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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 第19章 第 19 章

作者:小时候傻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4 21:49:38 来源:文学城

套间有三层,徐悠在最里间卧室。

陈至诚和苏北疆在最外层会客间,中间还隔着一间,外面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诚哥,半山会馆咱们去吗?”

“去,已经拒绝两次了,再不去前面的戏都白做。”

打火机在陈至诚手中反转着。

“小嫂子怎么办。”苏北疆善意提醒。

那会馆虽然隐秘,但小嫂子也不是吃素的,知道陈至诚去那种地方还不炸庙。

“带着。”陈至诚剜一眼他,本来也没想瞒着。

打火机啪地一声落在水晶台面上,干脆利落。

示意苏北疆离开,陈至诚才拉开餐厅一侧木门,看见徐悠,光脚只穿衬衫来不及跑回去。

好奇害死猫,她此时深有感触。

不给任何机会辩解,陈至诚扛起她,在屁股上重重给了两下“不睡觉。”

从小到大没人打过她,算起来陈至诚打过她两次了。

一点儿面子不给,苏北疆那边门儿还没关严呢。

徐悠像条离了水的鱼,使劲儿扑腾。

“陈至诚你过分了,总打我,还咬我。”

“这是我的权利。”

“凭什么,我怎么没有。”

陈至诚放下她,张开双臂戏谑,“你也可以,我不介意。”

徐悠瞪一眼面前的黑塔,调头就跑。

白皙玉足踩着复古地毯生出别样风情,陈至诚眸色微暗上前几步,抓过她来扣在身上。

“睡不着就别睡,陪我演戏。”

“这么快?”

“可不,醉生梦死,不见天日。”

陈至诚捏捏眉心自嘲,显然是硬撑。

沈玉哲的钱来路不明自然不能在光天化日下挥霍,害得他也变成夜猫子。

今天为了接徐悠特意白天找机会补个觉,歪打正着,晚上也不用睡了。

徐悠想起这几日白天他要按时给自己打电话,晚上还要这般熬着,立刻不闹了。

大局观她还是有的,乖乖去找衣服。

“我穿哪件?”选择合适的服装能够帮助她快速进入角色。

这是大学参演舞台剧收获的经验。

“去半山公馆,类似于......”陈至诚半天找不到恰当形容。

徐悠心里有数了,找出件淡绿色长度到脚踝的旗袍放在身前比量。

“对,大上海。”陈至诚认真点赞。

“这里不是上海。”徐悠对镜娇嗔,瞬间进入角色。

“人生就是舞台。”陈至诚利落地换好黑色上衣,裤子本就黑色不需要再换。

黑色外套搭在手臂上,弯起另一只胳膊“走。”

徐悠乐颠颠地挎上。

苏北疆和郑凡依旧坐前排。

后视镜中,郑凡的眼神意味深长。

徐悠刚到福城时就有这种感觉,把原因归结为,郑凡不喜欢她插手华济。

但如今顾不得任何人,她是不会放任陈至诚独自去销金窟、温柔乡的。

环视一圈不见周南辰,这段日子他总在眼前晃,乍然不见了还真不适应。

“他跟我时间最短,来到福城从没露过面,非必要情况让他先藏一藏。”陈至诚解释。

他习惯留一张底牌,徐悠现在已经不得不露面。

周南辰是他最信任的担得起这个任务。

另一层原因不能透露给徐悠。

周南辰要排查海市那伙人是否跟到了福城。

夜幕中,连绵的高山似大地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的喉咙,呼吸放缓才缓解紧张、头晕。

福城背山面海,此时商务车一头扎进山坳。

璀璨的城市灯火甩在身后。

徐悠关了空调,窗子开道缝,清新的密林空气涌进来,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陈至诚垂眸望徐悠侧脸,想着厉盛集团的紧追不舍,有种他人觊觎自己宝贝的厌烦,不由得皱皱眉。

徐悠以为他担心半山公馆,睨了一眼说“讲讲剧本吧,男主角。”

