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妃进门就用莲花步法去打景太妃,景太妃直接一袖子撂倒她,蓝锦瑟上前挥手化走冲过来的气息。
楚太妃摔椅子上气得鼓鼓的,倒是李太妃说道:“别闹别闹,琼姐姐回来了!”说到回来了三个字又有点哽咽。
苏绵绵三人大气不坑一声,倒是景太妃对着楚太妃先开口,“阿乾,是我一走了之对不住你们。”
楚太妃依旧憋着气,其实她和李太妃都不老,都是三十出头风华绝代之时,景太妃和秦太妃才更像长辈,苏绵绵又叹先帝真是个浪荡的男人。
还没叹完就听到李太妃颠覆了她认识的话,李太妃对楚太妃说:“要不是琼姐姐让先帝取了我们,我如何保全医本,你又如何保全楚家上下?”
什么?先帝竟然是这样取了两个大美女?她对望同样惊讶的蓝锦瑟,还有这么个牺牲法,这景太妃真的不一样,够大气。
楚太妃也收了脾气,看着清瘦的景太妃,“可还好?”
景太妃顿了下,点点头说:“都好,你们可还好?”
楚太妃也点点头。
“这丫头你徒弟?”景太妃问。
楚太妃笑了一下:“是,她对楚家布阵走位悟性极佳。”
景太妃看了苏绵绵,也陪着一笑:“你也不枉宫里躲一阵,还得了个小徒儿。”她并未有说破苏绵绵真实“身份”打算,一是苏绵绵就是苏绵绵,二是并不想这两位不老的老姐妹过于难以接受。
蓝锦瑟一直陪在苏绵绵身边,听她们唠嗑,听到了午膳才知道的原委。
楚太妃是楚家最后一脉,当年赵王势力强盛,忽然猫上了楚家,想取楚家当时的小女儿楚乾雨,也就是楚太妃。楚家自知赵王觊觎的是楚家的独门布阵法,自然不能答应。于是,一封书信给景太公,当时的景贵妃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先帝取了楚乾雨直接封了贵人,赐了个大园子,楚贵人自己刻了牌匾“梨园”,日子还算得过且过。可是,不久楚贵人得知楚家庄被赵王洗荡,一人不剩,伤痛之下大病一场。
这一病差点就和楚家一起去了,但她命不该绝,醒来看到个温柔的女子日日照料,这就是先她两年,因同样的原因被招进宫的李贵人了。
楚家是朝堂隐居世家,与李、景两家在长一辈都有渊源,景皇贵妃便当照顾自家小妹一样照顾楚太妃和李太妃。
渐渐的,楚太妃缓了过来,带着父亲的嘱咐活了下来,三人就这么一直混日子过。
最让苏绵绵和蓝锦瑟动容的还是景太妃和先帝的过往,苏绵绵梦里十五年,经历一生,她知道她的阿父莎哈烈是爱极了自己的阿母月霜儿的。但无论如何,都不像先帝,此生只爱景太妃一个人,覃王,赵王都是先帝的侄子,朱帝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也难怪景太妃在先帝和朱帝相继离世后会选择出家。
吃完饭,一伙用了茶,苏绵绵好奇问:“天合殿可是太妃和先帝的定情之处?”
景太妃不禁一笑:“并不是,是我怀朱帝时,先帝为我造的,我那时也是个矫情的姑娘,怕自己有了身孕,先帝就薄情,整天闹小脾气。先帝揣测了许久才知我意,命人将宫殿地势最高的地方造了天合殿,意为天上人间只此一人。”
苏绵绵和蓝锦瑟听了极为震撼,一个皇帝放着一群三宫六院,不顾朝臣反对独宠一个妃子,真的是爱到骨子里。
“景太妃聊得可开心。”随声便见朱帝一人以从院子进来,并未见随从。
“你学会翻墙了?”苏绵绵打趣道。
楚太妃见她说得那轻巧,便知朱帝待她是真的好,只是目前并不知是另一种比男女之情更加入骨的情感。
“嘿,原来这身功夫那么好用,桑戚可以去办很多事了。”朱帝自说自话坐到苏绵绵旁,引得几位太妃侧目,欲起身让出主座的李太妃也有点尴尬,倒是他自己先开口,“自家人随意便好。”
两位太妃一愣,自家人?景太妃的儿子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武艺高强,但性情却过于刻板,重情,导致登基后处处受几个皇叔外兄弟的磕磕绊绊,这被人整得摔了一跤后倒开窍了,该杀的都杀了。
楚太妃突然看了眼景太妃,意味深长,景太妃被她看得难受,“什么意思?”
“阿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要去出家了,你看你这专心拜佛,你儿子都聪明了。”楚太妃说,李太妃也一脸恍然。
苏绵绵和蓝锦瑟对视一愣,她这师傅真是不愧是江湖人,主打一个心无成府。倒是先帝笑出声:“楚太妃最懂我母妃,我还得感谢您那年我做局杀赵王叔父子,是你布在皇城界外阵挡住了他们的骑兵,让我能稳住皇城。”说罢起身叩拜。
“别别别,你是皇帝,要有皇帝样子。我也是看你可怜,爹不在,娘不理的,好歹我也觉得自己是你姨,你那时被逼绝境准备殊死一搏,我怎么都得帮你。”楚太妃说道,随后也凄然说:“也算为我楚家报了愁。”
景太妃听了额头涨,什么脸爹不在,娘不理,但也不能怪她这么想。
朱帝依旧谢道:“多谢姨。”
在场人更是讲不出话,倒是苏绵绵:“够了够了,你这来做甚?李太妃为我把过脉了,没事。”
朱帝摸摸她头:“没事就好,有事我拆了老太婆的延寿宫。”
“没事也可以拆,她欺负我呢!”苏绵绵说,蓝锦瑟握紧天刎,她又让她被欺负了。
“行,我拆了它!”
