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第10章 十、又见渣男

一曲罢了，四座皆惊。郭围问到：“小兄弟，你这曲儿听着耳生，却豪气纵横，是你自己编的吗？“

刘柳摇头道：“此曲是一位侠客所创，我恰好记下了，拿来借花献佛。“

郭围叹道：“只恨不能与此人相见。“

刘柳心说，这个容易，你先活五百年，然后向天再借五百年，再办个港澳通行证就差不多了。

郭围又特意问了刘柳家中作何营生，可有父母兄弟等语，刘柳一一答了。听到刘柳父母早亡，自己带着弱弟在寿春求学，郭围又感叹一番，赞刘柳是“少年俊杰“。

吴子曾见刘柳得了郭围青眼，也不好再难为他，悻悻罢手。一行人喝到三更半夜，当晚就安置在这红楼之中。紫云将刘柳扶到自己房中，见他闹酒，吩咐厨下煮了解酒汤来，亲自喂与他喝。刘柳尴尬不已，推说自己头晕，须见点凉风才好，叫紫云早些歇息，自己躲到廊下吹风。

谁知廊下早站了一人，却是史彬。刘柳问他：“玉林兄，今天这一局可是得罪了吴子曾？”

史彬见他似有愧意，劝到：“无妨。他家虽在云南有些势力，两淮却说得不算。我史家还不至于怕了他。“又道：”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那曲儿唱的真难听。“

刘柳转头瞪向他，史彬见他一双眼睁得溜圆，又带上三分酒气，不似平时清明，心中一动，起了促狭之心，道：“文柳兄定力不错。是那紫云伺候得不好吗？”又举扇点额，作恍然大悟状，笑道：“要不要为兄指点指点你？”

刘柳心说论耍流氓姑奶奶还没输过，嘿嘿笑道：“玉林兄这么快？是哪位姐姐伺候得太好了吗？”也点额道：“要不要小弟托我家老爷子配点六味地黄丸来？打折哟。”

史彬气得牙根痒痒，又见紫云拿了披风来寻刘柳，大声道：“紫云，你也别忙了！他不举！”说着跺脚走了。

有史彬帮忙，香皂生意迅速扩大。到中秋前后，桂娘那边已经忙不过来。史彬为了货运方便，希望刘柳把香皂作坊开到寿春。刘柳正有南迁之意，托史彬寻了个东西院的宅子，将桂娘接来和自己、小山住在东院，打发王海带着几个小工住在西院。

桂娘和刘柳本不忍将杨老爹留在南小口，但杨老爹执意不走。二人知边城不可久留，唯有二人先在南边安家，或有一日杨老爹能看在儿女份儿上搬离是非之地。好在李勇一向周全妥帖，二人略略放心，又另顾了一个婆子，专管生火做饭，照料杨老爹和李勇起居。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刘柳的香皂生意已然做得有模有样，还在史彬的安排下入股了两家商行，很赚了一些小钱。因此刘柳十分飘飘然，鸟枪换炮，让老灰彻底下岗，另买了两匹青骡，取名大青二青，每日到处显摆。

桂娘自来寿春，略略活泼了些，也常戴着纱帷帽和刘柳一道出门闲逛。这日刘柳又拉着桂娘出门置备年货，桂娘虽笑他“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却还是披上斗篷上车了。刘柳看着她那帷帽就觉得憋得慌，嘟嘟囔囔道：“这么漂亮的脸不能好好露着，简直过得比阿拉伯妇女还憋屈！咱为啥不能穿唐朝？我受够了！我要看你穿吊带裙和比基尼！”

桂娘叹道：“能出来逛逛就很好了，要啥自行车。”

刘柳驾车的水准非常一般，换了两匹骡子，却比赶着老灰更束手束脚。一路上一会儿“驾”，一会儿“吁”，号子和缰绳匹配不上，大青二青都懵了。好容易到了街里，桂娘说：“你快找个地方放车，咱们走走吧，你喊得我都晕车了。”

刘柳讪讪地把骡车放到一家相熟的商行，自己带着桂娘慢慢看些丝绸布料、钗环首饰。桂娘问：“刘柳，有没有觉得今日街上兵丁多了许多？”

刘柳摸摸鼻子，说：“有么？是不是年底了出来维护治安的？”

桂娘说：“可能吧。来年你那史大兄弟就要办及冠礼了。你可想好了送什么没有？”

刘柳说：“人家是土豪，有的是钱，我送什么人家看得上啊？送个扇子簪子啥的算了。”

桂娘说：“人家帮了咱们不少，你能不能走走心？”

刘柳：“走心，肯定走心，一定不走肾。”

桂娘白他一眼，说：“咱们去林记让掌柜的寻块好玉吧。现在的人都喜欢这个。”

刘柳：“林记贵死了。大出血啊！”

桂娘摇头，拉上这小气鬼往林记去了。这日林记门口巡视兵丁更多，桂娘本不欲进去，刘柳却一步蹿进门，对一人叫道：“韩大哥！你来寿春了？怎的没来寻我？”

