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的执着与“爸妈应相爱的道理”让花酒藏手足无措。
花酒藏双眼盛满茫然,转头与夜野面面相觑,双手捂住老小孩的耳朵,问:“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夜野肆收回笑意,道:“万一,他真有这样的爸妈呢?你就随他吧,他不哭才能彻底脱落脸皮。再说,他叫你几声妈,你又不会真变成女的。他这愚蠢的……就是个小屁孩,我敢笃定。”
一时,他的脑子里亮出一个虽馊却也实在的主意,道:“小鬼,我们试试?”
“试试什么?”花酒藏全然想歪,“试爱?”
“爱个头啊爱!你这脑子里装的都什么黄色废料。”夜野肆挑眉,用下巴指了指老小孩道,“试着逗他开心,看看脸皮会不会快速脱落。怎么样?”
花酒藏:“……可以。”
行动胜于言语。夜野肆立刻把老小孩从花酒藏腿上抱下去,蹲在地面,对老小孩浅浅笑道:“小屁孩,你喜欢吃奶糖吗?”
话罢,他将从花酒藏口袋里摸出的奶糖递给老小孩,俯身在老小孩耳边窃窃私语:“给你。这是你妈妈最爱吃的奶糖,你妈妈舍不得自己吃,特地留给你的。”
“真的吗?爸爸!”老小孩唰地从夜野肆手中拿走奶糖,“妈妈,真好。”
不知为何,老小孩眉眼之间地孩子稚气,就仿佛纯净无邪的阳光,能净化人的心灵,令他不忍心打破和谐氛围,笑意使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形,道:“有这么好的妈妈,你不笑一笑吗——爸爸,告诉你一个关于妈妈的秘密。”
一旁,花酒藏咬紧后槽牙,如若不是他看夜野肆为了解题如此瞎编,他早已一耳光挥夜野肆脸上。
老小孩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问:“爸爸,什么是秘密?”
果不其然,夜野肆见老小孩的假脸皮脱落到鼻翼下,更加胡编乱造:“秘密就是……就是藏在心里最令你开心的事。”
“过来,别让妈妈听见,被他听到他会不开心的。”他把老小孩揽近自己,对着老小还耳畔继续呢喃,“爸爸跟你说,妈妈的秘密就是喜欢看见你笑。”
老小孩疾速颔首,笑容绽开,跑向花酒藏:“妈妈,我要吃糖。”
话罢,他将手里的糖塞到花酒藏手里。
花酒藏不傻,他知道老小孩是想让他为其剥开糖纸,配合夜野肆演戏:“妈……妈妈,喂你吃。”
奶糖的甜味像是滑进老小孩的心里,弥补失去“爸爸”“妈妈”多年的空缺和抚慰思念的荒凉。他嘴里含着奶糖,原地转圈圈,幸福到大叫:“谢谢妈妈~”
顷刻,来自老小孩童趣的欢乐化作一抹暖意融化花酒藏心里对他称谓的隔阂:“不用谢。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老小孩早就忘记“爸爸”“妈妈”给他起的名字,摇头道:“妈妈,名字是什么?”
“……”花酒藏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名字是家人对一个小孩子寄予的祝福。”
老小孩理解不了花酒藏深层次的话语,反而问:“妈妈,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他猛然顿住,寻思着该不该把原名告诉老小孩。
晚风拂面,吹散他心上覆盖的灰尘,陷入童真无邪,他不计后果地告诉老小孩:“花酒藏,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花~酒~藏~”老小孩一字一顿道,尾音上扬,大脑存档后,又问,“那爸爸呢?爸爸的名字叫什么?”
花酒藏一把拽过夜野肆,道:“让他亲自告诉你。”
“我叫夜野肆。”夜野肆呲着个大牙,笑得甜人味蕾,“在暗夜里野蛮而肆意生长的夜野肆。”
“夜~野~肆~”老小孩重复一遍,又问他们,“爸爸妈妈,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话音刚落,夜野肆对接上花酒藏的视线,无声地道:“你说。”
真想不通,我来这到底是干嘛的。花酒藏心说。通前彻后思考一番,他道:“小孩,你叫……叫无忧。”
“我是无忧!”无忧猛然钻进花酒藏怀里,不亦乐乎道,“妈妈,为什么我叫无忧啊?”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无忧会长大吗?”
