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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唇角带笑，眸中光芒细碎，直勾勾盯着芳汀不放。杜月寒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俩互动，只见芳姑娘白了白脸，却是应承下来，语气更加感激了。
“多谢李公子善解人意。”芳汀低泣道。
许是天生柔婉媚骨，这女子哭起来，不要感天动地，但求声声入心，让人想拒绝都要坐下来再仔细听一听。
“不瞒公子们，下九流中娼者最贱，我虽自尊自强，却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了头。”
天生媚骨的人自然会因时而变，她晓得面前这两人都不是寻常男人特别是那个姓李的，芳汀索性哭得放开了些，就端正了坐好，也不再想着一边去讨要依靠，像以前那样。
“我们这行就两条路。一是干到死，一是被买走做个商妇。我本也不求那些，但他说了要娶我，信誓旦旦的模样，看起来好真心。可谁知……”
芳汀越哭越真，竟感觉到鼻尖濡湿，于是有些崩溃起来，委屈道：“他只是图财！才对我那么像真心实意。自我被抢劫后，多年积蓄一洗而空，我才看清，他竟一直想着我的钱，他竟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我！”
说完，埋头大哭。
“为什么……都是骗子吧……”
“原来如此。芳姑娘，我真没想到他们家的人竟是这样绝情。”杜月寒安慰道。
“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李一尘盯着痛哭的芳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好吧，芳姑娘，在下还想再帮帮你。”
“真的？”芳汀惊喜万分，连哭声也止住。
“自然是真的。”李一尘道。“咱们现在要做的最紧要的事便是救你摆脱嫌疑，然后重新赚钱，越活越精彩。”
自来熟一般拍了拍杜月寒的肩，李一尘笑道。“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你芳汀可不是烂果子，想丢就丢的。这位杜公子啊，不如我们一起帮帮芳姑娘？”
肩膀忽然被按住，本该充满不适应，想起现在还在演戏中，倒也做出了应有的样子。杜月寒答应下来，然后抬手拂开李一尘的手。
“帮忙可以。相识一场，缘分使然。更何况，我与那家人认识，对芳姑娘你，在下有些歉意。”
“公子言重了。”芳汀极感动地看着杜月寒，眼中已冒出更多柔情。
李一尘就在他俩旁边，见这场面不免要咳一咳，打破这英雄救美的好气氛。
“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李一尘站起身，拉过杜月寒就准备离开。“芳汀，我和他先走，这段时间你先别急，咱们啊，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放心吧。”
芳汀别无二话，起身送行。而杜月寒还在挣扎不停，似是对自己不熟，身子都有些僵硬，直至快速走出这栋青楼，才慢慢松懈下来。
到外边，李一尘揽过杜月寒的肩，轻声打趣道：“卿卿，可是同情她了？”
杜月寒没有直接回答。“她骗了很多事，但这件事是真的。当日有心的人都能预见今日之结果，咱们不过是将这些事都集中提前起来。”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大多都是男人和一些已成婚的妇女。李一尘忽然到些什么，望着杜月寒侧脸发问。
“娼妓不得入一城主干街道，月寒，你刚才怎么跟她回来的？”
于是杜月寒又与他回复一番。
却是忘了这家伙偶尔的恶劣性格，杜月寒还没说完，李一尘已先乐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哈——月寒啊，我的好月寒，你可知那女人为何要突然对你说这些？”
