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背后灵守则 第3章 第 3 章

“我，应该是被孤立了吧。”黑色卷发的少女冷不丁开口。

此刻东京咒术高专的医务室里只有两名同期的少女，这话听来无凭无据，家入硝子眉头一挑，“嗯……为什么？”

她对津岛林檎不够熟悉，哪怕这已经是她们同窗的第二年。

对方是入学就因为特别的术式被破格批录的特级咒术师，但却是人尽皆知的咒力量不足，只是仗着宛如不可关闭被动技能似的无效化术式被推上去的水货——后面这句是咒术界最开始对齐的普遍评价。

不过家入硝子倒是觉得，如果津岛林檎都能算水货的话，这个咒术界大多数咒术师怕是已经流动到捞都捞不起来的存在了。毕竟她完成祓除咒灵的任务全是无伤，这次是遇到了埋伏的持枪诅咒师，得了点擦伤过来处理伤口了。

哈，这种擦伤——再来晚点自己都要愈合了。

“大概……”津岛林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变脸，很灿烂地笑说，“因为做咒术师还是很无聊，我不喜欢和笨蛋一起玩——当然，硝子是除外的哦，我还挺喜欢硝子的。”

家入硝子黑线道：“……啊，谢谢？”

咒术高专学生很少，所以几乎每一届的学生都会在这样那样的热血战斗中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只可惜他们这一届人意外地有点多，且各个身怀绝技，班主任夜蛾正道本以为是花费了此生购买刮刮卡的中奖运气同时凑出了四个SSR，但显而易见SSR之间也各有脾气。

津岛林檎从自我介绍开始就直白地表明了讨厌笨蛋，很不幸，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凑到一起就没有不会变成聒噪笨蛋的。

夏油杰大概已经感受到女同学之一真心实意讨厌他们的心情，但显而易见，另一位暂且还没有意识到这回事，就像他也不觉得前辈庵歌姬也是真的讨厌他那样。

“说起来，今天是星浆体护卫任务的第三天，那两个家伙应该快到了吧。”家入硝子随口吐槽道，“听说他们遇到了点麻烦，拖到这时候才回来呢。今天高专好像还挺空的，一点接应的人手都没有，真不懂那些大人们究竟对星浆体的定位有没有放得太高。”

津岛林檎凉凉道：“那群蠢货到底怎么当上领导层的？”

明明天元是咒术界的基石，她需要同化这么大的事，全程的护卫竟然只交给两个十五六岁的小鬼。哈，中途去支援的竟然是更小一届的小鬼。

“这点事都安排不好，咒术界毁灭得了。”她翻了个白眼。

话音刚落，高专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津岛林檎顿了顿，好像有点无语：“……我开玩笑的。”

家入硝子警觉地抬头，她扑到医务室那大开的窗户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外面，校园内部没看见明显的敌人……所以触发警报的到底是谁？

津岛林檎按了按眉心，抄起手边的长刀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情况，硝子躲起来。”

“喂——”家入硝子眼睁睁看着她从窗户翻了出去。

颇感头大的女医生只能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求援。

……

通往高专校园的主路毫无动静，仍然一片祥和，津岛林檎心中已有猜测，便给星浆体那两个笨蛋护卫打了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那么，大概率是他们到达高专结界范围内后遇袭了。

那是两个总是叫着“我们是最强的”的问题儿童，实力也的确让他们有这样说的资本，但就连战斗中都能游刃有余打电话的家伙都无人接听，要么是他们临时起意决定炸了天元居住的薨星宫再跑，要么就是真的遇上了非常难缠的对手。

为了防止是前一种情况，并且总监部还要事后清算她这个明明就在高专为什么不出去阻止的水货，津岛林檎即刻转变方向前往薨星宫，这才终于看见被大范围的术式轰击炸出的疮痍痕迹。

废墟中隐约可见咒力残秽，但极大部分来自同一个人。津岛林檎越发觉得是那两个护卫临时起意准备反叛，临走前要对着高专的外围建筑来几招狠的泄愤。

她原本准备放弃向前，事后被问诘时就说太菜了没拦住，非常好的眼力却让她远远地看见了废墟中央躺着的一个人，或者说已经是尸体。身上的穿着……高专校服，看裤子，直筒裤，大概率是，五条悟。

