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放假啰!”
恰好辩论赛被安排在了周五,等回到教室等待班主任“下令”就可以放飞了。
杨琪是寄宿生要带回去的东西比较多,宋讼背着自己的书包,手上抱着杨琪的书。
“你怎么有这么多书?”肖仅从宋讼手中接过那叠书。
“是我这个苦逼寄宿生。”杨琪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真羡慕你俩能天天回家,幸福的宝啊。”
“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幸福。”宋讼真诚地看着杨琪。
“天啦!宝宝你嘴好甜。”杨琪恨不得长出第三只手去抢住宋讼,“我看到我爸妈了,谢谢你们啦!”
杨琪父母走过来一个帮杨琪拿行李,一个搂住杨琪。
“妈妈,我和你说,我可是金牌辩手了!”
“这么厉害,你今天起吃大餐!”
……
宋讼默默看着前方,心底暗暗记住杨琪的举动。
“家里上次饺子包多了,你待会顺路拿点回去?”肖仅将发热的暖贴放到宋讼手腕上。
“额……”宋讼肉眼可见地迟疑,“还是不……”
肖仅接着补充道:“老大爷天天念叨着‘小宋什么时候来呀,要她尝尝我包的饺子’不过我觉得我包的比老大爷的好吃,你去帮我辩证辩证嘛。”肖仅说着还模仿着肖爷爷的话气叫小宋。
“那我觉得肯定是肖爷爷包的好吃。”宋讼成功地被肖仅带偏。
“诶,包子铺竟然还没关门。”宋讼指着前面的门店,“肖仅,你要吃什么馅的?”
“我就不用了。”
“那我给肖爷爷买两个糖包?”宋讼掏出书包里的本子拿出夹在里面的零钱。
“可以啊。”肖仅有些意外。
“老板,两个糖包。”
老板麻溜地从蒸屉下层用塑料袋包住两个点了黑芝麻的包子递给宋讼:“两块。”
“谢谢老板。”
“你怎么知道老大爷喜欢吃糖仓?”肖仅顺带将宋讼没拉紧的书包拉链拉好。
“上次去你家碰巧看见他在吃而已。”
“他也是奇怪,就喜欢吃糖包,其他的他都不爱吃。”
“肖爷爷!”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回收站门口。
“欸。”.肖侗平放下手中的书,从废品回收站门口的竹凳上站,“小宋来了啊,来,今天热了好多饺了。”
宋讼看了眼肖仅,把手中的包子递给肖侗平:““爷爷,给你带了糖包。”
“还是小宋懂我啊。”肖侗平摘下老花镜,欣喜地接过包子。
“老大爷,你就乐吧,两位金牌辩手为你服务。”
“哦~那我吃得就更香了啊。优秀!”肖侗平冲宋讼和肖仅竖起大拇指。
肖仅将门口的菜抱到厨房,把热好的饺子盛出来:“先吃点饺子吧,饭菜还要一会儿。”
宋讼下意识点了眼钟表。
肖仅看出了她的顾虑:“老班在群里发了通知,他以为辩论赛会晚一些就迟写了一个小时。”
“或者你先和你家里打个电话?”
“好,那我接用一下你的手机。”宋讼端着饺子。
“在客厅桌子上,密码是0219。”
宋讼生疏地拨通刘兰的电话。
“舅妈,我们辩论赛会晚点,就不回来吃饭了。”
电话那头嘈杂,还有麻将碰撞的声音。
“行。”
电话被挂断,宋讼长舒一口气跑到厨房:“要我做些什么呢?”
“要你趁热去吃饺子。”肖仅利索地备菜。
“今天是你下厨呀。”
“你都问这个了,说明你来的还是少了。”
“我帮你洗菜怎么样?”宋讼伸手去接菜,肖仅几滴水顺着肖仅手指落在宋讼掌心。
肖仅停下手中的事:“好学委,饺子要凉了咯。”
“那我现在就去吃。”
“小宋,听肖仅说你们参加了辩论赛?。”肖侗平问道。
“对呀,辩题是关于拐卖妇女儿童买卖同罪的。”
肖侗平翻书的手一抖,书页被撕破一个口。
“怎么了吗?肖爷爷。”宋讼看着慌神的肖侗平关心道。
“没事。”肖侗平脸色恢复正常起身,“我去趟回收站。”
“老大爷,你干嘛去,要吃饭啦。”肖仅从厨房里看到在门口的肖侗平问道。
两扇门中间透过黄昏的阳光笼罩着肖侗平弯曲的脊梁。
高压锅上气鸣叫,肖仅转身没再追问。
宋讼走到厨房:“肖爷爷说他要去趟回收站。”
“奇怪,这个点应该没什么是要做才对。”
宋讼看着客厅枯萎的花:“肖仅,我想去买朵花。”
“老桥那边就有家花店。吃完饭叫上老大爷,我们一起去?”
“好啊!”
“你去叫一下老大爷,吃饭咯!”
“好的好的。”宋讼一路小跑,推开大门。
肖仅看着一下就安静下的屋子。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上帝的暗示。
“怎么样,肖仅的手艺还可以吧!。”
“很好吃诶!”宋讼夹了块排骨送入口中,“肖爷爷包的饺子也很好吃哦。”
“哈哈哈。”肖侗平被夸了也乐不思蜀。
“宋马屁精,多吃一点吧。”肖仅用公筷夹了块菜放到宋讼碗里。
“老大爷放的曲儿吵不吵?”肖仅凑到宋讼的边上,声音不小的“偷问”
“很热闹啊,不放曲儿饭都不香。”宋讼腮邦子鼓鼓回复。
“看吧!我就说小宋是我的知己。”
“那大爷帮陪宋讼去买下花呗.”
