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 第4章 第一滴水

“嘀嗒—嘀嗒—咚——”

水滴坠落的声音在耳边愈发清晰，伴随最后那一声，失重感将她们瞬间吞噬。

咚——

“什么玩意儿？”

狠狠摔在地面然后弹起来的钰归阳落地之后有些发懵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地面”，和最一开始那全是幽蓝色的空间不同，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和那水珠一样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空间。

她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抬头就看到自己刚刚选定的搭档正一脸欲说又止的表情。

“你…坐在那里感觉不奇怪？”

杜月章想起自己一睁眼，看到眼前这家伙像是在蹦床上一样高高弹起的场景。她可不觉得继续坐在脚底下这猩红色还带着弹力的“地面”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想想我们刚刚是怎么进来的，再感受一下这个……地板。”

毕竟两人还是刚刚绑定的同伴，杜月章难得耐心的为一脸疑惑的钰归阳提了个醒。

怎么进来的？

顺着她的话，钰归阳想到最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被那水珠像是进食一样“吞进来”的，而现在……

她撑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一下指尖，那湿滑软弹的感觉立刻传递过来。

“噫。”

她发出一声嫌弃的声音，身子几乎像是弹一样从地上起来。

“完了完了，快看看我裤子上沾上东西没有。”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暖黄色的半裤，身子还跟着左右扭动着。这样的场景简直让人没有办法直视，杜月章还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家伙一举一动之中透露出来的那种粗条的傻气，只是默默的移开视线开始打量起这个突然转换的新空间。

“不是，杜月章，别这么没有人情味嘛，快帮我看看，这裤子我特别喜欢来着……”

有的时候，一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过去。

感觉自己的胳膊被那家伙握住，一想到她刚刚还在这不明组成的地面上摸了又摸，杜月章隐约就感觉那种滑腻的触感攀上了自己的肌肤。

她抿了抿唇，猛一转头刚想要发作，那一声醒目的“嘀嗒——”声就让她们两个人双双呆住。

“等等，你听到了没有。”

刚刚人多，听到这样奇怪的声音好歹还有一个心理上的安慰，现在这个空气颜色奇怪不说，还只有她钰归阳和身旁这个死人……

不对，是冰块儿脸。

她忍不住又悄悄的往对方身边靠了靠，顺带改掉自己一开始对对方的称呼，嗯，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人总是下意识的避讳那些会让自己有不好想象的词语。

胳膊上那只小手的力度变得更大一些，但是此时此刻杜月章也没有心情让这家伙在把手拿开，她有些不自然的默许了对方的靠近，说出口的话也简短而又带着些僵硬

“嘘，安静听。”

其实不用她说，钰归阳也没有办法再开口。她尴尬的想要咧嘴笑一笑，但是刚牵起一些的嘴角完全停在了半空中。

远处那隐隐约约的红光在这时间说不上短的沉默之中开始流动，就像是一条血色的蛇，又带着那种流水的姿态，开始在她们眼前勾勒出一个面板。

那边框就像是一张刚展开的羊皮纸，而凑在它面前仔细观看的杜月章和钰归阳，就是即将和它签订卖身契的“奴隶”。

［欢迎各位：

想体验真实的校园生活吗？想要在高端的学校里面发展自己吗？想要通过学校完美踏入社会吗？

那就来这里吧：来得是学院，欢迎您的到来。

考虑到公平机制，我们为组队的组合提供便利模式，接下来将分析您二人身份并进行福利抽取，请等待——］

这一番怎么看怎么像是诈骗宣传的“通知真的像是羊皮卷一样卷了起来，在这样诡异的时刻，钰归阳她们总觉得对方口中的福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那血红色的线条“纸张”猛地收缩，像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恶作剧东西，在二人的目光之中猛地展开，虚框之中

大大的两个“亲子”二字让两人膛目结舌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警铃疯狂作响的钰归阳猛地后退一步，似乎想要避开这离谱的字迹，而看上去较为冷静的杜月章，也十分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了一步，默不作声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原本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此刻已然显得十分不怀好意，随之紧跟着的解释简直就是不顾两人死活的寻乐子

