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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来月 第7章 泳池

作者:一寸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20 10:17:24 来源:文学城

007

等到郑云州走了以后,赵恩如才拍了拍胸口,扶着桌子坐下来,喝了口茶压惊。

想想她又笑,说:“西月,你真厉害啊,我表哥那张嘴是出了名的不饶人,居然被你给回得哑口无言了。不是这么一弄,他可能还不想走。”

林西月蹲下去收拾杯子:“实事求是吧,你哥就是怕我不识相,自我意识过剩到以为他喜欢我,我顺着他的话说而已,好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你也有点小题大做了。”恩如拉她坐下喝茶,跟她介绍说:“我表哥或许有这个意思,但他有的是法子叫人死心,才不怕你过剩呢。否则那么多人追他,我姑妈也催着结婚,他早就被烦死了。”

西月想起上周跪地求饶的黄某。

她若有所思地应了句:“是啊,他看起来就很有办法。”

她细白的手指在杯沿上转了一圈,下一秒就啊出声来。

“你怎么了?”赵恩如问。

林西月看着她说:“我还有事求你表哥,应该刚才就说的。”

恩如反倒替她庆幸:“那还好你没有说,就刚才他那个样子,说什么都给你否决,他这人最要面子了。”

林西月悄悄地记下了,她说:“嗯,那我等会儿去找他,等他消气再说。”

赵恩如托着下巴问:“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不好吗?说不定我也能办。”

“可能需要很大的关系,赵董事长让我找郑总。”林西月有些为难地告诉她。

恩如善解人意地点头,比了个手势给她看:“知道了,那你还是去拜托表哥吧,姑父现在可是排这次序。”

林西月嗯了声,她知道郑总的父亲在什么位置上。

散步回来后,林西月独自在客房待了一会儿。

惦记着还要出去,她也没急着洗澡换衣服,坐下来看了几段复习的视频。

快九点的时候,林西月也学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梅纹漏窗外,她听见宋伯在对一名佣人说:“把浴巾送去泳池那边,大少爷快游完了。”

那名女佣明显不想去,她说:“宋管家,能不能......能不能换个人啊?上次郑总就骂我笨,说我连茶都倒不好。”

“我去吧。”林西月推开窗子,把他们吓了一跳。

宋伯看了她一眼:“你?”

林西月点头:“嗯,我有事找郑总。”

“行,那你自己注意点。”

“好的。”

林西月关上灯出来,接过他手里叠成三折的浴巾,往泳池边走去。

月光照在平整的石板路上,折射出幽微蓝光的双层泳池里,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不停拨动水浪。

她不敢开口打断他,只能站在一边等。

郑云州脱掉了外衣后,结实性感的肌群暴露在水中,他正在快速洄游,平静的水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像大海深处一条等待猎食的凶狠鲨鱼。

好健壮扎实的身体素质。

林西月忐忑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几次接触下来,郑云州这个人都让她感到危险,从性格到身材。

他浮出水面时,林西月赶紧摊开浴巾上前,周到地披在他身上。

郑云州看她一眼,擦了擦头上的水珠:“怎么是你?”

“郑总,我想和您说说我的事,宋伯说您在这儿游泳,我就来了。”林西月跟着他走到了长椅边,在他把湿了的浴巾丢过来时,很流畅地接住。

怕他不记得,林西月又提醒了一遍:“就是刚才,饭桌上赵董事长和您说的......”

郑云州拧开一瓶矿泉水,点头:“说吧,你什么事?”

怕他仅存的耐心不剩多少,林西月尽可能简短地组织语言,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她惶恐地看向他:“就是这样,能不能麻烦郑总查一查,他是不是还在京里。”

“这倒是不难。”郑云州的下颌还沾着湿痕,他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不过,你怎么得罪他了?”

这姑娘人小鬼大,看着就是脑子很够使的聪明相,连赵青如都能哄得团团转,怎么会和别人结仇呢?

说不通啊。

银白的月光下,林西月穿着条薄绸裙站在他面前,栀子白的裙摆浮动在夜色里。

她眨了下眼,面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色,委屈又幽怨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郑总,您可不可以不要问?拜托了。”

真的要讲,得从她被葛善财收养说起,那话也太长了。她不认为郑云州有那个毅力听完,何况她自己也不想提。

林西月的声音很轻,柔得像今晚的微风。

落在郑云州的耳朵里软溶溶的。

平白无故,他一下子就酥麻了大半边肩膀。

郑云州发现,他好像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他捏着水瓶的手用了用力,暗昧的目光停泊在她那张薄净粉白的脸上,脑子里蓦地跳出个念头来。

付家的这个老二,眼光很毒啊。

暖黄的灯光里,郑云州把眼睛眯了眯:“你也是这么和付长泾说话的?”