“走嘛。”肖爷爷按停了收音机。
宋讼看向肖仅:“不一起吗?”
“我还有事。”肖仅收拾好碗筷大步回到房间。
“我俩去吧。”
“小宋,那你们辩论赛是正方还是反方?”肖侗平打好腹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是正方。”
“支持买卖同罪的那一方?”肖侗平又确认了一遍。
“对的,很巧的是我们组恰好都支持正方诶。”
天上忽然下起毛毛细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小宋带好帽子,咱们快点走,别淋生雨。”
“好的。”
到了花店,宋讼摘下帽子,抖了抖水看着无人的店铺试探性的问了声:“老板?”
里面透出一道中年女声:“来了。”
带着袖套的手掀开隔联,露出后面没关的小门。
店长惊讶道:“肖老师也来了啊。”
“带小姑娘买花,给我也随便包一手。”
“来,姑娘,花在这边,先看看。”店长和蔼的带着宋讼到一遍。
“肖老师还是要一手白玫瑰是吧。”
“嗯。”肖侗平开始咳嗽,往门口站。
“要四枝洋桔梗。”宋讼看着被夹在中间的红玫瑰,“再单独包枝红玫瑰.”又补充着到:“洋桔梗随便捆一下就好了。”
“ 五元一枝,共二十五。”
“二十就够了。”熟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肖仅左手上拿着一枝旧报纸包的玫瑰,“玫瑰我已经买了。”
“肖仅!你怎么在这里!”宋讼两眼放光,“这个好好看!”
“嗯,我只是说我有事,又没说我不来。”肖仅看着喜笑颜开的宋讼,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道。
“怎么小年轻都好这种上了年纪的古董。”店长表示不解,“我还惊讶怎么小肖不和肖老师一起走呢?”
“原来是给女孩子的呀,难怪小肖要亲自包,倒是和肖老师一样。
宋讼接过玫瑰,发黄的报纸依旧干燥,肖仅头发丝上的雨珠低落,恰好碰到玫瑰花瓣上。
报纸被掩住的一角:如果钟情干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汪国真.
宋讼转头看到肖爷爷抱着一大束,惊了一下,看向店长。
“没办法,他要这么多。”
肖仅扶额:“没事,他开心就好。”
“姑娘都喜欢。”肖爷爷抱着他的花儿们,“我先走了。”还不忘哼曲。
“晚上小心点。”肖仅叮嘱,转头和宋讼解释:“他去看奶奶。”
“回赠一枝洋桔梗,不过分吧。”肖仅在宋讼怀里抽了只。
“强买强卖。”宋讼又塞了一枝,“给老大爷的。”
“店长,那只玫瑰还是给我单独包一下吧。”
“好。”
“走了。”宋讼抱着花一路小跑过桥,到桥头突然转身用花在空中挥舞。
肖仅笑着挥手回应
会留在回忆里的花,永不凋零。
怀里的花,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像借花藏居报纸上的文字,或是晚几步到花店的他。
宋讼到门口,将玫瑰小心放进书包,再敲的门。
“舅妈,我给你带了只花。”
“诶哟,还有花呀,谢谢宋讼。”
“舅妈,我妈她是明天回来吗?”
“哦,忘了和你说,她和你爸今天提前回来了,你舅等会儿送你回去。”
“好。”宋讼去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
“谢谢,舅舅。”
宋讼和李光告完别,上楼打开房门。
“妈妈,给你花。”将要店长额外包的那只红玫瑰递给李梅。
李梅放下手中的拖把,将手在围裙上摸了两下接过玫瑰。
笑容突然又收住:“怎么突然买花?花了多少钱?”
“随便买的,不贵。”宋讼回忆起杨琪和她家长的交流,尽力模仿着,“妈妈,我参加了辩论赛,是……”
“辩论赛?你去学校就搞点这种鬼东西的?谁叫你去的?是你老师?”李梅把玫瑰丢到一旁,“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哒。”
“没有!”宋讼声音放大,“是有助于学习的,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不要去找老师行不行?”
“那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李梅嗤笑:“你说你,参加个什么比赛吧,我不说你,你输了又有什么意思和我讲嘞。”
宋讼淡然回到房间,拉开书包拉链,花被压的有点变形了。
梦里,宋讼复盘着杨琪、肖仅和他们家人的对话。在李梅的场景里,她是个失败的模仿者。而父亲——宋历,像个npc。
宋父在家带了两天就又要走了。
“爸,不在家多留一会儿吗?”宋讼和李梅一道帮宋历收拾东西.
“你爸要赚钱。”宋父拍了拍宋讼,“你好好读书就行,你妈还专门在家陪你,少和你妹去争。”
“那我送你到楼下。”宋讼帮她爸提了两个袋子下楼。
“你是个读书人,妈妈没读过几天书,她养你们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多顺着她点,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已经很好了,打你姐才是打的最狠的。”宋父唉了口气,“你们相对我们那个时候可幸福多了。”
“好。”
“多读点书,上去吧。”宋父接过宋讼手上的东西。
宋讼突然想起姐姐讲起她小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你可比我小时候幸福多了。
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理应幸福圆满的对吗?总不能太自私,总不能要求太多。
还未开门,宋讼就听到了妹妹的哭闹声。
“妈。”宋讼习以为常的从妹妹身边走过。
“走了好,反正在不在家都没什么区别。在家也是在外头打牌…”李梅絮絮叨叨。
“你不也打牌!”坐在地上的妹妹回怼。
“你说什么!”
宋讼连忙关上房门。
宋讼将房间的窗户打开,参差不齐的房屋外是山,视线的尽头也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