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的时间 第7章 第 7 章

张风奇一眼就看到徐向之，徐向之正在和一个女孩儿组装烤炉，女孩儿想帮忙，奈何帮不上，在一旁尴尬地挠脑袋。

张风奇走上前，和徐向之打招呼：“嗨徐主任，又见面了。”

徐向之回过头，朝他点点头：“来了，先坐。”他顺手把旁边椅子上的杂物挪到桌子上，示意张风奇坐。

张风奇摇摇头，礼貌地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徐向之说。

在场的其他人好奇地盯着张风奇看，明明的智商在这时候上线了，拉着张风奇向在场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经常说的奇哥，张风奇。他是个……”明明思考了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艺术家。你们不总说附近建了个很漂亮的花园小洋房吗，就是他设计的。”

刚刚帮徐向之装卡斯炉的女孩儿兴奋地“啊”了一声，用高昂的语气说：“原来是你！我上次从那边经过，还说谁品味那么好，在田野中造了一座童话小屋呢！简直是梦中情房了，好漂亮呀！你真厉害。”

张风奇保持着姣好的微笑说：“别听明明瞎说，我不是什么艺术家，房子是设计师设计的，我只是提出了一些意见。”

“那也很厉害呀！”女孩儿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脸上没有装扮的痕迹，眉毛都没修过，鼻子上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一副未经社会染指的单纯摸样。

明明拉着张风奇，介绍说：“这是安妮，我师妹，别看她傻傻的，可是欧洲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呢。”

安妮气得打了明明一下：“你才傻！”

明明没和安妮计较，把介绍继续进行下去：“这是我师哥，大家都叫他大牛，东北人，性格豪爽，特别好相处；这我师姐，胡雅，漂亮吧？可惜已婚，哥你没机会了……”

还有几个基地的工作人员，个个看上去面善脾气好，张风奇依次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被明明拉去钓鱼了。

“哥你会钓鱼不？”明明娴熟地抖开便携椅子，排成一排。

一共三把，张风奇顺口问：“还有谁要来啊？”

“老大呗，他喜欢钓鱼，以前他都自个儿来，后来带着我来了一回，我也迷上了钓鱼。杆子一甩啥都不管，就等着鱼儿上钩……”

鱼饲料有点腥，明明戴着手套在小桶里搓来搓去，完了分成三份，一个凳子旁边摆了一份，又拿出几顶遮阳帽、防蚊水、几瓶矿泉水，然后摘掉手套一拍手，说：“好了！”又扭头大声喊，“师父！老大！快来，竿子都给你摆好了！”

叫了几声徐向之没应，张风奇回头看了看，没看到徐向之的身影，明明说：“我去叫他去。”

张风奇没钓过鱼，拿起地上的鱼竿仔细研究起来。

过了一会儿，徐向之来了，没看到明明，张风奇挑了挑眉，说：“明明呢。”

“吃水果呢。我给你拿了点。”徐向之端着一个塑料碗，碗里是刚切好的蜜瓜和甜柚，上面细心叉着两个小叉子。

张风奇接过来：“谢谢。”

徐向之拿起鱼竿，挂线，放鱼饵，抛竿一气呵成，张风奇跟着他学，虽然速度有点慢，但最后也是成功把鱼竿抛下水了。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不温不燥，远处的天空湛蓝，大团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挂在天上，张风奇刚开始还正襟危坐，最后越坐越感到无聊，鱼漂迟迟没有动静，他便干脆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看着平静的水面。

“无聊了吗？”

徐向之的声音响起，张风奇动了动腰，懒懒地说：“是啊，有点无聊。”

“以前没钓过鱼吗。”

“没有。”反正也无聊，张风奇便和徐向之聊起了天，“那你呢，经常钓鱼吗。”

“最近没有，工作比较忙。”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T城啊？”

“我来得比较早。我博士毕业后第二年就开始待在T城，最开始在X县，后来项目结束回到C大，不到半年又回来了。算算……今年已经是第九年了。”

张风奇默默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就算他三十六岁好了，往前倒推九加一年，十年，那么他26岁博士毕业？

张风奇忍不住回头看徐向之：“真厉害，徐主任，你真是年轻有为。”

徐向之笑了笑：“不敢当。你呢。”

“我？”张风奇的心跳了跳，“我本科毕业而已。”

“听明明说你之前在C城？那么也是在C城读的大学？”

明明是很寻常的话题，张风奇却感到不自然，他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的过去，那些蒙上一层暗淡灰尘的过往对他来说是需要拔去的毒瘤暗疮，每提起一次都让他的心下沉一寸。他握着鱼竿的手越来越紧，希望此刻有条善解人意的鱼儿上钩，转移徐向之的注意力，好让他不要违心地去说一些经过修饰的话。

很可惜，没有鱼了解张风奇的心事。张风奇只好强作笑意，谨慎地说：“是在C城读的大学。”

这很明显是不想聊下去的意思。徐向之没有再追问，而是淡淡“嗯”了一声，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随水波晃动的鱼漂上面。

