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 第5章 第一滴水

【恭喜二位开启亲子模式，根据二位信息分配好身份如下：】

【杜月章：（0），母亲】

【钰归阳：（-1），女儿】

刚从那像是血盆大口一般的门中走入的两人面对着这样一个简短的信息板，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出话来。

该说什么好呢，从苏醒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场…荒诞剧

明明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地方，却又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让人感到一丝难以言述的…有趣，当然，如果这时候的主角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我们就当作没看见怎么样。”

连一向思维跳脱的钰归阳都只是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可见此刻面对的这个东西是真的有些超脱人的心里能力承受范围了。

但是换做是谁，昨天还是同学，今天就成母女，这样的落差应该没有能接受的了的吧？

杜月章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是阴沉沉的不满，就几乎要将这样的情绪写在自己脸上，这让一旁注意到她反应的钰归阳心里多少有点发怵。

“那个，你…”

刚想打个哈哈越过这个话题，钰归阳就听到对方那幽幽的声音

“为什么我是母亲。”

一字一句，含着极大的不满，杜月章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可以看的出那么明显的母爱的地方，而且…视线一瞥

措不及防和她对视上的钰归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恶劣的笑意

“哈… ”

明晃晃的一声嘲笑就这样泄露出来，虽然这家伙板着张脸看上去能吓死人，但是奈何想要调侃嘲笑的心越过了各种情绪，就这样占据上风，让钰归阳顶着对方那杀人一般的注视还可以笑的出来。

“很好笑？”

如果说刚刚问那个问题还是一字一顿，现在这句话说出来就有点咬牙切齿了。

本以为这样那个毫不掩饰嘲笑的家伙会收敛一点，但是转念一想，根据自己不经意看到的那么几次，这个家伙可不像是这种作风。

这不，眼见钰归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要真的十分正经的模样时，却听见她开口，认真又严肃的说

“很好笑。”

一边说，还一边一脸认真的点头，让这时候的欠揍指数拉满，就这么一瞬间，杜月章放在身侧的手就猛然握拳，那一双眼睛眯起，细长的眼型在这一刻恰到好处的配合到了她周身那种锋利的气息，可偏偏那家伙却像是还没感觉到危险一样，只是迅速瞥了一眼她握紧的手，唇角上扬，佯装认真的回答

“别生气，也许这东西是看出你的成熟了呢？这也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吗？你看，当母亲是一件多么辛苦多么需要耐心的事情啊，这不是说明连这种诡异的东西都能察觉到你身上的这些美好品质吗？”

她语气诚恳真挚，几乎就要把杜月章给说服，算了…

看见对方那无辜看着自己的样子，她握紧的手慢慢松开，没有回答她那最后的问话，只是一转头，目光敏锐的盯住了两人名字后面跟着的那截然不同的数字。

“这是…”

“什么东西？”

不看还好，钰归阳凑过来跟随她的视线一看，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名字后面那个扎眼的负一，眼睛当时就要变成铜铃，她那短却上扬的眼尾此刻也十分配合，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怎么回事，这东西在给我们打分？？”

“等等，那不对劲，我为什么是负一？”

这么一说，两人倒是同时对视一眼，假如这是评分的话，零分就已经够离谱的了，现在还是负一。

“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许会有影响，但是目前不清楚，干想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立刻明白，当务之急…”

杜月章抬眼，眸光幽深的看向眼前的景象。

一所看上去算得上是装饰精致大气的大门就这样安静的矗立在两人面前，门口看上去并不像是有她们学校中常规会有的那种快速全身检测和健康观察机，也没有什么外形简单却十分有金属感的智能机器人，和她们的生活看上去贴近，却又或多或少的不同。

“感觉像是落后区的学校。”

钰归阳上前查看，但是从外表上来看，这确实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只不过相比起她们在现实生活中的，这里看上去要更“怀古”一些。

“目前看来没有别的路，那个门将我们吞到这里，虽然说是要探索，但看上去除了这所学校，这周围似乎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杜月章随着钰归阳的话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像是那些恐怖小说之中描写的出格的场景，但是看一下门两旁那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眼前这所学校应该就是此刻最为明确的目的地。

“该进去了，再看也没有什么显眼的。”

虽然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明确的方向，但是比起在这里束手束脚，还是先一步下手为强。

钰归阳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她的目光在那阔气的大门上游走一圈，身旁的杜月章先一步迈开腿走向大门，她倒是没有什么所谓，只是抬头看了眼那高拱门上的几个字，随之便收回视线也走了进去。