杜月寒被他这一套操作都搞懵了，心里感觉多半不是好话，耐住了性子问他：“那你说是何缘故？”
“自然是春心荡漾，想你带她过去。”忽然用了些力，将人与自己挨紧。二人头挨着头，李一尘对杜月寒说：“卿卿呀，看来你还真是不解风情。换作我，就立马脱了外袍盖她身上，既能同行大道，又能俘获芳心。你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了？”
实在太近，杜月寒动手推开了他。
“你说得对，下次换你。”
说罢，独自前行。
怀中忽然没了熟悉的气息，李一尘倒也不急，看着杜月寒修长背影，禁不住摇头一笑，连忙奔上前去用尽了全身自制力才没有搂住那把细腰。
肩并肩，二人步调默契一致。
“皎皎明月，朗朗清风。你其实无需了解那些事，月寒，因为我只要你对我解枷锁，诉真意。”拉过杜月寒的手攥紧在手心里，李一尘望着杜月寒坚定道。
月寒呀，知不知我好爱你的。
十指间传递热度，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不是羞于启齿，只因他知道自己从来不喜将爱意挂在嘴边。杜月寒低头一笑，极好地掩住了眸中心绪，叫身旁的李一尘摸不准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想干嘛。”
杜月寒目光偏移，瞥了眼李一尘，微挑的眼尾里像藏了把小刀，不疼，倒是一点一点地撩人心。秋日午阳里，李一尘感觉四肢百骸尤其是胸口，好像漫延开暖流，又好像有一片金红双色的银杏叶不时擦过，叫他热热的，又痒痒的。
舔舔唇，李一尘看着杜月寒侧脸柔声询问。
“那你说说我要干嘛？我可不知道我要干嘛，卿卿呀，得你说了我才晓得嘛。”
李一尘诱哄起来，杜月寒脸颊薄红，偏过头不愿再与他痴缠。
“傻子才跟你说。”杜月寒嘟哝道。
“哈哈，不说就不说嘛。”李一尘勾唇一笑，眼眸极认真地望着杜月寒一举一动。又缓缓靠近，低声，一字一句道：“反正我也晓得卿卿你是何回应了。”
杜月寒听得微恼，脸更红了。李一尘就再接再厉，继续说：“你不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卿卿呀，你对我的爱在你全身上下所有的小动作，小情绪里。你可知你就是站那儿不动，于我而言，都是巨大的吸引力。”
爱语越说越动心，可这还在外面呢。杜月寒哼了哼，出掌拍上李一尘的背把他往前推。
“你走前面，不许看我。”
“可不看你我怎么知道你还在不在？”猝不及防就被推到前面，李一尘轻笑，一边便想要回头看看。
“不许回头！”杜月寒吩咐道。
这下没辙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眼前似乎能浮现出身后月寒羞涩的模样，李一尘温柔道：“月寒，那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杜月寒不太想说话，却还是不得不开口，忍住了羞赧在李一尘背后哑声道：“去……让我好好看看。”
这话太过令人惊讶，饶是李一尘十分了解杜月寒也愣了好几秒才回味过来。
怕杜月寒反悔心意，李一尘几乎是勇往直前，拉着杜月寒就停不下来。
杜月寒无法，毕竟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只好跟上。也幸好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旁人轻易看不出情绪。
于是在顶着午后的阳光走进客栈时他忍了，在李一尘要一间房并且扔给店小二一块银锭时他忍了，在关门后李一尘要他付诸行动时他……他这下真的忍不了了。
“卿卿，别跟我装傻。”
李一尘关上门就反手将杜月寒摁在墙上，一面越靠越近，另一只手却未有其他动作。
这实在不太像他，让杜月寒难得有些慌乱。
“我哪有……”
抬手想要推拒横在自己胸前的手，下一秒杜月寒身子一抖，微弱的反抗偃旗息鼓。
李一尘掐了掐他的臀肉。一边微微埋下头在他耳边说：“卿卿，你身上哪里都偏瘦，就数这儿要丰满些。”
不满足于掐一掐，李一尘张开五指，拢着那形状来回抚摸。拇指抵着下面的根部，最长的中指按了按杜月寒躬身时塌陷的腰窝。掌中的人儿恢复些精神，李一尘便抬起另一只手，从弧度优美的腰椎曲线直滑到尾椎，在那里揉弄按压。