张风奇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对徐向之的好感又加多了一分。

过了一会儿，明明回来了，刚刚张风奇还能听见他和安妮谈笑打闹的声音，后来可能是安妮被他惹生气了，明明讨了个没趣，便回来找张风奇钓鱼。

“哎哟，这么贴心啊，饵都给我挂好了。”明明哈哈大笑，捶了张风奇一拳。

张风奇连忙澄清：“可不是我挂的，是徐主任帮你挂的。”

“哎哟，老大，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明明瞪着眼睛看向徐向之，诧异地道，“还给我切水果——不会是有什么噩耗要告诉我吧，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徐向之啧了一声，嫌弃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嘻嘻。你对我最好了。”明明马上改口，“师父，你是我亲师父——这个月奖金能给我多发点吗？”

“你单身，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如匀一点给团队基金……”

张风奇坐在他俩中间，感觉有点尴尬。椅子之间隔的距离还挺远的，明明每回说话都要越过张风奇去看徐向之，张风奇都想说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得了，说出来又怕徐向之尴尬，还是算了。

徐向之却似乎发现了张风奇此刻的尴尬境地，轻骂了一句明明：“安静会儿吧，鱼都让你给吓跑了。”

“该上钩的怎么说都会上钩，不该上钩的不说话也不会上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笨鱼才会被饵引诱，聪明鱼都躲得远远的……”

这句话把张风奇逗笑了，噗嗤一声：“什么是笨鱼，什么是聪明鱼啊。”

“笨鱼来了。”

张风奇扭过头，是徐向之的鱼漂动了，他站起来，快速收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不甘心地在地上扭动着，张风奇和明明都凑过去看，明明拍马屁道：“不愧是圣手，一出手就有啊！”

张风奇戳了戳小鱼的肚皮，小鱼一个鲤鱼打挺，从钩子上挣了下来。

“这会儿知道挣扎啦。”明明哼哼一声，两手捧着小鱼把它握在手掌心里，嘿嘿一笑，说，“我这就去把它烤了！”蹦蹦跳跳地跑到烧烤区去了。

徐向之摇摇头，重新挂好饵，把鱼线甩了出去。

他钓得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又一条鱼上钩了，捞上来一看，还是条鲫鱼，比刚刚那条大了一些。徐向之把鱼取下来，拎着鱼尾巴吧唧一声拍到地上，鱼立马被拍晕了。

张风奇吓了一跳：“好……好手法！”

徐向之把鱼递给张风奇：“拿去烤吧。”

“啊？”张风奇看着鱼，有些迟疑，“烤鱼吗？怎么烤，我没烤过。”

“让明明教你。”徐向之笑了笑，说，“去跟年轻人玩吧。”

张风奇抬起头，迅速看了他一眼，徐向之眼底的笑意还没收回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柔。鬼使神差地，张风奇用两只手郑重地接过这条倒霉鱼，说：“那我去啦？”顿了顿，又说，“鱼竿要收起来吗。”

“放着吧。”徐向之说，又搓了团鱼饵挂在鱼钩上。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钓鱼。张风奇不再犹豫，捧着鲫鱼去找明明。

明明是个合格的烤鱼老师，从刮鱼鳞开始教张风奇怎么把一条鱼烤得焦香酥脆闻者心醉，张风奇说不至于吧，鱼鳞他还是会刮的。结果真上手了发现这鱼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刀还不小心划到鱼鳍，把鱼都给疼醒了。

明明又重新把鱼拍晕，拿一把剔骨刀三下五除二把麟刮了，又剥开鱼肚子掏去内脏，用水冲干净，拎着鱼尾巴得意地对张风奇说：“怎么样，技术不错吧。”

“不错不错。”张风奇心想，可惜从市场里买回来的鱼都是处理好的，不然以他这几个月吃鱼的经验来说，未必会在杀鱼的技术上输给明明。

鲫鱼怎么烤都香，两人先用葱姜蒜、盐和料酒给鱼搓了个澡，静置十分钟后，明明献出自己的独门秘方——烤鱼调料，就是用油、十三香、少许孜然和辣椒面调和出来的综合调料，明明自夸道：“这是我实践无数次总结出来的最佳比例，开始吧！哥，咱俩比赛，看谁烤得更好吃……”

烧烤架已经支好，炭火也已就位，张风奇和明明一人占据了烤架的一边，开始比赛烤鱼。

明明不愧是老手，一边烤鱼一边串蔬菜串，安妮把新鲜的蔬菜拿过来，和明明一起串，一边串一边偷偷地瞧张风奇。

张风奇是个帅哥，毋庸置疑，安妮一边瞧，一边又欲言又止，看起来像是想和张风奇说话，又有点害怕。

明明发现后，用手肘捅了一下张风奇：“哥，你发现没，有人在偷看你。”

张风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个人是你吗，偷看我烤鱼的进度？”

安妮知道明明要使坏，在张风奇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捶了明明一下。

明明就当是有人给自己挠痒痒了，“那个偷看我奇哥的人，我告诉你啊，奇哥不喜欢你这样的，他喜欢……”明明开始胡说八道，“喜欢长得像林青霞那样的美女，潇洒大方，亭亭玉立，不喜欢那种可爱型的女孩子……”

“谁喜欢林青霞？”旁边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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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