她们的身影一前一后，完全看不出来有搭档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两个人也并没有真的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不过是特殊时期的一种特别选择而已。

相比较起那个遥远的事情，眼前发生的一切才算得上是要紧。

就在那大门的阴影将两人完全吞噬以后，一瞬间，就像是一部卡带到半路的电影又开始缓缓播放起来，刚刚还没有办法看清的学校内部，此时完整而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林荫长道，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就像是一瞬间，谁把这副停顿多年的画点活了一样，杜月章听着耳边偶尔传来的清脆的鸟叫，感受着那落在肌肤上的阳光，眼里的警惕并没有消散多少。

“…没有温度。”

那阳光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暖融融，但实际上却没有带来任何的感官，冷也好，正常的热也好。

“就像是一张精心制作的图画，看上去温暖，但是…就像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一样，乍一看好像每个人都长的不一样，但是全都是一瞬间一闪而过，你也根本不记得…再怎么逼真，也只是假的啦。”

比起杜月章的谨慎，钰归阳似乎更有玩心一点，她伸出指尖指着眼前平常却又怪诞的场景，嘴边挂着一贯的笑意。

“就像是电影，等到演员全部都就位了，就该开始演出了。”

面前平静而看上去有些温和的旧日校园，似乎就像是一个铺着羽毛的陷阱，只等她们踏入一步…

“衣服变了。”

杜月章的声音淡淡响起，钰归阳在她的提醒下看了看自己，果不其然，变成了和眼前那些学生一样的校服。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等等，你的衣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看看…”

原本还在打量自己的钰归阳一转头，几乎是连片刻的衔接都没有就开始笑起来，怎么说呢，其实也怨不得她。

谁叫身边人的服装已经换成了那种十分旧式的连衣裙，连头发都不知不觉盘起，活脱脱的一副慈母打扮，本身没有什么，但是配合上她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是要怎么违和就怎么违和。

杜月章在打量一下自己以后表情也说不上多么好看，虽然说不上对这身衣服有什么太多的不满，但是对于那个一直笑个不停的家伙，她感觉自己强忍许久的不爽又要突破束缚。

“你…”

“你好。”

幽幽的声音在她预备“攻击”的前一秒抢先，刚察觉对方表情不太对正做好架势准备好好调侃对方一番的钰归阳也被吓到，两人转过头，面前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西装的女人。

她的长相说不上有多么标志，只有那有些僵硬的笑在她苍白的脸上十分突兀，发现两人同时看向了自己，她脸上的笑容更甚，却让钰归阳有些不舒服的往后退了一步。

“欢迎…”

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拖长，配合着那僵硬的笑，却让这句话听上去不怎么符合本意。

“我叫赵招，是特殊班的班任，刚刚听说你们来了，就赶紧过来看一下。”

似乎是为了配合那个看字，她那漆黑的眼珠明显的从上到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虽然是一个正常的举动，但是那有些滞涩的转动的眼睛，在此刻还是让人难以感觉到舒适。

“明天就要开学，你们来的有点太晚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仍然是平平的没有起伏，但是却让钰归阳和杜月章同时皱起了眉头。

“路上车慢，来的迟了，抱歉。”

杜月章没有迟疑，听到对方停顿话头一直盯着她们看，便顺口接下了她的话。

“不好意思老师，辛苦你来专门找我们了，下次不会了。”

钰归阳紧接着补上，在对方转着眼睛看过来时适时的表现出一丝羞愧。

对方滞涩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终于是正常收回，佯似大度般的道

“没关系，我理解，女孩子在路上就是比较费时间…我带你们去校舍，收拾好了，早点报名。”

她说着，又有意无意的看了钰归阳一眼，这一眼倒是让钰归阳注意到了，在对方转身带路，同两人之间拉开一定距离后，她悄悄的靠近杜月章。

“我好像被盯上了。”

“也不一定。”

向来不爱和她多说话的人这次倒是回应极快。

“我感觉她的态度不是针对你一个。”

“你是说…”

——女孩子比较麻烦

“再看吧。”

还没等钰归阳仔细思考，杜月章的声音就淡淡传来。

“目前看起来没有特别大的问题，先入为主就麻烦了，何况…你的演技那么娴熟。”

…

话音落下，杜月章的身影就错开她朝前走去，在原地愣了一两秒的钰归阳想了想，随即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

拜托，先演开来的不是你吗大姐？

怎么过完瘾就不认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恨。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向着那校园的深处走去，看似明媚的阳光高照着，落下没有温度的光，虚假却又真实的铺洒在校园的地面上，随着树影的摇动，也假模假样的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