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枝有礼 第17章 谢谢你，同学

2010.10.24

“易水，妈妈迫不得已才让你住校的，走读太危险了，家里实在是不能住”温易水母亲握着温易水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没事妈妈，我很希望和同学在一起住”温易水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故作坚强地说，温易水母亲摸了摸温易水的脑袋说：“我们易水最懂事了，明天妈妈就去给你办住校手续。”

新生开学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本班的床位已经排满了人，现在办理入住只能和其他班级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温易水怕母亲担心还是同意了下来，初一初二的学业不及初三，温易水每周回一次家，周而复始已经有了规律，温易水母亲每天要打三份工，温易水周末回家便可以帮衬一些，生活也越来越好，也小有了一些存款，自己开了一家小餐厅。

“欢迎光临”

门口的机械铃声响起，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因为刚开业不久，请不起服务员，所有的工作都只靠温易水母亲一个人操办。

“有人吗？”中年男人左顾右盼寻找人的身影，“来啦来啦”温易水母亲用衣服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温易水母亲问，男人看了看门店里的陈设说：“你这生活过得不错啊，都不说让你丈夫来享享福。”“你来做什么”温易水母亲表情有些凝重，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摆弄了两下桌上的醋瓶说：“我来看我老婆孩子，怎么？不行吗”温易水母亲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找我们。”“不找你们也行，拿钱来”男人说。“温烨，你不要得寸进尺了，这么多年我们娘俩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还要啃食我们多久”温易水母亲说。“只要咱俩没离婚，你的钱就得给我”温烨说。“我不欠你的”温易水母亲站在原地没动。

温烨见状着急起来，“少他妈废话，快点拿来”，他站起身直冲收银台走去，他翻箱倒柜，拿起零钱就往兜里放，“你他妈怎么就这点破钱。”温易水母亲拉着他，被他一把扯开，“你干什么”温易水母亲拉着温烨手臂，一个巴掌随之而来。“起来！”温易水母亲被打倒在地，头撞到了桌角上，她捂着头部，忍痛站起来。

“钱呢？你钱呢”温烨一把拽住温易水母亲的肩膀摇晃了起来，“没有”温易水母亲头晕目眩。“快点给我，不然我就把这给你砸了”温烨说，温易水母亲有些站不稳，手支撑在桌子上，“没有，钱都投资在这个门店上了。”温烨四周看了看，一把拽住温易水母亲的头发往门口拉。

温易水母亲被推在地上，“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女人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外面四处勾引男人，傍上大款就不要我和孩子了”温烨大声的宣扬，不一会餐馆外就堆满了围观的人，众说纷纭。

温易水母亲倒在地上，头后的鲜血直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众人见状便打120，温烨看见眼前的情况拔腿就跑，温易水母亲被送往了医院。

学校里，这天是周五。

“易水，今天放学一起回家吗”一个女同学问。“我妈妈应该会来接我”温易水整理着书包。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随着最后一个下课铃响起，同学们纷纷挥舞着手包飞奔出了教室，和同学们告别后，温易水出了教室。夏季夜晚的风是一整天炎热后的慰藉，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不远，温易水拽着书包带出了校门，四处张望下没有看到母亲，以为是店里太忙就没顾及那么多。

“易水”身后一个男人叫住她，温易水转过身，是温烨。“爸爸？”男人走近了些，温易水本能地退步。“今天爸爸来接你回家”温烨说，“不用了爸爸，我和同学一起回家”温易水说着就往反方向走去，温烨一把拉住她，“易水，爸爸最近有些困难，你身上有没有钱给爸爸救急用”温烨说，温易水有些恐惧，不停地后退想要挣脱温烨，“爸爸，我没有钱。”“你住校，你妈妈肯定给你生活费了吧，给爸爸，爸爸有急用”温烨语气明显有些着急。“爸爸我真没有”温易水用力想要挣脱。

温烨一拳下去，温易水被打坐在地上，手捂着头部，校门口的同学和家长都纷纷围观了过来。“和你妈一样是个贱货”温烨大声怒吼着温易水，温易水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站起身来，又被温烨一脚踢到在地，场面有些混乱有些前来劝阻的人都被温烨一顿破口大骂，学是校保安来拦也拦不住。

温易水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突然出现一双手把她拉起来，温易水缓缓睁开眼睛，一副陌生的面孔，虽然看不太清，但轮廓依然清晰可见，很是俊朗，耳边突然间一阵鸣响，她便昏厥过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易水，你醒了？”姜梧坐在温易水床边，“小梧？你怎么来了？”温易水虚弱地想要坐起身，突然间一阵刺痛，“嘶——”“你快躺下吧，你肋骨断了两根呢，我当时都吓坏了”姜梧说。“两根肋骨？”温易水有些难以置信。“对啊，你脑部也受了伤，多亏那个同学送你来医院，不然你现在指不定有多危险”姜梧说。“哪个同学？”温易水问。“好像是姓陈，当时在校门口，人多声音嘈杂没听清”姜梧剥开一个橘子递给温易水，温易水接过。

