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缓缓行驶着。
陈也眨巴着眼睛看外面的风景,他感觉有些闷,想开车窗,林婉晚见状,心一跳,抱紧了他:“小也,别乱动,很危险。”
陈禹原本开着车,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抽出手摁按钮,锁了车:“小也以后坐车不要随便开车窗。”
陈也愣愣的听着,耳边传来后座的陈烬打游戏的声音,他闻声看去,想过去找陈烬,但他不敢,因为怕陈烬生气。
想到这,陈也垂眸,低下头玩手指,小烬好像真的很不喜欢自己。
一家人要去的公园风光非常好,阳光很明媚,但好在树多,荫凉的地方大,并不热。
林婉晚将备用的抑制剂跟抑制贴放在车上,兴冲冲的跑下车,手里拿着一块野餐用的长布,紧接着招呼陈禹将所有餐具跟食物拿下来。
陈也嚼着蛋挞,小心的瞟着陈烬。陈烬刚赢了一把,这时鼻尖传来蛋挞的奶香味,车里闷,他受不了这个味道,他皱了皱眉,打开车门下了车。陈也嚼东西的动作停了,他愣愣的看着陈烬下车,随后他反应过来,也下了车。
“小,小烬小烬!你,你吃吗?!”陈也在陈烬身后跑着。
这时候的陈烬身高只到陈也半个头,他需要仰视陈也才能正常说话,这令他有些烦躁:“你又想干什么?”
陈也将嘴里的蛋挞咽了下去:“你,你吃吗?”
“不吃。”陈烬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野餐处走去。
站在原地的陈也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蛋挞壳三两下扒去,接着两口吃了,他慢吞吞的向陈烬走去。陈禹将果酱拿出来,他看了一眼陈烬,说道:“下个星期带你去机构检测第二性别,别赖床。”
陈烬喝了口酸角汁,闻言动作一顿,随后咽了下去:“知道了爸爸。”
见陈烬不大高兴,陈也抿了抿嘴,将刚刚林婉晚递给他的那杯热牛奶递了过去:“妈,妈妈说,喝了这个奶,奶牛可以高高,小烬,小烬喝吧。”
顿时,陈烬被呛到,林婉晚笑声清脆,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陈禹也笑了笑。
“是牛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陈烬平复呼吸,眼里的笑意散去,“还有,是‘这杯’,不是‘这个’,懂了吗?”
陈也愣了愣,看见陈烬笑了,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但这是陈烬第一次对他笑,所以他心里乐开了花:“嘿嘿,好。”
林婉晚将他搂过去,牛奶差点撒了,她亲了口陈也:“小也,你,你,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陈也眼睛亮亮的,他笑着去亲林婉晚的脸:“妈妈。”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湿润,林婉晚心软成一滩水,她抱着陈也轻晃,想到刚刚陈烬一瞬间的笑容,她还有些惊讶,于是她趁热打铁笑着对陈烬道:“要不你带哥哥去摘蓝莓吧,好好相处一下。”
陈烬刚要拒绝,但林婉晚期待的眼神看的他难受,他扯了扯嘴角,脸上还未消退的婴儿肥使他看起来有些奶酷:“好吧。”
林婉晚笑容更温柔:“小烬要好好保护好哥哥哦。”
“嗯。”
说着,他站起来拉陈也,陈也笑容更大:“去,去哪啊去哪啊?”
陈烬瞥了他一眼:“摘蓝莓。”
陈也反手也牵住陈烬:“好耶!”
陈烬手僵了僵,挣脱了陈也的手:“别拉着我。”
闻言,陈也眼里闪过大大的失落,声音也不由自主小了些:“哦。”
陈烬拿着竹篮走在最前面,虽然陈也比他高,但他比陈也走得快,两个小孩儿一前一后走着,莫名滑稽。蓝莓树长得很散,几乎到处都有。陈也走在陈烬身边,学着他一起摘,虽然他不知道这黑蓝黑蓝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没跟一会儿陈烬就烦了,他转过身对陈也道:“你去另一边摘,我在这边,我们两个分头行动,要快一点,爸爸妈妈还在等我们。”
陈也很听话:“好。”
听到他这样回答,陈烬满意了,转身没再管他。
陈也顺着小径一路摘着,他没有竹篮,所以拿衣服兜着,白白嫩嫩的肚子露了出来,被树枝擦伤了也不知道。
这时,他听到了一道小小的呜咽声,他停下了摘蓝莓的动作,好奇的静静听着是什么声音。
又是一声呜咽声,这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小孩好奇心强,陈也感觉自己胸腔内的什么东西跳的有些快,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衣服还兜着刚刚摘的蓝莓,手一松,放下了衣摆,蓝莓全撒在地上。
呜咽声越来越大,陈也锁定方向,扒开比自己还高的杂草,向声源处看去,但因为有太多杂草挡着了,他手短,扒不完,于是他又向前了一步,结果这一脚却踩空了。陈也失去重心,往前栽,从坡上滚了下去。
日落的光洋洋洒洒的洒在草地上。
金红的光仿佛一团火,烧在陈烬身上。
陈烬摘了不少蓝莓,他看着自己满满的战绩,想着加上陈也那点应该够了,于是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陈也!走了!”
本应该马上应声出现的陈也并没有回答,空气里静的可怕,只有几只蝈蝈的叫声。
见无人应答,陈烬皱眉:“陈也?走了别玩了,天要黑了!”
还是无人应答,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陈烬心里蔓延开来,他又喊了一声:“陈也?!”
又是没人回应他,心开始狂跳,陈烬慌了:“陈也?!”
他放下篮子,将双手放在嘴边:“陈也!你在哪!”
空气中只有他的回声,并无其他杂音,陈烬皱着眉,手有些抖:“陈也!陈也!”
陈烬开始跑,他到处张望着,寻找陈也的身影。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他看见远处飘来的滚滚黑云,啧了一声。
要下雨了。
“陈也!”
“陈也!”
“你在哪?!陈也!说话!”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豆大的雨珠从空中坠落,滴到了他的脸上,接着天空仿佛有无数条断了线的珠子,开始疯狂落雨。
“陈也!你在哪陈也?!”
陈烬声音已经哑了,但还是尽量放大声音:“陈也!!!”
“轰隆隆!!”
雷声大作,天完全黑了,乌云盖住了月亮,大雨开始狂下,陈烬身上全湿了。
周围太黑,雨水进入了陈烬的眼睛里,他擦了一把,身上全身湿透,他拿出手机。
还剩53%格电,他很烦躁,后悔上午时在车上一直打游戏,他抹了把屏幕上的雨水,打开了手电筒。
“陈也!!”
这时,左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他一下子转过头看向那边,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沙哑稚嫩:“陈也!”
陈烬叫喊着,冲进了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