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与星的唯一相性 第14章 14

自从醒来得知还不能返校，乌间凛便一直保持沉默，各种测试也都很配合。就是仪器上的数值显示她现在的心情低落到了一定境界，烦躁、自责、担忧等负面情绪混杂，让整体状态变得极度不稳定。

这也是实验数据的一环，熟悉的研究员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开导谈心这一选择，优先记录下出现在乌间凛身上难得的数据波动。

直到傍晚乌间惟臣过来接人，乌间凛的心情才稍微回复一点。

只是她仍然没有开口，也是因为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跟闹脾气一样，无厘头。

乌间凛吸了吸鼻子，用力眨眨眼想要抿下突然涌起来的酸涩，一个散发出甜甜香味的小盒子就被乌间惟臣拎到面前。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总之选了伊莉娜她们推荐的。”

“谢谢。”

乌间凛捧着盒子小心拆开包装，生怕碰坏里面的蛋糕。香甜的味道更是浓郁，乌间凛嗅了嗅，试图从气味中分辨蛋糕的口味。

“好甜啊，有草莓味的吧。”

一棕一粉，巧克力和草莓的。乌间凛哇哦一声，拿起旁边的叉子就咬下一块，是比想象中还要美味的存在。她不由得哼着随心的调调，时不时捡点好玩的内容同乌间惟臣讲。

乌间惟臣也会应上几句，等到蛋糕吃玩的时候，两个人也刚好回到家中。

打开门，乌间凛就扑向沙发抱住抱枕打滚。她蹭了蹭上面的毛绒玩具，满足地感叹。

“果然还是在家舒服啊。”

乌间惟臣关上门，他看着似乎是完全放松下来的女孩，拉过椅子坐在上面对着乌间凛询问。

“你和鹰冈明之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意向不到的提问让乌间凛脸上的笑脸都僵住了，她慢腾腾坐起来，不自觉收拢怀中的抱枕。

“哎呀，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赤羽说你的状态不对，而且鹰冈对你有一定的针对性。”

“这样啊。”

乌间凛捏了捏抱枕的两个角，低下头，不确定要不要说出来。她担心因为自己的任性，给乌间惟臣带来麻烦。

一只手落在乌间凛的头上拍了拍，温暖宽厚的，一下子就给予了乌间凛无限的力量。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乌间凛仰起头，看着这位不太会表达，但一直默默照顾她的哥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她蹭了蹭乌间惟臣的手掌，盘腿坐在沙发上。

“那我就说啦。”

乌间凛搓了搓脸，呼出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之前不是有在训练嘛，然后带我的那个教官就是鹰冈明。那个时候的训练量还挺大挺严苛的，我好几次都差点没撑下来，也有几次晕过去了或者呕吐什么的。但鹰冈明说我是因为太废物了才会这样，除非彻底昏死由实验室那边的人拦下，不然会被他拽起来继续训练。

就算一开始想过会不会有不对劲的地方，但被说是太没用拖累了哥哥你们，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那个时候日语还不是特别能听得懂，周围没有沟通交流的熟悉的人，就不是很敢说话，环境气氛也很压抑，也是真的很担心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再后面就是这样经历过一段时间后，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负担加上负面情绪情绪太过累积就导致暴走伤人，后面鹰冈明就没再教我了。大概鹰冈明会针对我，也是那次伤到了他并且完全不听他的话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说完，乌间凛也觉得轻松了不少。那段回忆一直是她心间的一根刺，如今说出来也让她自在不少，起码下次见到鹰冈明不会有昨天那样大的反应了。

“那次也给家里带来了不少麻烦，抱歉。”

“不用在意。”乌间惟臣蹲在乌间凛的面前，直视着乌间凛的双眼，认真诚恳地说到。“你是我们的家人，家人就是用来麻烦的。”

“嗯！”

乌间凛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如此喜欢家里的原因。

成功回到学校，乌间凛还没有坐下，就被仓桥阳菜乃他们围了起来，询问昨天蛋糕的味道还有讲述昨天鹰冈明是怎样被赶走的。内容听上去就十分解气，乌间凛只恨自己没在现场补上两脚。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就连这热得恼人的天气也都能让她哼出不成曲的调子，在林子中蹦着走。结果就是被绊到，差点摔了一跤。