“会啊!”花酒藏摸着无忧的头发,“每个孩子都会长大。”
“那妈妈你陪无忧长大好吗?”
此等问题,花酒藏无法应答,定定地直视着无忧。他没有未来,不想欺骗无忧,话锋一转:“无忧,你不要爸爸陪吗?”
“不要。”无忧摇头,“爸爸需要陪妈妈。”
铜铃般的大眼睛捕捉到夜野肆没有挨近花酒藏,他跳起来去抓夜野肆的衣角,坚定道:“爸爸,你要抱着妈妈。不然,妈妈会伤心的。”
他唯一还记得“爸爸”会抱着“妈妈”,就是想不起那两张具体的面孔是什么模样。
花酒藏:“啊?”随即笑得甚是满意,下意识把目光移给夜野肆。
夜野肆惊呆,眉毛一跳又一跳,假装漫不经心扫一眼花酒藏,旋即躲开与花酒藏的对视,摸着后脑勺道:“那都是骗小孩子的。妈妈不需要爸爸抱。”
“爸爸!”无忧抱住花酒藏,眼里噙着泪光,“你不爱妈妈了吗?”
夜野肆乍一看,无忧和花酒藏将要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他离谱的大脑都怀疑无忧是花酒藏亲生的娃娃。
不想把无忧惹哭,否则前功尽弃,他不违心却又违心地道:“……爸爸,当然爱……爱……爱妈妈。”
台词如发红的铁水般烫嘴。
“你不抱妈妈吗?”无忧还是没有收回挂在眼眶的晶莹泪珠。
夜野肆心想:喵的,早知道就把他冻死得了,这小子完全是让我事与愿违。
思忖片刻,他垂眸,问自己:我对他真的与愿违吗?
花酒藏打断他的思绪:“喂!他要哭了。”
无忧扯着哭腔大叫:“爸爸——!”
花酒藏没向他聊表爱意前,他单纯以为他和花酒藏之间的亲亲抱抱不过逢场作戏,再往深里推也只是交心的挚友。
对!只能是挚友。
花酒藏想让他上他的话都说出口……现在,他心里大雾四溢,不清楚该不该和花酒藏有任何暧昧的行为。
迟疑再迟疑,他还是抬手了。
把花酒藏拥入怀里的瞬间,他心跳漏一拍,全身汗毛直立。
当花酒藏扭头,目光如炬地直视他,凑近再凑近他的唇瓣,垂下蓝盈盈似宝石的漂亮眼眸,再掀起浓密的眼帘眼帘,会说话的眼睛里对他是攫取心魂的勾引、赤|裸|欲|望的滚烫……
他的心脏在疯狂奏乐,如重金属乐器一般狂躁的心跳声,突突而猛烈撞击他的心腔。
不行……不行!花酒藏愈凑愈近……就快吻上他。
无法克制为花酒藏疯狂的心脏,他也管不了出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次又一次,唾沫都快咽干了。
夕阳衬托花酒藏最魅惑的人心的容颜,花酒藏舌尖舔舐其饱满温润的唇瓣……极度想让他吻上去。
然而,最后他嘴唇不听使唤地破开所有氛围,颤音道:“爱……爱爱爱爱爱爱……你——唉唉唉你干什么呢!”
花酒藏猛地喘出一口促狭的粗气,羞红的眼眶挤出泪水,明明与夜野肆唇瓣的距离就快贴合、交缠,他却停下,空出一寸距离,眼眶凝结出一滴好似随时会掉的热泪,唇瓣随话音颤栗道:“Te amo……Te amo。”
话罢,他依然没放弃,或者说不情愿,眼睛无法割舍把他溺进酒里来自夜野肆的注视。
他忘记呼吸,甚至一时不知道怎样去呼吸,大脑缺氧到头疼,终于,两滴晶莹滚烫、蕴含他无限情感、豆粒大的泪珠,从酡红脸颊滑下。
夜野肆战胜生理的冲动,却为花酒藏的泪水……心痛,太痛了,就像千万根烧红的铁针满戳他每根神经,就像花酒藏的泪水化作1700摄氏度的铁水滴上他的心尖。
“我滚!”他无情而隐忍似刺客。
心痛到胡言,心痛到混乱,他轻轻推开花酒藏,穿越在场乌鸦恶魔与白鸽天使的“眼光”,穿越在监考官的“偏见”,穿越在强者的“蔑视”,消失在花酒藏的视线中,奔进苍茫暮色,一头扎入悔恨和自责。
无望的余辉压抑他的呼吸,枯黄的干草叠着晚风一滚又一滚,傍着瑟瑟草叶和风的一曲忧殇。空旷的草地里,他只身一人。天穹高远,夕阳杀死云朵,染红半边天的凄凉。
呜咽与怒吼在心里炸开,残存的心声充斥大脑——
偏偏我是乌鸦恶魔!