陈至诚讪笑戳她额头“我是刚愎自用,一心证明实力的集团未来继承人。沈玉哲不知道我要收购的事,郑凡初步接触后我就一直以不得集团重视的姿态接触她,他很小心,试探许多次,想拖我完全下水捏住华济。”

这符合陈至诚的办事风格,做事滴水不漏,对方意图了如指掌。

“你怀疑他背后有问题。”徐悠顺着他的思路捋下来。

“对,沈玉哲是东南部大区总监,他出问题整个利斯康会很好看。”公司高层足以牵扯整个利斯康,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人设不错,背景丰满,我的呢?”

“你觉得呢?”陈至诚刮一下小鼻子,“红颜祸水。”

“我就是你犯错的借口,滑入深渊的台阶。”徐悠一下来了兴致,“一个年轻貌美,身世凄苦的落魄千金,被大佬包养。因为我,你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仅仅四个字她就发散出一个女人的前半生。

戏精上身,徐悠把他逗笑了,不忘提醒“别忘了证据。我接触这段时间表面上沈玉哲无懈可击,越是这样问题越大。”

徐悠比了个ok的手势,被陈至诚捏住“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她顺势滑入怀中,在他喉结上下口“入戏也不告诉我。”

陈至诚担心徐悠涉世未深,这样的场面会不会吓坏她。

徐悠担心陈至诚太过拼命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她要看着才行。

互相拥抱,用笑缓解彼此的紧张。

出了盘山道,远处可见点点灯火,模糊地勾勒出山庄外貌——

公馆名副其实建在半山腰上,葱郁树冠间冒出灰瓦屋顶。

与山下南洋风格建筑不同,这四层楼灰砖灰瓦,檐角扬起。

借着月光,可见六只脊兽纵向排列,是很典型的中国古典式建筑。

能建在这半山腰上,是权与钱的象征,而更多的时候权大于钱。

在徐悠眼中这种灰色建筑都像监狱,凌月公馆是,这半山公馆说不定也是。

只在铁门外就能听见隐约人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徐悠拢了拢披肩跟着陈至诚下车。

权与利的驱使下,往来豪车不断。

谈笑间是身价背景的博弈。

从下车到门口短短几步不停有人过来打招呼,只是陈至诚眼皮都不抬,最多点头应着。

有背景凹人设都轻松。

她挎着陈至诚胳膊,不由得捏了捏轻薄的衣料。

中式对襟上装,袖口和下摆出都绣暗纹,手指顺着丝线的纹路摸索出一条龙,感觉到脉搏跳动才确认这不是纸醉金迷的梦。

短暂对视,大门洞开。

金碧辉煌的府邸,摄人心魄的琴声,恍然间仿佛回到那兵魂销尽国魂空的民国。

她旗袍加身恰如落入那一世动荡的美人,只是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这一世早换了人间。

温热的手掌覆在手背上,陈至诚怕她紧张,两人对视,但笑不语。

一层是开放型酒会,台上现场钢琴演奏,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多低声耳语。

只在门打开时有几人投来探究目光,有几人向这边摆手,陈至诚点头应付了事。

走廊右侧墙壁是成片的木质酒架,灯光映射下泛着耀眼光泽。这样的地方只适合喝酒。

郑凡走在最前面,苏北疆断后,一前一后夹着两人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的复古雕花地砖和欧式穹顶,二楼的古典风格刺绣地毯、镂金雕花木门、水晶雕花宫灯都将奢华等级提升了不止一点点。