“对了易水，有些话我还是应该问问，你爸爸为什么要那么打你啊”姜梧问，“习惯了，我自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打我和妈妈，应该是在外面欠了钱”温易水说，“那你爸爸真不该这样，易水我真心疼你”姜梧吃下一瓣橘子，酸涩的不禁皱了皱眉。

温易水还没等伤口完全好就提前出了院，怕母亲担负不起医药费，温易水忍着疼痛走回了家，餐馆停业，紧锁着卷帘门，温易水有些诧异，正疑惑之际，邻居杨奶奶买菜回来路过，“易水怎么在这呢？”温易水转过身，“杨奶奶好，您知道我妈妈去哪了吗？”“你不知道啊，你妈妈前几天被一个男人打伤进了医院。”

没等她说完，温易水就跑向了医院，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听医生说脑部受了创伤，即使醒来也会落下病根，又将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家里的餐馆无人照料被迫关了店，母亲还在医院，光靠攒下为数不多的钱也支撑不了几个星期，一台供母亲呼吸的机器一天就要几百，温易水被生活所迫，只好在每天放学后去KTV打零工，十二点之前再回到宿舍，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

吱呀——

11:54温易水回到了宿舍，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回到上铺，梯子是木头做的，一脚踩下去，即使很轻，也会有轻微的声响。

“诶呀，你烦不烦，这么晚了你不睡还不让我们睡”下铺的同学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温易水停顿了一下，快速地爬上了床，大气都不敢喘。

“梓琦不用管她，一个赌徒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和她爸一样，指不定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回来的这么晚”对面床铺的女生开了口，“也对，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都没什么素质”下铺的同学说。

温易水侧着身，将被子盖在头上，不敢反抗，默默忍受着这些诋毁，没一会便睡着了。

这天放学，温易水依旧走得很早。

“干嘛啊，别拉我！”校门外一个女生被一个男人抓住，温易水探出头向前望着，校门外的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几个男生在温易水旁边大声起哄着：“呦！瘟神你爸又来了。”温易水拉低了鸭舌帽向前快步走着，温易水走出校门两人还在拉扯着，温易水一把拽过温烨拉到一旁，“你到底要干什么。”

温烨扯了扯衣领，“我上次看到你和她一起出来的，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你到底要干嘛”温易水不耐烦地问，“跟你爸就这个态度？”温烨说。“你上次把我和我妈打进医院怎么没想起来你是我爸”温易水说，温烨揉了揉鼻子，食指和大拇指蹭了蹭，要钱。温易水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他，“就这么多。”温烨一把拿过来，“不愧是爸的好女儿。”“提前说好了，不许找我同学麻烦”温易水说，“行行行，只要给钱绝对不找”说着温烨就离开了。

瘟神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里流传起来，大家也都自觉得开始躲着她，关系不错的姜梧也因为害怕被孤立，自觉和温易水保持距离，温易水只好每天独来独往，路过的同学都绕着她走，议论纷纷。

这天中午，温易水排队打餐，同寝的三个女生插在温易水前面，温易水轻声地问：“怎么插队。”三个女生转过身来，下铺的女生说：“□□队怎么了？你本来就不配在这里吃饭，瘟神快远离我们吧，给大家带来祸害。”她故意说得很大声，餐厅里的同学纷纷向这边看来，温易水四处环顾一周，大家都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撑腰。

“去后面吧”后面排队的同学们纷纷说，温易水低下了头准备离开队伍去后面，突然被一双手拦住，温易水抬起头，一眼就看出是之前在校门口拉住她的男生，这一次她看清楚了他的脸。

“凭什么”男生说，下铺的女生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说：“因为她爸是赌徒啊，在校门外拦人要钱，还是个变态，她就是瘟神。”“那是她爸，不是她”男生说，女生一时语塞。“不管她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瘟神，插队就是不对的，你凭什么要她去后面”男生继续说着，女生有些尴尬，和旁边的两个女生说了一句：“我们走”对着温易水翻了个白眼就径直走向了队伍后面。

男生也走到队伍后面自觉排队，温易水心里有些开心，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撑腰，打过餐后，温易水转过身，男生站在后面，她心里暗自窃喜着，与他擦肩而过，男生并没有记住她，但她记住了他。

谢谢你，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