她捏了捏脚腕，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泳池出现在面前。欢呼声响彻这片区域，乌间凛三两下脱掉外套，往树枝上一挂，就滑进水里。冰凉的池水激得她舒服地打了个颤，她泡在水里靠在池边，仰起头感受阳光从叶间掉落。

刚没享受一会，哔哔叭叭的哨声接二连三响了起来，稍许有些烦人。乌间凛也不泡着了，一头扎到水里游了会，挪到杀老师修建的坝那边探头看了一眼。位置还不是一般的高，掉下去估计就惨了。

乌间凛啧啧几声，就听到从杀老师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她抬起双手挡在眼睛上方望过去，就看到赤羽业正晃着杀老师坐着的椅子，看上去还挺欢乐的。

她划了过去，就听到杀老师欲盖弥彰地解释自己其实并不怕水。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结论，也难怪赤羽业刚刚回想着把杀老师摇下来，虽然也并不能做到真的摇下来。

简单了解到这一点后，大家便又散开玩自己的了。这可是难得的游泳课，不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享受那就太浪费了！

乌间凛伸了个懒腰，撑住池壁坐上去，拿浴巾裹住身体，再顺便开了一瓶运动饮料。赤羽业靠在乌间凛旁边一点的地方，手肘搭在池壁上。

他扬起头，水珠顺着发尾滑落，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乌间凛没由得脸一红，抓起一边的毛巾盖在赤羽业的头上。莫名被糊了一脸的赤羽业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他取下毛巾擦了擦头发，望向乌间凛。

“游够了？”

“先休息一会。”乌间凛踢了踢脚，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小圈的波纹。“业你呢？”

“我对游泳兴趣一般，玩一会看看就好。”

“这样啊。”

乌间凛再踢了踢脚，她看了眼业，又看了看其他人，突然就升起了坏心思。她悄悄把浴巾拿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又把饮料往回推了点。然后一点一点往池子里挪，右手藏在身侧，准备落地一瞬间就将水泼到业身上打他一个趁其不备。

结果，她手刚碰到水，就被业先发制人泼了一脸的水。她甩掉脸上的水，见业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立马捧起水进行反击。

一来一往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下课乌间凛还有点意犹未尽。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猫耳被压着耷拉下来，露出一个小小的尖。乌间凛看向旁边的赤羽业，手指点了点，笑着说。

“下次一定是我赢。”

赤羽业伸手拨了乌间凛的耳朵尖，拉上外套拉链。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

乌间凛回到教室的时候，就听到寺坂龙马在那喊着：“不只是你，还有你们这些手怪物摆布，跟它打成一片的家伙们。”

乌间凛啧了一声，感觉难得的好心情都被这个人毁了一半。她抱臂倚靠在门口，打算听听这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就见到赤羽业轻飘飘把人怼了回去，寺坂龙马还想着**，却反而被赤羽业捏住下颚，笑着告知。

“这可不行啊寺坂，打架的话，手要比嘴快才行。”

乌间凛吹了个拙劣的口哨，鼓起了掌。寺坂龙马甩开赤羽业的手，在出教室前狠狠瞪了一眼前面的乌间凛。乌间凛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也不喜欢寺坂龙马，对方的态度于她而言没有半分影响。

她回到座位，给赤羽业丢了包湿纸巾，蓝色的眼睛弯起来，像是拉长石，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刚刚超帅的哦。”

擦干净手，赤羽业回到自己座位翘着凳子，把手上那张皱掉的湿纸巾一扔。

“嘛，只是普通操作。”

“哎呀呀。”乌间凛撑着头转着手上的笔。“装太过可是会被揍的哦。”

赤羽业耸耸肩，没把乌间凛这句话放在心上。

隔天午休的时候，乌间凛还是选择在教室外边用餐。除了她本身就喜欢之外，还有一点附加作用是杀老师今天不知道干什么，一直流着大概是眼泪的黄色液体，看得怪怪的。本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乌间凛果断揣着便当跑了。

和赤羽业一起。

两个人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赤羽业的午饭还是速食品，牛奶加饭团什么的，十分便利店的搭配。

乌间凛眨眨眼，打开自己的饭盒，第一次看着自己做的便当陷入沉默。怎么说呢，这个便当，感觉和便利店买的也没什么区别，除了馅料会比较丰富一点之外。

是的，乌间凛因为嫌做饭麻烦，带的便当也都是十分快捷的饭团三明治之类，偶尔带的炒饭和咖喱也都是在一时兴起的情况才会做。啃着手上的饭团，乌间凛陷入沉思，那么既然和便利店买的东西差不多，那她早起做便当的意义何在。

