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课前五分钟用来放音乐,准确来说是专属的“叫醒服务”。
“有谁的教材丢了?”班长在讲台上举着一本厚书,“没有名字。”
此时大部分人都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并没有人应答。
班长再次翻看书面补充到:“但有句话,是惠特曼的——逃跑或……”
摆弄着桌子上洋桔梗的杨琪举起手:“是宋讼的。”
而此时书本的主人仍处于梦乡。
“听说,我们班这次考的还可以,有十来个可以拿奖的,但一等奖就一个。”
“真的?”
“第六节课就是开学典礼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主席台人上的人涛涛不绝。
“好无聊。”杨琪环顾四周,“我们走吧,老班不在。”
“走嘛,犹豫什么。”杨琪扯了一下宋讼的衣摆,两人猫着腰跑出集合的队伍。
远离队伍也什么可做的,不过可以肆意的聊天。
台上开始给学生颁奖。
“看,肖仅。”宋讼停下脚步,指着主席台。
“我怎么看不到?”两人跑了一段距离,离主席台有些远。
“左往右第四个。”宋讼脱口而出。
“嗯?”杨琪眯着眼想尽力看清,“你咋认出来的?都糊成一坨了。”
杨琪偏头看着笑得眼睛弯成牙的宋讼,遮住宋讼看向主席台的视线:“宋讼,你是不是喜欢肖仅。”
月满,宋讼的笑卡在脸上。
杨琪像是抓到线索的侦探紧跟着补充证据:“班上领奖的人很多,也不有你以前的同学——看班长,你不也和她交流蛮多嘛”
“那么多人,刚刚,你口中就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就好像你的眼里就只有肖仅。
宋讼脑海里一下涌出了很多东西:“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杨琪止住倾诉**。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没事,开心最重要。”杨琪一把拉过宋讼,“你要因为这个不开心,我都后悔我问你了。”
“不会的,杨琪本身就很好。”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的朋友。”
“走了走了,要回去了。”
宋讼是在阳台上的内衣物,风将它吹到大街上,**而暴露。
**的物体被揭露后有无数车水掠过,车辙后连带起迷迷麻麻的脚步。
“倒也挺幸运,两情相悦嘛。”杨琪感叹,也不知这些在宋讼心里溅起的涟漪。
宋讼心里在否定:幸运的从来不是我,更不会是两情相悦。
“肖仅是几等奖来着?”
“不错嘛,一等奖。”廖永用肩接了下肖仅。
“正常发挥。”肖仅面色不显
“八卦一下,你和学委…”
“停,不要乱讲,现在好好学习。”肖仅看了眼人群中的宋讼,“在一切未定之前,不要给我乱讲。至于其他的,我很肯定。”
肯定我在争取的未来。
自从和杨琪聊完后,宋讼觉得肖仅眼里住着旋涡,不敢再看。
刻意的避开,非常容易查觉。
宋讼摇了下空荡的水杯,看着手中的单词,犹豫一会儿决定还是下节课后再打水。
逢时,肖仅拿着水杯走了过来。
“我帮你打水?”肖仅晃了下手中的杯子:“顺便。”
“不用。”宋讼没有迟疑
“你是在躲着我吗?”肖仅尽力将语气放得轻松,“谁干坏事了?”肖仅手心沁出丝丝汗,开始复盘最近的事情。
欲脱口而出的否定被吞回,宋讼再次望向旋涡,一如既往:“是,我在躲你。这似乎不定要有理由。”
“我想离你远点。”宋讼语气称不上平静
“可我想接近你,逃避在我这里是无用的。”肖仅指着桌面上的话书,“你书上不是写了吗?火成岩喷出了千年的烈火来反对我的接近是徒然的。”
你以你的逃避来反对我的接近是徒然的.
逃跑或畏怯是秃然的。
火成岩唤出了千年的烈火来反对我的接近是秃然的。——惠特曼。
宋讼还是挣脱不了旋涡。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肖仅将杯手换到另一只手,“其他时间再告诉我如可以,不告诉我可以。”
但别逃离我,你要我怎么吐露真诚。
夜晚南路的行人很少,肖仅一个人走在路上,经过了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肖爷爷坐在门口的竹餐上,门口的灯隐高投下。
“爷爷。”肖仅跨了两大步上台阶。
“小宋没一起走啊,咳咳。”肖爷爷,将门口的灯灭了,“那饺子煮多了。”
“身体又不舒服了?”肖仅扶住肖爷爷,“和宋讼不顺路了。”
“路多的是,多走走就顺了。走,吃些干去。”
往后的日子,大体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人止步于昨天。
宋讼自我的混沌纠纷也暂且隐藏。
高考的日子将至,作为考点的校方将高一高二学生藏在了小学部。
杨琪抱着一大堆书,和吊着好几个袋子的宋讼艰难爬坡。
“真的服了,学校怎么想的,作考点就作考点,还给我们藏在小学部。”
“还是庆幸老头让男生搬桌子吧,如果让我再加张桌子可能就摊在这里的了。”
六月的太阳感觉能将人烤化。
这边哀声一片,但总有人搬东西也能玩的不亦乐乎。
廖永彭州架着两张桌子风一样的跑过:“冲冲冲!”