事情大条了。

津岛林檎快步跑过去，尽管不太喜欢自己的笨蛋男同学们，但突然间见到尸体也太超过了。

“喂，五条，真的死了吗？”津岛林檎站在五条悟旁边，对方一动不动，眼神无光，好像是真的死了。

津岛林檎：“……”

说真的，她之前想让咒术界毁灭的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难道言出法随了吗？

碍于术式，她没敢碰五条悟。

此刻对方只有立刻领悟反转术式才有一线生机，尽管概率渺茫，但津岛林檎不想自己去掐灭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只能真心实意地祝愿其主角光环大爆发，然后立刻调头前往薨星宫。

前往薨星宫的道路上倒是异常安静，也没有看见任何战斗的痕迹，但这种时刻……越是安静就越意味着情况危急，津岛林檎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太响了，她紧张过头了。

可是这种事很难不紧张吧，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期，就算关系一般也勉强算是熟人。前一秒才见过熟人的尸体，后一秒自己也得踏上一条作死的道路。

这种时候当然是不要去比较好，转身逃跑肯定能够做到吧？

津岛林檎不想逃跑。

因为有人逃跑了，她被丢下了，以至于这一年多以来的所有作为都是在无声地反抗，尽管那家伙根本就看不见，但她就是不想那么听话，在这种自顾自较劲的叛逆下死掉也没关系！

即将靠近薨星宫时，津岛林檎看见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嘴角的疤痕非常显眼，肩膀上还挂着一节虫似的咒灵。他很淡定地从薨星宫里走出来，看见津岛林檎时似乎呆了一下。

高专的校服很好认，他们的纽扣纹路是很特别的漩涡状，如果没有特殊设计的话，还得仔细观察那一颗纽扣究竟有没有漩涡纹路。

但津岛林檎的校服上衣被她自己改成了学兰服的样式，纽扣快快乐乐地扎了一列，因为纽扣变多所以只能缩小，变小之后很难辨认这到底是普通校服还是高专校服。

走出薨星宫的男人顿了一下，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甩了甩手里长刀上的血。

因为隔得太远了，哪怕视力再好也只能看见那些小纽扣上疑似有漩涡形状。但事已至此，男人不太想确认清楚一个带着刀出现在薨星宫外的少女是否属于高专阵营，反正一路过来也杀了不少人，多一个当然也无所谓。

男人这样想着，足尖一点，以肉眼甚至难以捕捉到的速度悍然弹射而出。

他原本准备一刀结束战斗，毕竟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娇小了，看起来简直和星浆体差不多大，但出人意料的是，她拔刀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接下了突然的攻击。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于她的反应速度，与互相持刀对峙时打量了一下那张脸蛋，迅速后跳拉开距离，“我知道你，津岛林檎，那个水货特级。”

充足的情报支撑他将一切可能阻碍任务的家伙都研究了一遍，津岛林檎赫然就在其列。但对方看起来只是对咒力特攻的水货特级，无法对他这样获得了极端肉//体强化的家伙造成威胁……只是盘星教特意嘱咐过一句，不要杀掉津岛林檎，才让他多扫了两眼这个少女的信息。

哈，因为根本没想到这个小鬼会突然出现，险些要让赏金大打折扣了，真是好险好险。

不过现在看来，那群家伙大概是被她骗了。只从刚刚那格挡的一招就能看出来，津岛林檎的力量、速度、反应力都算得上是顶尖的，就算要让他杀人，也得费点功夫。

“是吗，我很荣幸。”津岛林檎神情凝重，无论如何，对方是能够杀死五条悟还全身而退的家伙，她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虽然按照总监部那种做派，等会儿根本就不可能有援军，但如果只想着逃跑，那就彻底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就算是拖延时间……津岛林檎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高专？”

“伏黑甚尔，拿钱办事，但不是为了袭击高专。”伏黑甚尔咧嘴一笑，商量道，“算了吧小姑娘，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如你退一步，就当做没看见我，我放你过去把那个女仆和咒灵操使带去治疗。我倒没杀他们，但再拖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五条悟的尸体还在外面摆着呢，我没办法相信你吧。”津岛林檎仍然很警惕地防备着他。

