连交谈都要花掉她不少力气。

太累了，陈杪商觉得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这么累过，身心皆疲。很难想象一个掌管生机的神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

感觉眼睛刚闭上没多久，不知从哪传来的钟声就开始轰炸陈杪商，强制把她唤醒。

这也太早了吧！宿舍是三点回到，钟声是五点响的，陈杪商眼睛是睁不开一点的。

陈杪商抬手用手臂把眼睛挡上试图哄骗自己继续睡。刚沉下呼吸，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怼在人的耳边敲，想一飞叶把这可恶的钟声炸掉的念头萦绕在陈杪商脑海里挥之不去，被仅存的良知按住冲动，拯救了不知名时钟的性命。

打不过就加入，现在起床收拾收拾自己，或许还能吃到早餐。陈杪商安慰自己入乡随俗，不要和凡人的规则计较太多，把毁灭世界的念头忍了又忍。

收拾好和倪弋笛一起下楼，在宿舍楼门口看见拎着早餐的宋剂，还有跟在身后吃早餐的一众。五点半，这一群人围在女生宿舍楼下吃早餐，也是一种千年不见的奇观。

“怎么起这么早？”陈杪商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早晨更显得冷漠，还没等她伸手要，就被宋剂吭哧吭哧塞了一个糕点。

趁着陈杪商嘴里嚼着，宋剂单手拧开一瓶豆奶递给她：“担心你早上饿，提前去看看食堂在哪。”

“你把他们叫起来的？”

“没有，长颂黎去敲的门，姜竹珑刚醒没多久。”

还是小黎同学好啊，陈杪商手上嘴上都忙着，只能冲长颂黎赞许地点点头，又冲着缀在最后的姜竹珑嫌弃地摇摇头。惨遭姜竹珑打击报复，他三两步走到陈杪商背后一胳膊勒住她的脖子。

陈杪商的豆奶差些脱手甩到走在前面的顾盏冬身上，顾盏冬一记眼刀横过来，她只能老老实实和姜竹珑握手言和，愉快的分享姜竹珑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餐。

也不清楚钟声是什么意思，他们究竟要去到哪里，几人就跟着大多数人走到的方向。晃晃悠悠十几分钟，视野里出现一座大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