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徐悠落在软绵绵的床上,如一朵花飘在水上,悄无声息。
惊呼声也被隔绝,这里变成陈至诚为她打造的世外桃源。
窗帘已遮住阳光,昏暗的室内只有床边一盏暖灯还莹莹发光。
徐悠身上只剩陈至诚的白衬衫,算作最后的遮挡,却遮不住徐悠修长的双腿和散落肩头的乌发。
呼吸交叠与试探中,达成忠于身体的默契。
她搂着陈至诚一声一声轻唤名字,回应她的是越来越重的亲吻和澎湃的浪潮。
压力渐渐释放,她泄了力气拥着陈至诚,两人之间毫无遮拦。
沾了泪珠的碎发贴在腮边,鼻息喷吐的热浪很快灼干了湿润的滑腻。
陈至诚吻她耳边,湿漉漉的,像大狮子般舔舐怀中的宝贝,徐悠笑着躲,躲不开就咬回去,陈至诚再吻回来,再次陷入绵软中。
爱到了极致,是身体的回应。
“你下午还怎么办公?”徐悠捏着一粒纽扣,贴在陈至诚胸膛上,不敢看他。
那粒纽扣是她报复陈至诚擅自解内衣,才咬下来的。
本是闹着玩,咬下来送给陈至诚,不想一粒纽扣在两人舌尖跳跃,点亮深埋的火种。
陈至诚喉结滚了滚,细腻的汗珠游走在麦色皮肤上,“你说呢。”
大手从肩头滑落后背,停在徐悠圆润的腰窝上,像入了深海漩涡,手指在薄薄的皮肤上画着圈圈,徐悠怕痒躲开,结果正好贴了上来。
再次触碰,陈至诚不疾不徐,强硬而温存。徐悠随着他一起一伏,轻轻呼吸,身体里一颗温热的种子在悄悄萌芽。
指甲不由得嵌进陈至诚后背,她下意识地要松开,陈至诚却在耳边蛊惑着“陈小七,今天不一样了。”
叛逆被激起,徐悠顾不得羞恼,叼住他下唇,随着他轻笑,逐渐频率相同。
徐悠再次睁开眼,整个人团在被子里。
窗帘漏了一线生机给下午的阳光,床头摆着一套她的衣服。
陈至诚已经不在身边。
若不是房间里有熟悉的气味,徐悠怀疑刚刚做了场梦,消耗体力的梦,她饿了,但头脑清醒了。
被记者和康怀羿连番轰炸,心情跌入低谷;见了陈至诚才满血复活。
手机振个不停,像是等不及。
徐悠从枕头下拿起,清清嗓子喂了一声。
“悠悠,你不在公司去哪儿了?”
“安安,我……回家了。”徐悠扫视一圈,确定还是在陈至诚的休息室内间,想坐起来说话,躺着总是懒懒的,怕露馅儿。
起身后背一片冰凉,又捂着胸口躺回被窝。
“嗯?那么快?你家我也去了,怎么……”
“其实,我在陈至诚……这里。”
安安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拐了好几个弯。
“亏得我还担心你,原来有人做了护花使者。”
“你看新闻了吗。”
各大平台抹黑暖宫丸的新闻都上热搜了。其实安安更希望徐悠看不到,免得受负面情绪影响。
徐悠轻笑道“新闻发布会早就筹备好了,只等舆论发酵到顶点,再放出消息即可。”她要一击即中,让媒体毫无还手之力,趁着风浪最大时,把永安堂送上安全的彼岸。
“子虚乌有的事,不值得浪费时间。”
这些人要的就是永安堂陷入自证漩涡,她可不会那么傻。
“你忙你的,有需要告诉我。给你准备了开业礼物。”
“爱你,悠悠。”
“爱你,安安。”两人异口同声。
确定徐悠没事,安安放心挂掉电话,一心一意忙工作室装修,招兵买马。
大四开始,安安就一直耕耘自己的媒体账号。
这次徐悠配备工作室、再加上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不说锦上添花,但绝对是雪中送炭。
谁都没想到,多年后,新媒体盛行时代,安安凭借实力和机遇,一路走了很远很远。
挂了电话,安安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加餐爽否。你声音都黏了。】
徐悠手机差点儿掉地上,红着脸回复。
【还行。】
外间有开门声,徐悠慌乱塞起手机。
脚步越近反而越轻,在内间外停下。
怕吵醒她,陈至诚指尖挑开缝隙,侧眸见徐悠半掩香肩,歪头正看自己。
他笑着进屋随手关上门,坐在床边。
