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仰行发出一声嗤笑,说:“猜到了。”
沈晨:“你看上去,不像喜欢多此一举的人。”
“是啊,我也不喜欢总说些威胁人的话,显得我好像还没有坐上这个位子。”高仰行道:“我父亲说过,如果问题能靠谈判解决,就不要动额外的手脚。”
沈晨:“我觉得,你额外动的手脚,好像已经够多了。”
高仰行摇摇头:“我只是找了几个小混混,后来发现你身手很好,我就又给了他们两把枪。”
他的目光钉在沈晨身上,像是已经锁定了目标的肉食动物。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们也可以试试其他的。”他走到一旁的高桌边,拿起一个玻璃小瓶:“就比如说,沈教授这么喜欢动物,愿不愿意帮我们公司跳过动物实验阶段,直接用你的身体,来试一试药?”
沈晨双手抱臂,看着高仰行手中的玻璃药瓶,面不改色:“我的认识的一位物理学家说过,任何科研都应该保证顺序和阶段的重要性。”
沈晨的唯一好友简知舟,要是知道沈晨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起他说的话,一定会非常欣慰。
但高仰行生来是个差生,极度憎恶沈晨现在这幅三好学者的模样。
“在谈论科研前,不如先有一点危机感?”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身:“我现在做个手势,就会有人进来,按住你的身体,帮我把这瓶药灌进你的嘴里。”
沈晨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信息像是在说:你大可以试试。
僵持中,高仰行缓缓举起手。
没等他在沈晨的漠视中发怒,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敲门声。
高仰行不耐烦地看向门外,喊道:“谁?”
刚刚离开前台慌忙上楼的助理此时站在门外,语气谨慎地说:“高总,是我。”
高仰行皱着眉看了沈晨一眼,确定目标没有任何动作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助理站在门外,压低声音,对高仰行说道。
“刚刚有警察来询问,沈晨是不是在这里。”
高仰行仅仅迟疑一秒,立刻回身再次看向沈晨。
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考量味道。
高仰行示意助理离开,走回房间内。
在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最后才说道:“原来你从现场拿走那两把枪,是有目的的。”
沈晨有话直说:“你好像没有我想象的聪明,我以为你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高仰行:“可被警察盯上,你也有许多不便吧?”
沈晨:“会有一点,但不能跟你比。”
他拿出一副严谨的态度:“如果你私生子或非亲生的身份被警察查出来,再被散播出去,明年一整年的时间,你的父母和岑江集团,只怕都会成为讨论的焦点了。”
高仰行面色连变,到最后,几乎瞪大了眼睛。
他牙咬切齿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提前调查了我?”
沈晨十分相信医药板块行业巨头的能力:“这种事,就算是当年,想必你父亲也会做得滴水不漏吧。”
他达到了激怒高仰行的目的,就不再卖关子:“我也是在刚刚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发现的,我在财经新闻上看过你父母的照片,他们都是很明显的大型耳廓,但你的耳朵……太小了。”
他并不好为人师,只是觉得应该为眼前的人解释清楚:“大型耳廓属于显性基因,在父母都携带这种基因的情况下,孩子是小耳的概率……”
沈晨故意没有将话说完,留下一些空间给高仰行自己得出答案。
高仰行面色阴鸷:“就凭这个?”
沈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你知不知道,行为,是人类的另一种语言。”
他的声音平稳,为他话里的内容,更添一份莫名而来的说服力。
“你一点也不像一位养尊处优、一帆风顺的继承人,更像是一位在矛盾和扭曲中缓慢前行的,小孩子。”
高仰行没有说话,他死死看着沈晨的脸。
“这是你作为亚细亚洲最大财富聚合体的亲生儿子,对我的说教吗?”