“胡闹!”景太妃呵斥:“你当秦家吃素的!”
苏绵绵立刻转风向:“先让他们吃素再拆!”
“有道理!”朱帝还和苏绵绵击掌,蓝锦瑟嘴角一翘,这朱帝对绵绵真是宠。
景太妃头疼:“你到底来干嘛?”
“哦,我来和你们说,我要带绵绵回西域过年的事,她来皇城很久了都没有回去过。”朱帝说。
苏绵绵眼睛一亮,“真的?”她可以见到阿母、阿父、六哥哥了。
朱帝点头:“是,我也想见见绵绵的父母,还有她长大的地方。”
景太妃心中了然他要去的心思,她早就听说西域六皇子这十几年种种超乎常人治国的法子,其实和这个眼前的朱帝颇有相似,好像还通晓神理,朱帝定是想查那把钥匙,便说:“去吧。”
朱帝起身拜了拜景太妃:“此去时日长,皇城就交给景太妃和诸位了,请保百姓安宁。”三位太妃动容他对子民的善,便点头答应。
穿梭在桃林,苏绵绵拉着蓝锦瑟的手,蓝锦瑟也就这么牵着她,她能感受到绵绵内心很期待回西域。
“绵绵,很是高兴。”蓝锦瑟说。
苏绵绵挽住她的胳膊:“那是自然,那是我们一起长大,哦,不对,是阿锦把我抱着长大的地方,那里有圣湖,有草原,有星星,有篝火,有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所有。”
蓝锦瑟眼神温柔似水,清静的脸庞,好看的线条,看得苏绵绵沉迷,她想去摸一摸阿锦的脸,蓝锦瑟却将她的手握住,放于胸前,苏绵绵碰到一块挂坠,她想起来是它,她给阿锦刻的,拿出来果然菩提木上刻着一个“蜜”字。
“绵绵,我和你一样在意我们之间,我一直带着她。”对于不善言辞的蓝锦瑟来说,说出这番话已是让人感动至极,苏绵绵抱紧她的脖子,吻了她,从浅浅一吻到无尽的热烈,林中两头狮子靠着晒太阳,小狮子到处乱走,桃林枝丫丫一片,确实是该入冬了。
“这个给你。”凌潇拿了个食篮子放在墨云屋外的石桌上。
墨云过来打开一看,即是自己爱吃的山楂糕,拿了一块便往嘴里塞了一口,酸酸甜甜。
凌潇看她清秀的模样,耳朵根又有点热,却听她问:“哪儿来的?后厨房的小宫女给你的?”
凌潇立刻解释:“不是,是桑戚,我让他帮我拿的,你,你受伤了,吃点爱吃的会不会好点?”
墨云愣了一下,看着凌潇的飞眉与那双有些锐利的眼睛,她其实也是俊秀的,笑着点头:“会呀,伤已经差不多,现在就更好了一点点。”
“哦,那,那就好,跟我来。”墨云拉着她进她屋子,里面也放了个小汤罐,“给你做的,你是不是爱吃我做的饭?”
凌潇被她牵着坐下,看着眼前的汤,点点头:“恩,喜欢。”
墨云一笑,“那我常做给你吃。”
凌潇喝着汤,嘴角微扬,“好。”
朱帝要带苏贵妃回西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秦相很是反对,以各种为帝王该如何如何开始说教,而正在朝臣们考虑要不要一起弹劾时,景老国公爷回来了,并担任监国一职,一向不声不响的李国公也支持景老国公,称景太公。
此外,镇南侯派兵十万镇守皇城,并有幕后好人统兵,排兵布阵奇法神通,让秦家的秦甲卫首领都劝秦太后不可轻举妄动。
秦太后忍气吞声,倒是她担心的废太后之事一直未发生。
出发之际,朱帝,蓝锦瑟,苏绵绵特意拜别三位太妃,李太妃表示,莫要生离死别,也就半年一年的事。
朱帝却另有心事,他给景太妃磕了头,景太妃懂,蓝锦瑟懂,苏绵绵懂,两位太妃好像也懂,只是各懂各的。
临走前,朱帝去看了李皇后,这个只管管好后宫一众吃喝拉撒地女人,年轻又有点成熟,他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他到底不是他的丈夫。
李皇后看到他却是讶异:“什么西北风把你吹来了?来人,看茶。”
朱帝说:“和你道别。”
“哦?怎么个道别?”李皇后放下看账的玉笔看向这个一直很陌生的人,政治婚姻都非所爱,这人摔了一跤,变得聪明了,李皇后也愿意多聊几句。
朱帝很喜欢和她这样的聪明人说话:“道一个可能再也不见的别。”
“哦?可都安排好了?”李皇后并不讶异他会做什么。
朱帝点头:“桑戚留下,供你差使。”
李皇后眼神微动,“好,去吧。”
“你好像什么都支持我。”朱帝笑说。
李皇后说:“天下利益,各自利益,你都做到了,何乐不为。”
朱帝点头:“你想不想要自己的人生?”
“想啊。”李皇后毫不犹豫回答,“但我可以吗?”
果然是虎女,“但凡你想好,安排好各种利益,就去,我无所谓。”
“一言为定。”李皇后说:“一路平安。”
这是送客了,朱帝喝了口茶,便走了,李皇后摸了摸胸口的玉,她要不要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