“算了，就当省钱好了。”

“嗯？”

赤羽业疑问出声，乌间凛这才发觉她一不小心把想的说出了口。

“没什么，就是在想早起做便当的意义。”

吃掉最后一口饭团，乌间凛拍拍手，站起身打算消消食。往教室方向一看，就见到杀老师流出的黄色液体越来越多，把班上的大家都粘住了。

乌间凛默默坐回来，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饭盒，十分庆幸自己今天还是选择出来外面吃饭了，哪怕一直在被蚊子咬呢。

没一会，她听到了旁边传来争吵声，听声音像是潮田渚和寺坂龙马的。担心潮田渚被欺负，乌间凛和赤羽业说了一声，小跑过去查看发生什么事。

“渚，发生什么了？”

“是凛啊。”见到乌间凛，潮田渚笑笑，脸上是还没抹去的担忧。“刚刚寺坂同学说放学后要组织一场暗杀，但是没有和大家商量具体应该怎么做，我有点担心。”

“噫，寺坂。”

乌间凛一听这个名字，把下巴一缩，整张脸都扭曲成嫌弃的模样。

“凛你要来吗？”

“算了算了。”乌间凛连退好几步，手都晃出了残影。“我才不要帮我讨厌的人。”

是完全不意外的答案，潮田渚也没再多说什么，同乌间凛挥挥手就分开了。

一放学，乌间凛就拎着包火速开溜，甚至没走门，直接翻窗跳出去。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杀老师和其他同学一起抓着参与寺坂龙马组织的暗杀。

逃脱掉需要帮寺坂龙马暗杀的命运，乌间凛心情大好，在林子里转悠，还遇到了先一步逃课出来的赤羽业。她知道以赤羽业的傲气是不会加入寺坂龙马的计划，但没想到赤羽业会在林子里找个地方坐着没有走。

乌间凛笑嘻嘻凑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赤羽业。

“口是心非呀业同学。”

“不懂你在说什么。”

赤羽业嫌弃地按着乌间凛脑门，将人推远了一些。也没有人规定翘课就必须要去外面玩，他只不过是纯粹不想呆在班上，听那个黄色章鱼念叨着一起参与暗杀然后和好这样的话。

“嘛，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毕竟是寺坂龙马提出的计划。”乌间凛叹了口气，望向泳池所在的地方。“而且，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两人谈话期间，巨大的爆破声响了起来。两人瞬间站起来，确认爆破声的方向是在泳池之后，飞快地跑了过去。等到目的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干涸的池子。

“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我的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明明说是叫营过来把它推进水里的啊。”

听到身边传来的自语，两个人才发现站在旁边仿佛丢了魂的寺坂龙马，也瞬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是被白欺骗，以为是让堀部营把杀老师丢进水里，靠班上的同学压制住杀老师，没想到真正的目的是把用来储水拦水的坝炸掉，让杀老师在救人分心的时候迫不得已下水。

难怪突然颐气指使要全班人帮他进行暗杀，原来是有另外的人做底气啊。

“你并非计划的制定者，只是颗棋子而已啊。”

被赤羽业点破真相的寺坂龙马竭尽全力想要摆脱自己与这场事故的关系，他抓着赤羽业的衣服，多少有些失了神志，疯言疯语。

乌间凛看着这副嘴脸忍不住想要给人来上一拳，赤羽业却比他先一步揍到寺坂龙马脸上。

“大家没事，倒是你被冲昏了吧。有空去责怪别人的话，不如动脑想想自己要做什么吧。”

教训完寺坂龙马，赤羽业也懒得多费口舌，喊上乌间凛一起绕路下去查看现在的情况。冷眼瞥过寺坂龙马，乌间凛也没耽误时间，跟着赤羽业跑了上去。她打开手机，准备随时将消息汇报给乌间惟臣。

班上的同学在杀老师的保护下都安然无恙，有危险的只有受到水的影响还在分心保护悬崖边原寿美铃他们的杀老师。而给杀老师造成危害的堀部营，又不是他们简单就可以制服的。

在被矶贝悠马问到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听对方指挥的时候，寺坂龙马自嘲着应了。

“浅陋的家伙既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活该被头脑聪明的人指挥。但是，至少指挥我的人，我想由自己来定。”