床垫向一侧斜了斜,徐悠顺势靠过去。
陈至诚换了衣服,他鲜少穿灰色,不似以往穿黑色那般沉闷。
她头抵陈至诚锁骨,依旧有好闻的松柏味,冷冽中回味出清甜,喃喃道“不影响你吧。”
陈至诚兜着她下巴,对视,深深望进眼中,“我还是喜欢你在海市的样子。”
虽然福城的记忆并不美好,但那时的徐悠肆意张扬,像朵风一吹就能开的花。
如今反倒跟他客气起来。
从前都是陈至诚半夜起来加班,徐悠安睡到天亮。
如今徐悠午夜时分也要醒几次,琢磨到凌晨三四点再睡。
他看着心疼,所以中午见她睡得香甜才未惊动。
暖黄灯光汇着金色日光,徐悠看得清他眼中的疼惜,额头倚着他下巴,叹气。
“这一遭过去就好了,永安堂并入华济,我就有靠山。”
“现在也有。”
“不行,毕竟是两个公司,董事会那么多人看着你。”
“那怎么了,都是华济,一样收拾。”
徐悠的额发蹭得陈至诚痒痒,他捧起徐悠刚养出肉肉的脸蛋儿,恶趣味地捏出两个肉丸。
海边挺聪明的,怎么回了北城就犯傻,是不是鱼吃得不够。
徐悠晓得他言外之意,可始终觉得当初是自己的错。
福城一事本还有更好的办法,是她一意孤行,连累了他。
陈至诚又不让她说对不起,徐悠只能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被子,任由他捏脸,肉肉把本来圆圆的杏眸挤出两道弯弯的月牙。
她心里也有一道弯弯的伤痕,装着福城的遗憾和海市的愧疚。
目光越来越暗淡,陈至诚于心不忍,亲亲唇角“我还是那句话,做自己,我你给撑腰。”福城的事,是预判不足所致,如今陈至诚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杏眸中又闪出星星点点,徐悠笑了,他的心才松了。
这样的气氛不适合继续待下去,徐悠起身换衣服。
陈至诚整理被褥。
这床本是平时加班熬夜应急之用,今天的用处,他格外喜欢。
伸手拎起被子,一声闷响,徐悠的手机掉了出来。
屏幕上闪烁着“康怀羿”。徐悠连忙捡起挂断,再抬眼,陈至诚已经在看她。
本是坦坦荡荡的事,却因为刻意回避变得奇怪。
她自觉地把手机放在陈至诚掌心,垂眸欣赏裙子。
领口一圈精致刺绣,包裹细小钻石,不张扬,很漂亮。
陈至诚许诺过一百条裙子,想来这是其中一条,尺码是她的,很合身。
陈至诚接过手机并未打回去,只是上下拨弄着,深吸口气道“原来我刚才的表现只是……还行。”
他不可思议地看徐悠,方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悠迎着陈至诚玩味的目光,怔了片刻,不知该怎么回应。
陈至诚不说话,捏着手机不打算放过。
徐悠悄悄贴过去,仰头恳求“我下次注意,行吗?再说了,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想说太多。闺蜜也不行。”
徐悠和安安有约在先,关于男朋友不提太多,除非紧急必要。算是两个女孩之间为了避嫌,定下的“君子协议”。
陈至诚挑挑眉,“康怀羿怎么回事。”
果然又绕回那个男人身上。
她和陈至诚之间似乎有魔咒,总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挡在中间,横加不快。
徐悠简单说了康怀羿最近的反常举动,她说得稀松平常,可在陈至诚听来却格外不入耳。
好在收购流程接近尾声,只要不出纰漏,很快就拜拜了。
陈至诚捏着徐悠警告了半天,才算放过。
这种警告,徐悠视为标记,大型食肉动物都有定期标记领地的习惯,以防外来动物入侵地盘。
徐悠身上的标记,时效是永远。
不得不承认,生理性喜欢,真是无法抗拒的存在。
她迅速脱离掌控,跑出外间,站在门口,算是到了安全位置。
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遥遥对峙。
“去哪儿。”
“回家。”
“等我。”
“不加班吗?”