“嗯?”林西月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到他,一下没转过弯。

回味过来以后,她结巴着说:“哦,我没......没跟他说过多少话,其实。”

郑云州不大相信地反问:“是吗?和男朋友怎么会没话说?”

又是一个答案很长的题目。

林西月语塞一阵:“他......他......”

要怎么解释她是快被缠疯了才答应的呢?

但很快,郑云州又抛出个疑问:“你这么件小事,对他来说也不难,怎么不找他办?他不在,他小叔也可以。”

这一题就简单多了。

林西月温柔地朝他笑:“付长泾才多大,只是个小男孩而已,他的手腕和能力跟郑总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她不了解他们两个谁本事大些,连付长泾是不是有叔叔都不清楚。

不过,拍马屁总是没错的,人人都喜欢听好话。

但郑云州也不见高兴,反而不屑地嗤了一声,不知道在脑子里怎么想她,他挥了挥手:“去吧,查到了告诉你。”

“好,谢谢您。”

林西月不敢再多待,免得引起他的反感。

密匝匝的树影里,郑云州独自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她逃走了。

他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很久都没对一样东西这么好奇过了。

在瑞士独了几年,他怀疑自己的耐心和兴趣都被进化掉了。

但总逮着付家的毛头小子去问,好像也不太正常。

付长泾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值得自己打听的?

也许男人之间天生喜欢相互竞争,哪怕是毫无关系的一个同类。

况且他本身也是个十分执着于当赢家的俗人,无论什么局面。

事实上,当林西月踩着男友捧高他的时候,郑云州难得心情愉悦了好几秒。

仿佛在这场雄性竞技里占据了上风。

奇怪的是,他在无缘无故地和付长泾争什么呢?

争林西月吗?开什么玩笑?

因为这股道不明的复杂心绪,郑云州的心口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哪怕身上已经擦干了水,他又跳下去游了两圈。

西月在赵家住了一晚,隔天很早就起来洗澡。

为了避免又被叫上桌吃饭,换了条素色吊带裙后,林西月随便扯了件针织衫穿上,自己去厨房要了一碗水饺。

赵木槿吃早餐时,她已经陪着宋伯在清点去烧香要带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郑云州也挽着袖子过来。

林西月手上提了个竹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

见他在看着自己,她机警地打了个招呼:“郑总,早上好。”

郑云州没点头,也没做声,像没听见似的,直接进去了。

仿佛刚才落在她脸上的那一眼只是错觉。

宋伯安慰了她一句:“别往心里去,云州他就这样。”

“不要紧,我没关系的。”西月笑了笑。

她还不够资格去计较郑云州对她的态度。

只是很莫名地觉得,他穿烟灰白的衬衫很俊美,中和了身上那份强势和霸道,看起来温润了几分。

等母子俩吃完早餐,宋伯提着东西送他们出门,林西月落在了后面。

快跨出门槛时,郑云州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手机。

林西月低头走着,没注意,冷不丁撞到了他后背上。

他的背好硬。

林西月揉着额头,面对转过来的郑云州,连声抱歉:“不好意思,郑总,没撞疼您吧?”

郑云州转过身,因为突然拉进的距离,他陡然嗅到了一阵幽微的荷香,冷冽而清芬,像晨露未晞时,湖面上浮动的雾气。

他屏住了呼吸,像是有些嫌恶地皱了下眉:“你说呢?”

弄得林西月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

什么意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有必要反问一下吗?

赵董那么惜老怜贫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儿子脾气怎么这么怪?

她老实地讲:“我说没有,但个体感受肯定有偏差。”

郑云州懒得和她再废话,抬腿出去了。

去上香不需要太多人,往常也只是赵木槿和她两个,再带一个司机而已。

但今天是郑云州亲自开车。

林西月本来想坐到后面,可宋伯把她推到了副驾上:“赵董不喜欢和别人坐一起,你坐前面去。”

确实,以往每次她都是在这个位置上的。

她坐好后,慢吞吞地系安全带,不时拿眼睛瞥向郑云州。

坐他旁边倒是没问题,就是怕这位少爷又有意见,他比赵董难说话多了。

去妙华寺的路很远,赵木槿一直靠在后面,阖了眼在休息。

看样子,他们母子平时也没什么交流。

林西月也只好闭紧嘴巴。

可惜她的本子丢了,不然还可以拿出来翻一翻,背几个知识点。

应该是昨天跑得太急,不知道落在了园子里哪一处。

过了会儿,身边的郑云州忽然出声道:“水。”

林西月坐直了,意识到他是在命令自己。

她迅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的手边,“给你。”

郑云州对山路不熟悉,眼睛目视着前方,凭感觉伸手去拿,却抓到一只柔滑的手背,又泥鳅似的从自己手掌里溜走了。

林西月知道他不是故意,但仍不可避免地红了下脸,没说什么。

等他喝完了,又从他手里接过来拧好,放在中控台上。

过了会儿,赵木槿也睁开眼,随手打开了一卷《金刚经》在看,她随口夸了句:“小林,你的字越写越好了。”

林西月扶着座椅扭头,露出个很甜的笑容:“谢谢董事长。”

转回来时,她的视线和郑云州撞上。

他也不咸不淡地撇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木槿看了一阵,像是有所感悟,自顾自地念道:“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念完,她又问林西月:“小林,你抄了那么多遍,怎么看待这句话?”