很明显二楼的人更少更私密,走廊两侧房间都有侍者看守。

陈至诚走上来,立刻快步过来引路。

走到这里陈至诚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不是一直挽着他,徐悠都要怀疑换了一个人。

肩背微微前倾,双臂垮下来。

胳膊落在她腰间,宽大手掌若有似无地搭上女孩大腿根,单手插兜眼睫下垂,说不出的矜贵冷漠。

陈至诚身姿挺拔,骤然换了姿态真活脱脱的只能继承祖产的纨绔。

侍者见徐悠先是一愣,随即挺直身子示意两人往前走。

徐悠被他带着也入了角色,柔弱无骨地靠着人走,斜腰送跨,认真诠释着祸国妖妃的风姿。

室内水晶吊灯更大,穹顶虽比一楼更高,反而多出被上帝之眼凝视的压抑。

窗子都用厚重的帷幔遮挡,屋子一侧的桌上都是筹码,围着七八个人,美女荷官对面的两个位置尚空着,显然是留给某人的。

与赌局相对的是个小型酒吧,两个年轻男孩在长条吧台里调酒。

吧台外闲散摆放着四张桌子,真皮沙发椅无一例外地朝着赌局,看来赌才是重头戏。

今日她未盘发髻,只梳了单侧鱼骨辫,未施粉黛。

灯光打在身上多了层柔和的光晕,镂金雕花门推开,所有人都被陈至诚怀中嫣然一笑惑阳城的女孩惊住了。

再认出陈至诚更是大吃一惊,这位陈家少爷可从未在公开场合带过女子。

由此徐悠周身的光环又多了一层。

几乎是在进屋的同时,徐悠便推掉陈至诚的胳膊,独自窝进沙发椅中。

她需要一点时间缓冲,认清在场的人。

不少目光追随过来,未免露怯徐悠故意眼神冰冷,低头装□□理不理。

陈至诚径直向赌桌走去。

桌边的七八个人都站起身迎接,他不看任何人,只低头摆摆手坐在荷官对面,手撑着桌子。

从徐悠这个角度看,肩宽背厚的陈至诚颇有几分浪荡公子的做派,还挺馋人的。

她大概也进入角色了,心里居然有点痒痒的。

陈至诚坐下其余人才重新落座。

徐悠趁机扫视一圈,垂眸摆弄指甲,没有沈玉哲,陈至诚谁都没看证明那人不在。

果不其然,走廊传来一个人的喧哗声,同时人也进了门。

这人眼神锐利有光,眼角略微耷拉下来,眉毛像是故意抹上去的,起笔重结尾草率,看上去四十岁上下,满面红光。

“小陈总,没想到啊,没想到。”说着推上一盒筹码,“算是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吗?怎么样,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吧,今天尽兴。一会儿还有……”一瞥浓眉上下挑动,徐悠觉得好笑极了。

“一会儿有好戏。”说完重重拍在陈至诚肩头。

陈至诚的出现让他看见一丝希望。

只要陈至诚落个把柄在他手里,就好控制,否则没办法放心合作。

陈家根红苗正,拉上陈至诚,等于半只脚迈进陈家的大门。

到时候无论出什么事陈家为了他也不会扔下自己。

陈至诚把沈玉哲的筹码向外推了推,示意门内的郑凡去办。

该投入的还得投入,他破罐破摔的人设还得立住,今天再添个沾色则迷的标签,沈玉哲距离咬钩就更近一步。

沈玉哲聪明,见他依旧油盐不进凑过来低声道,“不然别玩了,上楼,我安排了……”陈至诚不着痕迹地挪开,“来吧。”

沈玉哲识趣不提。目光被一道窈窕倩影吸引。

他眯了眯眼,只是女孩离得远未上妆,五官仍旧看不清楚,估计是谁自己带来玩儿的,许是嫌楼上的不好。

没多想,叫了荷官发牌,赌桌上很快热闹起来。

陈至诚来了自然换他爱玩的□□。

其实是他短时间内只学会了这个。

徐悠余光一直瞄着沈玉哲,这人一看就老奸巨猾。

要让他相信看来真要拿出大学话剧社的演技才行。

把玩着手包上的流苏,柔顺线条滑过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设想接下来发生的多种可能。

虽然是真情侣,但不能暴露意图,更要让沈玉哲看到通过自己拿捏陈至诚的可能性,然后以身入局,这是她和陈至诚的共识。

——这场戏的观众只有一个,结尾也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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