肖仅抬着桌子跟在后头。
“肖仅,快点呀!”廖永和彭州停下催促,其实就是自己跑累了。
“来了。”肖仅快步走过宋讼身边。
“你别催他,他现在可注意形象了。”彭州打趣。
“死装!”廖永笑着吐槽。
“滚咯!”肖仅急匆匆地走在他们。
“滚咯~”廖永阴阳怪气的模仿。
“走这么快干嘛!”彭州俨然忘了自己刚刚狂奔的模样。
小学部有些类似“回”字的结构,又傍着山,通了几栋楼,找教室都找了半响。
“欸,一楼怎么还有一座像?”一楼大厅摆着一座名人铜像。
“是那位名人吧。”
“我想是他。”
走在最前头的肖仅空手往回走。
“肖仅,帮我搬一下书!”彭州喊道。
“没空。”急匆匆的肖仅在宋讼前面不远处放慢脚步。
“肖仅,你搬这么快?”杨琪惊讶道。
“嗯。”肖仅缓着气点头回应,等了一会泄了口气主动出声:“宋讼要不要我帮你搬东西?”
杨琪用肩膀怂了一下宋讼,眼神鼓励:给他嘛。
“好,那麻烦你了。”宋讼本想象征性地递点给他,哪知道听她松口的肖仅一溜烟把宋讼手中的东西都拿走。
“啪嗒”
最后一个袋子也被肖仅拿走,像个不讲理的强盗。
无可奈何的宋讼帮杨琪分担了一半。
“啊,轻松多啦!”杨琪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感叹,“你们好好聊,我先撤了。拜拜!”
看宋讼开始接受肖仅,杨琪就溜了。
“肖仅……”宋讼用蚊子嗡的声音叫道。
“干嘛,才想起我的名字啊。”肖仅低着头赶路,会不会讲话,犯贱啊!
“杨琪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宋讼和肖仅走进教学楼,周围一下就变得昏暗,“在颁奖的时候。”
矗立在山头的钟被信徒敲响,曾经无人问津的庙神愣在了原地。
“我害怕泛滥的感情随意地表达会犯错,我拿不准各样的关系。”怎样才称得上喜欢,所以选择惯用的逃避。
“关系嘛,只是一种表层形式。老大爷于你,是家人?老朋友?你应该可以确定。至于我,就暂且和老大爷一样吧。”肖仅压抑住内心的欣喜,听完宋讼的话后又满上一丝心疼,“毕竟家人爱家人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我爱你,也再正常不过。
压在宋讼身上的东西轻了一些:“好,我们是家人。”宋讼将开始痉挛的手掌藏在书下。
有一瞬间肖仅觉得宋讼笑得晃眼。
庙神挪开尘封的木门,钟声未停,来者便说:我只是位行人。
每次铃声响起,肖仅都会下意识看用那与铃声差七秒的钟。
坐观风澜不惊,会你时钟响不停。
……
暗中伺机的隐疾没有打算放过病人。
宋讼,再次发病。
这次是在去食堂的路上。
躯体的疼痛点点凌迟着宋讼的防线,行人异样的眼光使防线攻败。
“她是怎么了?”
“天哪太可怕了。”
“好恐怖啊。”
同学们的呼喊渐渐模糊。
“宋讼。“熟悉的声音响起,肖仅跪坐在宋讼的一侧,将外套垫在她脑后,移开旁边尖锐的物品。
肖仅看着蜷缩着的宋讼,胸口闷痛,他指甲扣住掌心的肉,强迫大脑冷静,快速回忆自己查阅的资料。
“杨琪,麻烦你叫同学们走开,不要聚集在这里。”肖仅轻轻握住宋讼发抖的手,用身体挡住围观人的视线。
“好。”杨琪利索的将围观赶走,“已经要廖永他们去叫老师了。”杨琪看见宋讼这种情况心疼得开始哽咽。
“宋讼,你能听见嘛。”肖仅竭尽全力控制声音,“我们慢慢来,深呼吸。”
“对你做的很好,我们不着急。”
“你的腿还疼不疼?”肖仅注意着时间。
“我们不怕,杨琪和肖仅都在。”
“对,宋讼不怕,我们都在。”杨琪温声应和。
……
“老师来了。”
“快吧她搬到医务室去。”班主任指挥着,“我已经通知她家长了。”
宋讼突然开始呜咽。
“老师,现在不可以搬动她,我有去学习,请相信我可以吗。”
原本准备呵斥的老班看着肖仅严肃的表情收了声。
“宋讼,你的腿现在好些了,我们去医务室好嘛。”
杨琪摸开眼泪,合力把宋讼移动到肖仅背上。
……
“好了,人放这,你们都可以走了。”校医驱散同学。
校医转过一圈回来看见在原地的肖仅催促道:“诶,他们都走了,你留到这里干嘛!”
“医生,我同学发病时间是17点42,大概14分钟后腿部开始好转。发病契机可能是突然集聚了大量的人,她是从……”肖仅补充着宋讼的发病时间和表现。
“嗯,你做的很好。”校医赞赏地拍了下肖仅肩膀。
“那我先走了,谢谢医生。”肖仅走出门,凉风一吹,发现衣服全被汗浸湿。
“肖仅,宋讼怎么样。”躲在一旁的杨琪,廖永,彭州冒了出来。
“我靠,肖仅你咋出这么多汗。”彭州讶然。
肖仅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
缺根筋的廖永大步跟上:“你咋不说话。”
“诶。”想要制止廖永的杨琪没有拉住。
“肖仅,你脸上的汗都往下淌咯。这么热?”
彭州上前把廖永拉回。
“闭嘴吧,大哥。”
“那不是汗。”杨琪给肖仅留出独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