沈晨从来不以他的父亲为荣,只回答道:“不,只是作为生物行为学教授,对你做出的判断而已。”
他似乎可以看穿高仰行所有的痛点,在这些地方用力施压。
高仰行站在房间正中,怒极反笑。
在扭曲的笑声中,他拍了拍手。
“看来你毫不顾虑说出这些,也是知道,我没打算让你走出这栋大楼。”
两名魁梧的男人从一扇做工精良的隐藏门中走出,走到高仰行身边。
“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再有力气说话。”
沈晨在茶杯可能牺牲前,喝了最后一口。
毕竟被一度列为贡茶的君山银针,他也是第一次喝到。
-
岑江集团的大堂里,沈敛宁已经在前台闹开了。
“我的助理在半个小时前,眼看着我侄子跟高仰行进了大楼,你既然说他不在,把你们的监控调出来。”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温和儒雅,但此时带着薄薄怒意,再加上与他大哥沈昱十分相似的威严感,让人无法反驳。
负责人支支吾吾,直冲保安队长使眼色。
但保安队长被财务部的小姑娘拦住,得知这位闹事的人是恒古集团的总经理,在自己一方理亏的情况下,一时不敢使用强硬手段将人轰出去。
沈敛宁知道不能再拖,对身边的李助理做了个手势。
“报警。”
小李特工掏出手机,刚刚解锁屏幕,刘警官从两人身后走近。
“不用麻烦了。”
刘警官一边掏证件,一边给附近分局的组员发消息。
他眼神严肃地看向大堂负责人:“刚刚你们一位员工告诉我,沈晨不在这栋大楼里,但看来,他好像对警察撒谎了。”
高仰行空降进入公司,根本没有切实的威望。
他的办公室位置很快就被员工说出,连私人电梯也被直接使用。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沈敛宁掏出手机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信号显示空格。
很快,两人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看见了沈晨的身影。
沈晨正靠在窗边喘粗气,在两人进来的瞬间,恰好把手机扔出窗外。
他嘴角挂着一点血痕,整个身影也微微蜷缩,但比他更严重的,是他身边的两个男人。
两人捂着头,正从地上艰难爬起,打算再次向他袭来。
刘警官冲进房间,将马上就要靠近沈晨的人擒拿,顺势戴上手铐,而后控制住第二个人,将人狠狠按在地上。
他动作飒爽利索,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将两人的行动能力全都剥夺。
随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高仰行。
因为双手按着人,没办法掏证件,刘警官只好在口头上自报家门。
“崇文分局刑侦第二支队队长刘浩明。”
高仰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片刻,他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直接进来。
刘警官感觉手中的人还在挣扎,只好微微用力,表情变得十分威厉:“高经理?请问,可以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
彼苏尔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胸口的疼痛并非是来自心理原因,而是切实的刺痛感。
在魔王大人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但,小男孩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每次被同学排挤、或知道父母在为他忧心时,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彼苏尔,只好用自己喜欢的方法,试图让这个大哥哥开心一点,好让那颗心脏可以不那么难受。
“要一起放风筝吗?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放风筝。心情好了之后,心脏就不会疼了。”
小男孩的风筝上,画的是一只红色鲤鱼,看起来胖嘟嘟的,眼睛很大。
彼苏尔与红鲤鱼对视片刻。
他问:“这东西,怎么放?”
小男孩跳下椅子,为彼苏尔展示了所有的放风筝技巧。
彼苏尔学习很快,所以就算是在这样风力微弱的情况下,他只尝试了一次,就将风筝放了起来。
小男孩同他仰着头看向天空,红色的鲤鱼在蓝天中起伏飘动,就像游在一片干净的水中。
彼苏尔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
他看小男孩神采奕奕的样子,不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放风筝?”
小男孩努努嘴:“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只能自己玩的游戏。”
彼苏尔:“只能自己玩?”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和彼苏尔,答道:“我只是在看你玩,并不算跟你一起玩。”
彼苏尔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难道不是,在和风筝一起玩吗?”
小男孩愣了愣,眼睛慢慢睁大了些。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他觉得这个说法很奇妙:“那这样算,我就有玩伴了。”
彼苏尔看回天上那只看起来非常遥远的红鲤鱼:“一会你会带它一起回家吗?”
小男孩听不出言外之意,回答道:“当然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玩伴。”
他看看太阳:“但时间还早,我在天黑之前回家就好,可以再借给你玩一会。”
说着说着,小男孩觉得奇怪:“你的家在这里吗?我每周末都会来这边,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彼苏尔拽拽风筝线,声音略轻地回答。
“我只有宫殿,没有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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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另一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