韩长青见是刘柳，笑道：“次山兄弟，我也是今日刚到，改天定寻你喝酒。”

刘柳淡淡一笑，却见韩长青身边一个年轻公子正盯着桂娘打量。这人面目清秀，举止风流，刘柳觉得他戴上金边眼镜就是标准斯文败类的样子。桂娘似乎极不舒服，已经僵在一旁。刘柳厌这斯文败类不知收敛，闪身挡在桂姐儿身前，道：“韩大哥今日既然有事，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来日我做东，定要不醉不归才好。”说着又叫来掌柜嘱咐他给自己留心好玉，转身带桂娘走了。

这年轻公子目送刘柳和桂娘离去，又问韩长青道：“韩卿，这二人是谁？”

韩长青躬身道：“殿下，这二人是南小口镇上杨老军医的女儿和准女婿，不久前来寿春做些小生意。”

这公子含笑道：“单看相貌倒是登对。”

桂娘回到家后一直不大说话，刘柳以为她是累了，也没有很在意。隔两日韩长青果然上门，同刘柳王海小聚。韩长青趁刘柳不在，问王海：“近来刘杨二人可有异动？”

王海道：“没有。韩相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他们除了做香皂卖香皂，就是吃喝玩乐…韩相公，我何时能回军中？”

韩长青道：“不急。凡事不可大意。刘次山可与何人过从甚密？”

王海：“没有。那个史琳有时来找他喝酒，称兄道弟的。哦，最近还帮他挑了两匹骡子，叫大青二青。”

韩长青：“……要不年后你和李勇换一下吧。”

年底刘柳给小工们放了假，又辞了史彬，带着桂娘、小山、王海回南小口同杨老爹团聚。杨老爹见了桂娘直叹“女大不中留”，又批刘柳“医术毫无寸进”、“舍本逐末”，唯有小山独得恩宠，直夸小山“又长高了”、“又懂事了”等等。李勇王海这对难兄难弟只是用来打杂的，依旧被刘柳指挥得前庭后院乱转。

年下桂姐儿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刘柳又凑过来道：“萱萱，你说二十六个字母里哪个最笨呀？”

桂姐儿：“…不知道。”

刘柳：“是‘U’啦，哈哈…”

桂姐儿：“……无聊。”

刘柳也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了。正搜肠刮肚地想着拿什么逗笑，桂姐儿突然说：“刘柳，咱们生个孩子好吗？”

刘柳：“！！！啥？！臣妾做不到啊！臣妾不举啊！”

桂姐儿忍不住翻了她一眼，道：“我是说我找别人生一个，就说是咱们俩的孩子。”

刘柳说：“能不能去慈幼局收养一个？这个年代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风险太大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怎么活？“

桂姐儿默默不语。刘柳又纳闷儿道：“怎么突然想起生孩子了？养着小山一个还不够吗？你是不是看上谁了？难道是王海？“

桂姐儿：“……思想有多远，请你滚多远。”

王海扫院子时打了一个硕大的喷嚏，差点震塌了药架子。王海对着李勇碎碎念：“谁？谁大过年的咒我？肯定是刘次山！他就是嫉妒我比他有男人味儿！”

年后小山预备参加县试，桂娘和刘柳早早打点了准备返回寿春。王海又闹幺蛾子，说要让李勇也“见见世面”，自己留在南小口不肯走。刘柳巴不得打发了他，开心地带着李勇回去了。

月余，林记掌柜的叫伙计传话，说到了一批上好的羊脂玉，请刘柳挑选。刘柳也不懂玉，装模做样地选了一块看起来还算温润通透的，又挑了一个双龙玉佩的样式，吩咐掌柜的找个好工匠刻去。刘柳很喜欢现在的雕刻工艺，刘柳选的式样是正反两条龙，既可以扣在一起，又可以拆开变成两件，有点虎符的感觉，现代人刘柳完全无法抗拒。

林记掌柜猛夸刘柳“眼力见识不俗”，刘柳一阵飘飘然，又多买了不少珠钏子玉扣子回家给桂姐儿。桂姐儿一面骂她“败家”，一面爱不释手，心念一动，偷偷按刘柳的身量缝制了一套女装。这日趁四下无人，桂姐儿拉着刘柳进房，非逼着她换上裙子。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Coser梦，刘柳也想知道自己穿上女装是什么样子，就由着桂姐儿一通折腾。

桂姐儿给刘柳挽了一个单螺髻，看着镜中人明眸皓齿，不由叹道：“多好看呀…可惜不能去外面穿。”

刘柳怕她伤感，忙道：“这多麻烦呀，再说我这么玉树临风，不管穿啥都好看。”

桂姐儿一笑，不知又想起什么，突然道：“要是你史大兄弟见了你这个样子，肯定非你不娶了。”

刘柳一阵恶寒，道：“快拉倒吧。我不搞基。大家还是做兄弟比较纯粹。”

桂姐儿道：“其实史彬人不错的呀。“

刘柳：“快打住！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建设社会主义吧！叫我待在后院和一帮女人争宠，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

桂姐儿：“那倒是不用。你这智商也活不过五集。“

刘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