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背后灵守则 第2章 第 2 章

次日，午休时间。

昨天好心想送津岛林檎回家的值日生凑过来，很神秘地说：“林檎同学，我们周末有个活动哦，你要不要来？”

津岛林檎的家庭情况相当复杂，很负责任的老师在她转学到这里时就已经悄悄找过班上几个信任的同学要多照顾一下她。

事实上，她长得漂亮，成绩好、性格也好，不用小女孩们特别的照顾也很快融入了班级，成为了非常受欢迎的好孩子。所以小女孩们的各项课后活动想要邀请她都是真心实意不带任何怜悯的。

津岛林檎扭头看向她，面无表情，直看得人头皮发麻才重新露出可爱的笑容来，问：“你们要去做什么呀？”

世界不会因为某人的不幸就此停摆，她理所应当比同龄人更早知道这件事，也很快调整过来，不将这点郁气祸及他人。

可无辜的值日生仍然被吓得不轻，好半天才缓过来解释道：“我们学校有一个废弃校舍的事，林檎同学知道吧？”

“我们准备在周六晚上七点，集合去废弃校舍探灵！”值日生眼睛亮亮的，“怎么样，有兴趣吗？要来吗？”

日本每年会有那么多神隐事件，也多亏了这群无知且大胆的笨蛋。津岛林檎故作惊讶道：“我很胆小的，这些地方我才不要去呢。你们不害怕吗？”

值日生一本正经地告诉她，“灵这种东西当然是不存在的，我们过去探灵只是为了感受废弃校舍的氛围，找找刺激而已。拜托了，一起来吧？”

津岛林檎弯了弯眼睛，果断拒绝道：“我不要哦，我会害怕的。而且我听说这种地方可能真的会有不好的东西……要不你们也别去了吧？或者挑个早一点的时间？”

“好吧。”值日生有点失望，“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唯一有点危险的可能是……据说废弃校舍里有杀人犯藏匿呢。”

“既然知道那样就小心点啦！最好不要去吧？”津岛林檎失笑。

“嗯，我们会小心的！”值日生答应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津岛林檎这才很无奈地移开视线，无知的蠢货就是如此，找死的心无论如何都拦不住。

她面无表情地把眼镜推到头顶上，四顾了一番，零星有一些弱小的咒灵在走廊上游荡，好在是教室里没有脏东西，她才放心趴下去闭上眼睛睡了。

其实这个世界非常危险，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晓咒灵的存在，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当中。

废弃校舍……这群普通人就不能早点把这种危险的、会吸引好奇心旺盛的家伙的地方推平吗？

津岛林檎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想，哦，她记得要把她哥的房间拆掉，改成杂物间、改成拳击房，在沙袋上贴津岛修治的照片。

……但这根本没有意义。

她其实早就该知道的，教会她躲避与逃跑的家伙自己当然也是逃跑大王。

津岛修治本来就不擅长应付亲密关系，仍然努力陪她玩了好几年这场无聊的兄妹游戏已经是被血脉的连结糊了脑子，教会她隐藏作为咒术师的无用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已经是仁至义尽，此刻正是功成身退的好时机。

只是那家伙大概从来没想过吧，她从来不是自己想要成为普通人的，不过是因为哥哥希望她这样做而已。现在津岛修治已经逃走了，她也不必再扮演一个好妹妹，那为什么还要顺从着哥哥的安排走下去呢？

既然她哥已经逃走去寻找自我了，那她也没必要再演戏。

现在想想，这段充满了虚与委蛇的亲情还真是幽默，本就凄惨的身世，再配上兄妹两人表面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实则各自心怀鬼胎的虚伪把戏，做成番剧大概能演满一季吧？

“是他先毁约的，我没有错。”津岛林檎想。

“藤原酱！”津岛林檎抬起头来，将卡在额头上的眼镜摘掉随手扔到一边，呼唤值日生的名字，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笑道，“周六的探灵活动，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突然有点兴趣了。”

就从这里开始吧，把自己丢弃的才能重新捡回来。

这没有意义。但人总要做点没意义的事，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蠢蛋。

……

自决定保护那群夜探废弃校舍的笨蛋同学们起，津岛林檎就活跃在了东京咒灵祓除一线，会遇上作为咒术界官方组织的“窗”、总监部或咒术高专都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当收到咒术高专希望与她见面聊聊的消息时，津岛林檎欣然同意。可她同意的速度太快，反而让对方被派来接洽的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心生疑虑。

毕竟此人只是个兴趣使然的超级英雄，祓除咒灵、救援人质，这些原属于咒术高专工作范围的内容突然被人抢走了一大半，但当负责监测的“窗”放心将那片区域交给她时，却又用不了多久就会听到一些噩耗——某位貌似很热心的野生咒术师又不管了。

