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安静,徐悠不敢挣扎,落入一片黑暗。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门打开,她被放在一处平台落稳,沉浸在熟悉的气息中。
陈至诚欣赏闭眼落泪的徐悠,多日不见,清瘦了。
俯身为她掖起鬓边碎发,“不想看见我。”目光仍旧一寸不落地找寻思念的痕迹。
松柏味迷人心醉,徐悠摇头,强迫自己清醒,挂在下颌的泪珠落在裙子上。
泪花绽放在裙上,花开再花落,心也跟着紧了又紧。
她仍旧闭着眼睛,低头“陈至诚,对不起。”那一日不该走却走了,本以为不会再见,却再次相见。
婚礼进行曲响起,音乐环绕下,楼下新人携手缓步。
楼上陈至诚搂着徐悠,心里缺的一块终于补上了。
黑暗中,她任由陈至诚索取,弥补海市那一日的倔强离开。
镂空花纹烙下印记,只觉得腰快被捏断,心头褶皱如裙摆,平了皱,展了开。
“为什么不回信。”见缝插针,陈至诚埋怨,索得更狠,灼灼气息步步紧逼。
“什么信。”徐悠下唇撕裂般疼,后撤一步却被陈至诚抵在墙上,“疼,陈至诚,你回来不告诉我。”
徐悠没看到扫描件末尾,有他的留言。
被他反咬一口,激起怨念,委屈推拒。
“你就只会欺负我。”徐悠推不过,拼命拍打陈至诚如小山一般的肩膀,委屈顺着筛子般的漏洞细细散落。
嘴被陈至诚堵着,鼻子被泪水堵住,她气不过咬他下唇。
额头相抵,他才有机会完整诉说。
“月初到的,被关起来了,因为擅自动用了福城的关系......”
福城关系为何动用,徐悠自然知道。
心头一酸,放低姿态,入了怀中,听他心跳。
原来他根本不怪她,这一刻既甜蜜又心酸。
她的陈至诚,最好的陈至诚。
陈至诚整改华济南方业务,大刀阔斧,铁腕治之。
不少人背地里暗称,小陈总有奶奶祖怀真的气度。
同时有人倚老卖老,搞的公司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陈至诚飞机落地,即被奶奶以触犯家规和整改不利两条罪名关在江北老宅面壁思过。
祖怀真常年在北城,治家严谨,所以华济北方公司才没有南方那些乌烟瘴气。
陈至诚改组成功,几个老刺头都被拿下,关个禁闭算是交代,后续安抚工作才好做。
也因为这样,陈至诚先用人脉再打招呼的做法惹怒了祖怀真。
陈家根基深厚,但祖怀真向来少用,善用。
以至于华济,一直以全国首屈一指的医药集团形象,展现在众人面前,从不涉政。
徐悠听到陈至诚被关起来,心疼地摸摸脸颊,“你瘦了。关在家里很无聊吧。”
她突然想到分开前那几日,如今两人换了角色,她理解陈至诚曾经每日的焦头烂额。
“无聊还好了呢。忙得要死。”
陈至诚把徐悠抱起放在腿上,捏着她冰凉的耳垂。
“每天能盯着实验室进度,两款药准备进临床,好不容易表哥想办法给你传个信儿,你还不回复。”
知他指那封电子邮件,“我没心思看内容,打电话不行吗?”
陈至诚无声,也是回答了。
徐悠猜得**不离十,试探着“奶奶很生气。”
所以才不允许陈至诚联系她,这样才说得通。
“气头上,过了就好。我出来会接手永安堂收购,就能名正言顺地见面。”
徐悠明白,杨天厚新婚,自然要蜜月,事情都往一个人身上压,她心疼地蹭蹭,斟酌道“能不能等收购结束后,等一段时间,再公开我们的关系。”
陈至诚没应,等她下文。
“我刚接过永安堂,董事会里还有人不太信任我。本来华济是很有竞争力的......”如果因为两人的关系,掩盖原本实力,导致不明真相的人以为这场收购是两人感情的筹码,得不偿失。
徐悠看进他眼睛里,忐忑不安,希望他能明白。
陈至诚想了片刻,望着徐悠的眼睛,奶奶祖怀真的话言犹在耳。
他不得不承认,她们说得都对。
捏起徐悠的手,贴进唇边,他勾起唇角,“都听你的。”
亲了手背,算是应允。
“仅限公开场合。”
徐悠没明白,眼前一黑。
“陈至诚!!裙子......不行。”再闹下去真没法见人了。
知道他急迫,可不分时间地点,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
“拉开就行,不然我也有办法,大不了再赔你一百条。”手中动作不停。
说好了还债,看徐悠的样子准备欠着不还,陈至诚恼了。
字字句句,蛊惑崩溃的意志,沸腾血液,冲击脉搏。
“不要......”徐悠最后的抗争淹没在喉咙。
“陈小七,这是你欠我的....利息......”一切,在海市那一日,徐悠离开时便欠下了。
纤薄的后背陷入温热胸膛,内衣挂在臂弯,娇美的花朵若隐若现。
她的意识早已脱离,泡沫般飘在空中,看陈至诚捧自己在掌心。
他珍惜的吻,极尽呵护,回溯那一晚的温柔。
泡沫充斥着酸涩与甜蜜,炸开的一瞬,她突然惊呼一声“放手......你不难受吗?”