“希望我加班?”
徐悠不纠缠了,也不说话。
“去我办公室等。”说完陈至诚去了会议室。
新药上市,再加上永安堂收购,众多项目并驾齐驱,陈至诚也是分身乏术。
对于工作,陈至诚有特殊的理解。
他把下班后到睡前这段时间看得尤为重要。宁可半夜起来再工作,也要按时回家吃饭。
这就导致华济是整栋大楼加班最少的公司。另外几家企业的员工都羡慕不已。
徐悠在办公室无聊,翻陈至诚笔记本欣赏起来。不看内容,只看字也舒服。
公司人都走光了,陈至诚才回来,华济工作人员一点儿也不奇怪,通常他都是最晚离开的。
“电梯检修。”徐悠主动冰释前嫌,过去挽上他的手。
“走楼梯。”陈至诚自然地揽过徐悠往安全通道过去。
只是一个动作,就是爱到极致。
“现在的女孩,真了不得。看把小陈总迷的,第一次看他笑呢。”
“就说吧,正经人家的千金干不出这种事儿,你没看她连裙子都换了。那个牌子的衣服,我不吃不喝一年才能买一件,她睡一觉就有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公司下班,向来都是前台最晚走。
因为大厦另有安保,陈至诚从不对前台做过多要求,到点打卡下班,人之常情。
今天这两位想是有八卦,特意留到最后分享,没想到被正主撞见了。
平时陈至诚对她们印象还不错,没想到这安静的楼梯间内却听见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隔着一层,显然两个女孩不知道她们在上面,忍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解放了,自然毫无顾忌地八卦。
陈至诚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徐悠自然感觉到,靠入他怀中,轻轻摇头,眨眨眼。
陈至诚深呼吸,搂着她不急不慢地往下走。
“要说样貌是真漂亮,她戴口罩,只露眼睛就很好看了,刚才站旁边,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别说咱们小陈总都快三十了……”
“那当然。相貌和家世,男人总要图一头吧。”
“按这么说,谁能留到最后呢。一个好看一个有背景。”
“等着吧,有得看了。没想到咱们小陈总,一出事就是这么大个瓜,我看那小姑娘得了好处,以后会经常来了……”
陈至诚铁青着脸走完全程,徐悠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控制不住追过去,一直搂着他。
坐上副驾,徐悠系好安全带才长出口气。
陈至诚捏着方向盘一动不动,板着脸。
“别听她们胡说。”
徐悠指尖挠挠陈至诚手背试探,他表情有一丝缓和。
“怎么办。”
“说得对,是她们看到的事实。”
徐悠笑起来。大学四年下来,她对难听的话早就免疫了。
陈至诚看她,不满意她的答案。
“但是我不喜欢她们那样说你,我是漂亮,可你不是因为好看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徐悠调皮一笑,车里气氛顿时不同。
她接着说,“华济的事,当然都听你的。”
福城一事,徐悠已经有了教训。
她当时替病患担忧,为小贝谋划,善后顾笑烟的生活,唯独没有站在陈至诚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但凡当时多替陈至诚想想,拿到切实证据,捏住利斯康,恩威并施,就不会让他受伤,就不会有陈启山出现,她就能和陈至诚一起回北城。
陈至诚脸色明显柔和下来,捏捏徐悠鬓边的碎发,上下看看,“都听我的,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