西月抬起下巴,看着面前长年苍翠的山峰,轻声说:“相传,禅宗六祖慧能早年以采樵卖柴为生,一天偶然在集市上听见僧人诵读经文,就是您念的这一句。按我的理解,佛祖应该是想劝告世人,不要对一件事执念太深,要学着做一面镜子,映照万物而不留痕。”

赵木槿嗯了声,“还有呢?”

她说:“还有,就是佛经里写过的,于相而离相,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只有脱离一切外在评价标准,不被任何**束缚的时候,才能生出平常心,清净心,平等心。”

“说得好。”赵木槿握着经书,点了点头:“听见了吗?云州,你没事也多读读这些,戾气别那么重。”

郑云州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淡淡地说:“是啊,你那帮好叔伯抢班夺权的时候,也让小林上去念段佛经好了,我想,凭这丫头的嘴皮子功夫,一定能把他们感化的。”

赵木槿被儿子怼得不轻。

她低斥了一句:“不要胡说八道。”

郑云州没理他妈,倒是很看不惯地斜了一眼林西月:“小嘴儿够能叭叭的。”

说实话,她说的那些东西他一句都不懂。

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很柔,很轻。

像寂静的深夜,小雨珠溅落在芭蕉叶上一般清脆。

哪怕郑云州听不明白她在念什么绕口令,听起来也很舒服。

“......谢谢。”

林西月考虑到对他还有所求,只好冲他微笑。

郑云州唇角讥讽的笑意更深了。

他哼了下:“我这是夸你呢?”

西月装作听不懂,她还是笑:“就当您是吧。”

“......”

她是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少爷。

明明自己已经对他很恭敬了。

他怎么就对她从头嫌弃到脚了呢?

这个时候,林西月倒有点想念付长泾了。

同样是高门大院里的子弟,为什么付公子脾气那么好?

他们相处起来,大部分时候都是静静的,各自占据书桌的一端,手上分别看着专业书,最多偶尔抬起头,相视一笑。

付长泾的朋友曾说过,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像凉白开加进温水里,起不了任何反应。

好在话题又被赵木槿岔开了。

她拨了下头发,状似无意地问儿子:“回国以后,去看过你爸没有?”

郑云州流畅地转过一个弯:“还没来得及,我爸的大驾就先到了。”

郑家老太爷是清末的最后一批进士,他手里传下来一座三进的四合院,东城寸土寸金的位置,隔金浦街不远,往前走一段就是智恩寺。

郑云州接手过来后,嫌这院子太大太空,索性将宽敞的前院改成了接待客人用的茶楼,隔着一堵镂刻仙鹤的高墙,后边儿才是正经住人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回去,原本静谧的胡同里多出许多警卫,附近几条小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郑云州还坐在车上就知道,是他老子到了。

否则哪来这种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赵木槿瞪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也真是,怎么可以不先去看爸爸?”

郑云州从后视镜里看他妈一眼,笑说:“他一个只顾着加官进爵的子弟,都离婚了您还这么爱他呢?”

“那是爸爸妈妈的事情,但你是晚辈。”赵木槿说。

郑云州没理,反而嬉皮笑脸地问:“妈,您怎么认识我爸的?”

赵木槿有一瞬间的沉默。

记忆仿佛又飘回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

那么多盏灯同时亮起来,头顶上的那一束最刺眼,而她站在灯光的正中心,脸上被照得发烫,台下是整齐划一的军帽,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上来前团长就说了好多遍——“千万不要怕,只是汇报演出而已,领导们都很亲切。”

但她还是紧张。

不是因为观众席上人太多,而是观众席上坐着郑从俭,就挨在郑老爷子旁边。

很少有人知道,早在赵家还未生变生乱,父亲仍稳中求进地掌舵集团,被选为继承人的弟弟也没有死于非命的时候,青春貌美的赵大小姐的梦想,是成为文工团的明星。

那个时候她不是董事长,不是全家人仰仗的大姐,不是堪当大任的顶梁柱,她只是她自己。

她还有一个出身将门的心上人。

她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到最后,赵木槿也没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在清凉的山风里飘远。

她只是答非所问地笑了下:“云州,你真像你爸年轻的时候。”

文中佛经部分均为引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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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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