太离谱了，栽在这家伙手上的甚至不止五条悟，夏油杰也没能逃掉。

“随你，我先走了。”伏黑甚尔举起双手，面对着她后退进了一旁的树林里。进入树林后，伏黑甚尔才有些急迫地奔跑起来，他身形高大却不受树木的枝杈影响，一阵窸窣后，津岛林檎看见他又从远远的地方跑出了树林，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津岛林檎：“……”

啊？来真的？

她差点被人砍了一刀，心里相当莫名其妙，对于自己被放过的理由也不清不楚的，又警惕地戒备了一会儿，才踏入薨星宫内部。

刚一进门，津岛林檎就看见有一名穿着女仆装的女性卧倒在血泊当中一动不动。出于不影响对方自我挣扎的想法，她不敢碰人，只是站着叫了几声。

“津岛！”家入硝子这时闯了进来，一眼就看见生死未卜的女仆，“这是……”

想必她也看见了路上的惨状，现在的情况来不及解释，津岛林檎让开位置好让家入硝子救治女仆，自己先坐电梯到地下去找另一个状况不明的夏油杰。

薨星宫地下有非常明显的战斗痕迹，津岛林檎顺着乱七八糟的咒力残秽找到了夏油杰。

“……夏油，还活着吗？”津岛林檎语调带着自己都不甚清楚的紧张。

伏黑甚尔的手法实在残暴，每个经他手的受害者出血量都大得惊人。津岛林檎怕耽误濒死者的最后一线生机，所以都没敢直接上手碰。

夏油杰的手指动了动，随即竟然撑着地面很艰难地试图坐起来，津岛林檎连忙去扶他，制止了对方想提问的行为，简略道：“硝子在上面，我带你上去治疗。”

“……悟呢？”夏油杰虚弱地问。

津岛林檎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可能死了，但我不确定，硝子肯定路过了那里，等会再问她，可以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又问：“过去多久了……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杀手？”

津岛林檎顿了顿，没将自己被杀手轻轻放过的事情说出来，摇头道：“警报响了一会儿我就赶过来了，但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

夏油杰“嗯”了一声，眼神放空，不再言语。

他们上去时，家入硝子已经治好了女仆，只是对方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夏油杰满身是血的样子也吓了她一跳，于是连忙给他治疗。

夏油杰冷不丁问：“硝子，你来的路上看见悟了吗？”

家入硝子有点疑惑，“……我还想问呢，五条人呢？”

津岛林檎意外道：“你没看见……那个吗？”

那个位置还挺显眼的，她考虑到夏油杰的心情没把尸体说得太直白。

家入硝子摇头，“我只看见了一滩血和几个血脚印，本来应该有人躺在那里吧，不过他好像……自己爬起来了。”

津岛林檎静默了一下，看来她的祝福还挺管用的，五条悟还真的诈尸了。

夏油杰看起来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了上去，治疗完毕后立刻起身，“我要去找悟。”

家入硝子友情提示道：“你现在的状态，最好是再等等。不过我也拦不住你。”

于是夏油杰果断地走了，他召出了一只粉红色的魔鬼鱼，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津岛林檎突然道：“他为什么不用虹龙了？”

那毕竟是青少年耍帅最爱的款式，并且在防御这方面也很好用，因为那两个家伙老是骑着虹龙在高专上空飞来飞去，所以她对那只咒灵印象很深。

家入硝子默默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难猜吧，你的情商忽高忽低啊，津岛。”

专精防御的虹龙，在战斗中被敌人祓除掉了。

津岛林檎才反应过来：“……啊，抱歉。”

……看来，她这张嘴，就算被孤立了也是罪有应得，还好刚刚没当着夏油杰的面问。

家入硝子没多花心思在这件事上，只是指挥道：“我已经给老师打过电话了……情况就这样，我们把这位女仆小姐带回去吧。”

她眉目间难得有几分忧愁，“我只是感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同化失败第一日，五条悟领悟反转术式，成为「最强」，杀死伏黑甚尔，夺回星浆体遗体。

同化失败第二日，星浆体女仆黑井美里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