“我受够了那些家伙，而且也很不爽他们拿走奖金。”寺坂龙马转向赤羽业露出难得一见的坚定表情。“所以业，你来指挥我吧，用你那诡计多端的脑袋给我制定计划吧。”

赤羽业倒是没想到寺坂龙马会有这样的觉悟，这让他起了点兴趣。何况他也不想那只章鱼在他完全没参与的情况下就被杀了，扒开寺坂龙马衬衫的扣子，他笑得势在必得。

“行是行，不过你真的能够执行我的计划吗，说不定会死哦。”

乌间凛还没从赤羽业随便扒人衣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赤羽业那堪称冒险的计划。班上的同学还在担心会不会太危险，寺坂龙马就跳了下去向堀部营发出挑衅。

为了让班上其他同学安心，乌间凛补充了赤羽业的说法。

“虽然我没有准确的数据，但在训练室了解到的内容来看，只是接下堀部营一击的话，寺坂龙马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抗揍。而且研究室那边也不会允许白他们对普通人下手，除了会比较痛之外，问题不大。”

“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衫，寺坂他没有换掉昨天的衬衫，也就是说，这件衬衫沾满了那种奇怪的喷雾，就算是营也没法不受影响。”

“于是，在营放松警惕的瞬间，原同学就会被章鱼轻松救下来。”

眼看时机差不多，赤羽业挥手示意岸边的同学按照制定的计划跳到水中，朝营泼水。

“他的弱点跟杀老师的一样吧，那么，只要以牙还牙就行了。”

等候多时的同学一跃而下，围着堀部营或泼水或踩水，势必要让他尽可能吸收到更多的水。

蹲在岸边的始作俑者笑眯眯看着触手膨胀的堀部营，乌间凛站着看了赤羽业一眼，莫名觉得这人现在的样子好像是狐狸，满眼都是不怀好意。

“吸了不少水呢，这样一来你的优势也减弱了。”

被赤羽业道明现状，白不爽地眯起眼，却也无可奈何。他明白，稍微威胁一下就算了，倘若真的伤害到这些学生，那只章鱼的怒火就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

在僵持一段时间之后，白也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喊走了堀部营。

解决了一场大危机，班上的同学也都放松下来，嬉笑着玩起水来，在上边看好戏的赤羽业也被寺坂龙马拽住衣领扯入水中。尽管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但还是不可避免落了个浑身湿透的下场。

“你在对你的上司做什么啊！”

“哪有上司会让人去挨揍的啊！再说你明明是个逃课狂，还总能在关键时刻刷存在感。”

寺坂龙马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赞同，中村莉樱话一刚落，赤羽业就被前原阳斗和中村莉樱擒住，其他人也趁机压着赤羽业朝他泼水。

乌间凛笑着站在旁边看赤羽业的笑话，还不忘记往里边挪了一点，避免被人抓到水里一起成为落汤鸡。

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赤羽业怎么可能会忽略这个站在旁边还噗嗤噗嗤嘲笑他的乌间凛。于是趁乌间凛不备，他一把抓住乌间凛的手腕将人从高处扯入水中，扬起巨大的水花。

又因为被赤羽业护着，乌间凛除了身上湿透之外也没有摔倒哪。

“好啊业，你居然暗算我！这次我一定要报上次泼水之仇！”

“有好东西怎么能够不一起分享呢，你说是吧凛。”

回应赤羽业的是乌间凛勾着他往水里按的动作。

一番玩闹之后，寺坂龙马走到乌间凛的面前有点不太好意思。乌间凛眨眨眼，拧干自己发尾的水，抬起下巴。

“嘛，你要是同我道歉的话我就可以勉为其难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啧。”寺坂龙马别过头，还是开了口。“之前的事，对不起了。”

“好，那我就将就着原谅你了。”

“别得寸进尺了你这只臭猫！”

“略略略，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

乌间凛躲在赤羽业后面冲寺坂龙马做了个鬼脸，一根黄色的触手同时放在她和寺坂龙马的头上。仰起头虚握着那根触手，乌间凛眨眨眼，看向杀老师。

“和好了就好，做错事应该及时道歉，才不会引来更大的错误。”

“我知道了，你这只多管闲事的章鱼。”

切身感受到寺坂龙马的改变，乌间凛也不是会一直抓着别人过错不放的人。

伸了个懒腰，她抬头看着天。

今天也是最棒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