杜月寒身子紧缩，几乎在他怀中颤抖。李一尘莞尔一笑，一条腿不容置喙的进入杜月寒腿间。膝盖往上屈起，一边轻顶一边反复磨蹭，磨得杜月寒直接叫了一声，口中发出更多难捱的动听声音。
同时间，脖子也被抱紧了，杜月寒趴在李一尘身上，有些气闷的告状。
“不过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至于吗？”
李一尘还有些耐心安抚他。
“卿卿，你说要满足我却至今未有行动，难道我不该主动一点，为自己谋取应得吗？”
听罢，杜月寒忙抬头在李一尘嘴边亲吻。
“我不是不肯。你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得了杜月寒主动亲近，李一尘心情略略舒缓。拿过主动权，两手圈着杜月寒腰肢，偏头在杜月寒颈项吮吻。
“好月寒，那我就都听你的。我们慢一点可好？你想多慢都行。”
可说是要慢慢来，兴头时又哪里控制得住？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被仰面推倒在床榻之上时，杜月寒已脱得浑身衣物敞开，白袜搭在脚踝上欲掉不掉。独李一尘尚且衣冠完整，拿着盒小药膏，笑得一脸懵然无知。
“自然是为卿卿你随时备着咯！”说着，还从中挖了坨晶莹的膏体往杜月寒身下而去。
李一尘一边动作一边继续胡诌道：“卿卿可知这药还有别的妙用？万一你伤着碰着了止血不也挺好？哈哈，这就叫有备无患。”
“这叫什么有备无患。”杜月寒听得脸通红，骂道。“李一尘你别说话！”
结果是被骂了，李一尘讨好状笑笑，分开杜月寒两腿放着，也直起身脱了上衣。
“那我不说话。月寒，你也别出声可做得到？”
见他发起挑战，杜月寒挑眉一笑。
“那就看你忍不忍得住。”
“说的是。”李一尘听罢俯下身吻上杜月寒的唇，如此专注，面上得意欣喜不收不束。“那你也要努点力好。卿卿，我喜欢你对我不客气。”
最后一句却是贴在了杜月寒耳廓上慢述，如此不够，还要含住了耳垂□□，撑起的身子如一把精弓般笼罩，而杜月寒便是这弓最好的弦。
柔韧，莹白，潜力无限。
李一尘被吸得沉迷不已。
“好月寒……你输了，可知道？”
话说得断断续续，却已是咬着牙竭尽了全力。杜月寒就相对更糟，每当他用上劲，便会换来一次次碰撞。两个人如同正在较量的动物，各占上风，谁也不肯躺平。
摇晃的白纱帐子，纸糊的花窗外透进来斑驳光圈，耀眼得好像能模糊了视线，若不然，他怎么好像看见那帐子上的鲤鱼动了起来？
“你也……输了……李……李一尘，你……你别嚣张。”
杜月寒颤抖道，一边抬手想推开李一尘。李一尘被他胡乱挥舞的手打到脸，索性翻了个身将人调转过来。仰面撑着脑后，右手掐住杜月寒的腰迫使他坐起。
“与天争，有违命数。”
仰视着面色红润的杜月寒，李一尘轻笑。
“与吾家卿卿斗，方才叫其乐无穷。”
说完，执起杜月寒想撑着起来的右手用力一吻。
“好卿卿。咱们要互有输赢，携手并肩。”
杜月寒蓦然一声啜泣。
他原本想起身，因为实在不习惯这姿势，可右手在别人那儿掌控着，刚半起的身子一时失力，又跌坐了下来。
视线被翻转，头顶的鲤鱼也瞧不见，只有那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发丝，和那双只会对着他深情饱含的双眼。
杜月寒想笑，可眼角溢出的泪在那儿。天光映射下，更显晶莹纯净。
“你怎么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说出这些话？”杜月寒问道。眼中却无半分疑惑不解，只有了然。“你我相处日久，我却，仍旧不知该如何回应才算好。”
李一尘垂眸淡笑。直起身揽住杜月寒的后颈轻轻揉捏，二人坐在床上相拥低语。
“何须回应呢？月寒，好月寒，这世间你最懂我。我的心，你已一眼看穿。旁的任何，都是赘言。”
都是赘言，都是赘言。
彼此心意相通知心着意的才叫赘言。其余的，则称作妄言。
幸好幸好，你我此生皆不必贪妄。
杜月寒清浅一笑，回抱住李一尘俯身相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