本想质问,开口却是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
“当然。”陈至诚耐心地,像是欣赏一副名画,在可能的地方留下“印章”。
“所以不能只有我难受。”
他扳过徐悠侧脸,昏暗中,下颌到前胸闪现一条优美的小河。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大手逆流而上,捧起浪花,勾起下巴,轻轻吻着雾蒙蒙的唇瓣。
“陈至诚,你以前都是装的对不对......”徐悠不期待有回答,身边人早已热血沸腾,她感受到那股蠢蠢欲动。
克制早被他抛诸脑后了吧。陈至诚能有什么坏心思,全都是坏心思。
“对,不装怕你跑了。”
“现在怎么不装了。”徐悠扒着他肩头,誓要讨回点福利。
指尖在胸膛蜻蜓点水地游走。
“再装怕你跑了。”
陈至诚答得认真,没有敷衍。
禁闭数日,他没有一天不担心徐悠,担心她联系不到自己而伤心;担心她被厉峥花言巧语又骗回去。
杨天厚一再强调不必杞人忧天,但陈至诚不得不承认,他理解了分开前徐悠独自生活的日子。
每日工作缠身,尚且免不了,胡思乱想,更不要说徐悠那时大病初愈。
徐悠笑着吮上他唇。
不过片刻,陈至诚下颌已沁了汗珠,喉结滚了又滚。
音乐停了,门外郑凡敲了敲,“诚哥,该走了。”
再不走被发现还要多罚半个月。
相信陈至诚知道利害关系,谁料,门内无声。
郑凡再敲,依旧无果。
过了一刻钟,杨天厚等不及上来敲门。
邀请名单上有永安堂,这样重要的合作伙伴,祖怀真今天看不到,陈至诚也得露馅儿。
抬手未敲,门已无声打开。
陈至诚面色无虞,衣冠楚楚立在面前。
杨天厚皱眉怼他一拳,“人呢。你把她吃了?外婆见不到她,都得死。”
陈至诚睨一眼急赤白脸的表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舌尖抵腮帮子,不紧不慢整理袖口。
恬不知耻,徐悠在后,目光快要烧穿他。
“杨总。”她弱弱开口,试图找回声音,侧一步望向门口。
杨天厚状态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扒拉开陈至诚,“徐董赏脸喝杯喜酒,怎么样。”
徐悠颔首,穿过陈至诚身侧,手被重重捏了下,立即放开。
陈至诚追随身影,直到杨天厚瞪了又瞪,才收回目光。
徐悠随杨天厚走下台阶,轻声道“谢谢表哥。”
杨天厚长叹“他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是因为福城的事,我外婆把他关起来......”
“我知道,所以谢你。新婚快乐!”说着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难为新郎跑前跑后,今天本是他的好日子。
巴掌大的红丝绒盒子,打来,躺着一对金如意。
“我收着,等你们好消息。”
说着引着徐悠去见长辈。
人群中突然多了个漂亮女孩,自然吸引不少目光。
杨天厚引荐徐悠到祖怀真和陈枫面前,自然是她先向长辈问候。陈枫和蔼,与陈至诚描述如出一辙。
祖怀真,陈至诚对这位奶奶甚少提起,此时她冷冷开口,“久仰大名,徐小姐果然出色。”
目光锐利,冰冷地射透人心。
再次对上徐悠杏眸,那抹寒冷褪去,如初见般礼貌一笑。
福城一事有口难辩,徐悠维持表面淡定,也回了个笑。
这种场合任祖怀真如何刁难,都不能还嘴,否则辛苦建立的良好形象,永安堂的声誉,以及后续收购都将泡汤。
人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能体会身不由己的苦衷,徐悠此时心里苦,想想和陈至诚的甜,算是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