［太棒啦！恭喜二位抽到亲子模式！想在忙碌的学业中感受到真挚的感情吗？想要不被打扰的二人空间吗？想体验命运纠缠的感觉吗？

恭喜你！一键开启亲子模式，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水滴…］

“不是，为什么这种时候你就解释的这么积极？怎么我刚刚在外边就是问句话就被吞进来了？你这东西不正经吧？”

“行了安静点，先看看能不能拒绝。”

就算是杜月章，此刻看到这个明显恶意满满的解释也是眉心直跳，毫不隐瞒的说，刚刚看到这个的第一刻，她差点以为这是钰归阳的什么恶作剧，但是好在理智制止了她…

并没有。

她走近那悬浮在半空中恶趣味的“纸”，伸出手想要将它关掉，或者找个那种什么神秘的按键好把它拒绝掉。

指尖刚一伸向那东西，一股阴冷的感觉就立刻顺着攀爬而上，杜月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又冷又潮湿的气流给包裹在其中，几乎连最简单的思考都没有办法做到。

…

…

“杜月章。”

一只手猛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带来一点点的温暖，被叫到的人猛然回头，就看到钰归阳有些诧异的表情。

“你…没事吧。”

她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人，明明杜月章自己还总是一惊一乍的，却还老是嫌弃自己。

点点的温暖从肩膀上融开，让杜月章那僵硬的身子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及时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指尖收了回来。

这样，那股阴冷的感觉才彻底消失掉。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太多的记忆，就好像整个人都在一瞬间从世界上消失，只剩下了那阴冷的感觉。

听到她这么问，钰归阳眼里的疑惑更甚，她本想吐槽一下这家伙的双标，但是手心下刚刚那有些僵硬的感觉却让她及时的收敛自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你刚刚先是说看能不能拒绝，然后就一个人夸夸走过来对着这东西神手，我还来不及阻止，你就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在那里集中精神，但是过了好久你也没个动静，我就赶紧上来看看你…怎么说？意思你刚刚其实已经没有意识了？”

“听上去是这样。”

杜月章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照钰归阳这话，自己刚刚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也算是给她们提了个醒。

“怎么样，这东西可以解除了吗？”

想到她最一开始的目的，也不太愿意感受那恶趣味的钰归阳开口询问，眼巴巴的就凑了上来。

杜月章的身子刚恢复正常，她这么一凑，又有点不自然的僵硬，本想推开这一说话就往人身上贴的家伙，但是想到刚刚肩膀上的那一点暖意，她还是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没有，刚刚我只是靠近，就感觉到十分不舒服，按照你的说法，可以说我是当时就没了意识，这样看来…”

她目光深深，两人一齐盯着那仍旧悬浮在空中的提醒。

杜月章呼出一口叹息。

“我们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利，而且以后最好也不要和这个东西有过多的接触，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她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感受，以防止自己身边这个家伙哪一天又抱着什么好奇心，一冲动凑了上去，到时候要只是不舒服还好，万一再有什么…

空间中腥红的光芒落在二人眼底，在这一刻让她们真正的对待这一趟突如其来的“旅程”多了几分畏惧之心。

保持怀疑勇敢探索也许是好事情，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明智小心为上策。

似乎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怪异的系统这次在解释页面停留了这么久，安安静静的悬浮在那里，等待着两人彻底交流完毕。

假如它真的有生命，也许它刚刚也是在发出警告，让这些不安分的“水滴”生出恐惧心理。

等到两个人都真正的沉默下来，那在空中悬浮的“纸张”猛然合上，随之而来的是那听上去带着几分笑的诡异的机械音。

“希望各位水滴可以快速接受自己的身份，在新世界里，凡能遇者，皆有灵，凡能近者，皆有异，祝各位，探险愉快”

最后一句话落下，那纸张在卷轴的模样下颤抖不停，就像是动画片里常有的那种软弹的特效，要不是此时此刻的氛围不对，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灵活可爱。

但此时此刻，问旁观的钰归阳和杜月章怎么想，她们只会觉得诡异。

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中，那卷轴猛然伸直，接着线条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硬撑开一样。

化做了一个接近十米高的门状物——

猩红色的边框，黑的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内里。

那东西就安静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头从高处窥视着她们的怪兽，享受着

她们此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