很长一段时间，“窗”都在研究津岛林檎处理咒灵事件的规律。很可惜，最后他们发现这其中毫无规律，某人只是看心情作为。

“那么，对于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入学邀请……”夜蛾正道面色凝重地开口。

他想起自己其实见过津岛林檎的学生证。那张照片上，她还扎着很乖巧的低马尾，鼻梁上压着一副颇有点呆板的黑框眼镜，盯着镜头非常恬静地微笑，似乎就是个刻板意义上听话内敛的优等生。不过现在嘛……

想到对方反复无常的行动，夜蛾正道看向对面低着头专心致志用勺子搅着果汁的少女，她好像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卷且乱的刘海在面部打出一片阴影，让人看起来非常阴沉。

夜蛾正道：“……”

会不会是他脑补太多了？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个虚岁十五的小女孩啊。

“……啊、哦。”津岛林檎像是才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笑了笑，很轻快地说，“我知道啦，我答应咯。”

“这正是我要说的。”夜蛾正道并非不知晓津岛家的倒霉经历，“你的成绩很好，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轨迹，升上重点高中完成学业，做一份不错的工作，或许对你来说会更……”

他说着，忽然觉得这种对话有点熟悉……或许是往年他没接手过这么多——其实也就两个——平民社会出身的咒术师新人，所以知晓咒术界有多么残酷的夜蛾正道总是忍不住多说。

“那多没意思。”津岛林檎撑着脸，几乎直白得有点刻薄地说，“我知道的呀，做咒术师很危险、很辛苦，要面对的不止咒灵，还有蠢货上级，笨蛋同伴和白痴普通人，但那又怎样？我这种家伙不是很适合做咒术师吗？”

“我知道的呀，你们很在意我的。”少女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咒术史上倒是出现过能够解除所有术式的术式，但我这样直接连咒力一起ban掉的还没见过吧？世界上身居高位的蠢货都差不多，要是我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只要有一位大人原因不明地‘暴毙’，他们就会开始人人自危了。”

夜蛾正道：“……”

她说得没错。夜蛾正道不是第一个接触她的咒术师，在这之前，津岛林檎完全咒力禁止的术式早已上报给了总监部的大人们，她如今是会帮助东京的咒术师们清理咒灵的自由咒术师，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参与到诅咒师的阴谋当中……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拥有这样的术式，只用咒术师的方法根本没办法战胜她。

——必须要将津岛林檎永远放在监视范围内，并且保证她的安全可控。

这是总监部的大人们下达的命令，但夜蛾正道认为仍有必要向这个年纪的孩子事先声明那个世界并非热血少年漫中的奇幻冒险，而是一条充满牺牲与阴谋的道路。

看到夜蛾正道变得有些难看的神情，津岛林檎咧嘴一笑，很甜美地说：“啊啦，您应该在上级那里很不受欢迎吧？这样的话，在仕途上或许不会太顺利呢。”

夜蛾正道：“……”

不是错觉，虽然不知道照片上那个乖巧的优等生美少女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成为如今这个敏锐毒舌的小混蛋，但夜蛾正道心中更多的不是恼怒，而是难得的不知所措——因为津岛林檎说的全是实话。

一不小心把对面正直的教师沉默了好几分钟，津岛林檎才后知后觉地半掩着嘴故作惊讶道：“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你们有时候不爱听实话了。”

夜蛾正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对方无比清晰地知晓幕后的一切缘由也仍然愿意加入高专，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劝，只是还有一些问题。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夜蛾正道问。

以正常理论来说，来自普通人社会的津岛林檎不应该对咒术界如此了解。

“……我被一个咒术师养育过一段时间。她教会我很多东西，让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津岛林檎垂下眼帘，似乎是在回忆，“然后，她骗了我。我哥哥发现了这件事，我们……让她离开了。”

只是，现在已经再也没有“我们”了。

人和人的信任极其脆弱，此事津岛林檎早已在放弃一段充满了欺骗的亲情时便已经明了。

命运早早地给她出了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并且两方都是错误答案，但她仍然认为自己的选择相对而言正确，无论如何，真正的血脉相连已经是不可分割的诅咒，她不会被背叛。

哈，她可是真是个白痴。

少女的表情变得有些……脆弱，同先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大相径庭，大概只有极度冷酷的人才能够继续询问她更仔细的内容。

显然，夜蛾正道不是，所以他自动补全了这段简略过多的讲述。

津岛林檎并非一开始就生活在东京，她对咒术界的了解全在那“窗”无法探究到的乡村中的日子获知，又因为那位咒术师的欺骗与兄长的影响，来到东京后便也持续地扮演着一名普通人，直到——

“……我很抱歉。”夜蛾正道微微颔首。

“窗”探查得很清楚，津岛林檎开始活动正是在……兄长在咒灵事件中遇害后。

“没关系，反正我也说了些讨人厌的话。”津岛林檎扯了扯嘴角，“但我不会为实话感到抱歉的。”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四连语塞。

他都不敢想，自己未来的课堂会有多热闹。

虽然说是缘更但其实应该是周更吧（）还在放暑假所以时间会多一点，周更的时间比较固定…但开学了大概就是时间不固定但是每周会有一更吧，大家随缘看有空可以发发评论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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