偏偏我是血脉低等的弱者!
偏偏我活得不堪!
偏偏我对他心动!
偏偏他喜欢我!
明明想得到,得到花酒藏的亲吻,得到花酒藏的拥抱,得到花酒藏的偏爱,却不能!却不敢!
站在与膝齐平的草地里,他垂下头,仿佛在向自卑低头,向差距弯腰,向命运跪地求饶……所有的一切,他都想打破,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但凡行差踏错,身后能跌下的就是万丈深渊。
以为自己穷尽一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花酒藏……让他认清他那颗为爱跳动的心脏。
他抬起手背,呆呆地盯着,下一秒,跨越所有偌大鸿沟,痛吻上去。
——花酒藏方才热泪滴在他手背上的位置。
与此同时,候车大厅时有几声交谈,花酒藏无力地靠在墙面上。
泪水无声,却道心酸。
“妈妈,你不要哭啦!”无忧站在花酒藏跟前,把花酒藏的头抱在小小的怀里,小脏手轻拍花酒藏的脊背,学着花酒藏的语气威胁,“你再哭,我把你冻成大冰棒喽!”
“我没事……”花酒藏把无忧圈在他头上的手臂拿开。
“妈妈,”无忧抬起小脏手,细看一番,咬紧牙齿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妈妈,给你擦掉不开心。”话罢,用手为花酒藏擦去泪水,轻轻缓缓,仿佛成熟懂得心疼他人的成年人。
“我真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花酒藏对无忧给他的安慰十分打动,给了无忧一个苦瓜笑容。
无忧立马从兜里逃出压扁的小蛋糕:“妈妈,吃小蛋糕。”
“啊?你还留着呢!”花酒藏一臂把无忧拉进胳膊肘里,“舍不得吃吗?”
无忧铜铃般的大眼睛闪了闪:“好吃的要最后吃。”
花酒藏语气无奈中夹杂笑意:“傻孩子!再不吃就过了保质期了。”
无忧不懂保质期,但知道花酒藏为什么哭:“妈妈,你还有我。我们不要爸爸了,他让你哭了。”
闻言,花酒藏嗤笑一声,道:“你不懂……小孩子不会懂的。是我的错,我把他吓跑了——别管他,我喂你吃小蛋糕。”
“妈妈,你真好。”无束道,自己看不见也摸不到的脸皮已经脱落到下巴位置。
无束陪伴花酒藏十二年,满打满算十二年,生平第一次见花酒藏哭。他全然不知所措,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就揣着匕首呆呆地站在花酒藏身前,像一匹等待猎物出现地野兽那般等待夜野肆。
谁惹他主子伤心,他就与谁为敌。
夜幕卸下黄昏的喧嚣。
大厅里只许交谈声。经过昨晚的教训,今晚无考生敢入睡,都打起精神,保持清醒。
花酒藏抱住安然入睡的无忧,轻声吩咐无束:“你抱住小孩,不要吵醒他。”
话罢,他将无忧交给无束,又叮嘱:“抱好他。”
无束心中压上一块大石头:“主人,你要出去……外面天黑了。”
“不用你管。”花酒藏坚定道,“我自己的事。”
话罢,他出了大厅,身影没入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夜色中。
老奶奶的身体从轮椅上摔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旋即,大厅里的灯光光速熄灭,四下黑得令人惶恐。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回荡在大厅,撕裂寂静黑夜,放逐罪恶。
夜野肆:我该怎么跨越这些鸿沟呢?
花酒藏:我的表白已经足够隐讳了。
作者:夜野肆利用你的能力,帮帮我。
我想回去,扇过去的自己十八掌,告诉我:你真是饿了!不是!非要来写文!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傻缺,脑残,智障……
偏偏人苟
偏偏要来写小说
偏偏人贱
偏偏要来自讨苦吃
偏偏人傻
明明没人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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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思想政治·08·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