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痂 第51章 网暴

圣诞过后。

热火朝天的节日氛围刚刚冷却，梨乐大学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浪潮。

起因是一个新注册的贴吧账号发了一段仅仅20秒的视频。视频被校内吃瓜学生疯狂转载到学校大群和社交媒体。

视频中女主角垂着头穿着松垮的T恤被绑在木椅上，鞭痕道道，浅色的T恤隐约可见透出血丝。角度刁钻，视频的另一方明显被截掉了，只能看见鞭子抽打女子的过程。在视频最后五秒，女主角将一直垂着的头颅向上仰，修长的脖颈黏腻发丝，就最后五秒模糊镜头就足够所有吃瓜者确认女主角的身份。

舞蹈学院的夏浅尘。

视频本身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可以确定这是一部沾染**的视频。但视频发布者的引导、夏浅尘本身的话题度以及过往的空穴来风，一下子为视频定了调。

夏浅尘被特殊癖好的金主包养的传言锤死。

再之后，每隔一个小时，该博主就贴一张夏浅尘和不同男性的照片，短短8个小时，夏浅尘不仅被包养还出入色情场所的传言甚嚣尘上。

爆料博主粉丝量暴增6万，晚上七点，该博主销号。

这是一场狂欢，全校人的狂欢，甚至超过了刚过的圣诞节。攒动的人群都在翘首以盼夏浅尘的回复。

“操，没想到有一天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学校。夏浅尘真他妈的会玩啊，早就感觉她不是一般人[坏笑]。”

“生命不止，吃瓜不停[吃瓜]，私信踢我，20s全，只要一枚硬币。”

“平时装的高冷，在金主那不还是得千方百计伺候，真恶心！！真能装！救救我的眼吧。”

“夏宗教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闺女，好好人不做，非**。”

“前阵子看她拍的杂志本来还对她稍微有点好感了，一下子粉转黑。”

“说她是鸡都侮辱鸡了，最起码鸡是为了挣钱，她这纯粹是欠cao。”

“以前还觉得她被传私生活乱的传言可怜，瞎了眼。”

“这段视频不能代表什么吧……但，她能出来解释解释吗……”

有人谩骂她脏、有人看热闹、有人中立也有人心疼她。

苏瑭宁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晚上8点，事件已经发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冗长的街道延续向前，路人稀稀拉拉，车胎压过马路的碾压声盘旋在耳边，苏瑭宁没有进小区，而是坐在车内望向远处那栋熟悉的高楼。

正前方驶来一辆车后，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些光亮，灯光恍惚间他低头翻开手机。

“周一见。”

是夏浅尘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这条消息上边是他半个小时前发的：“今天你想见我吗。”

周一，是他的生日，也是约好给他回复的那一天。

匿名账户注销后，照片被不同的账户保存，再转发。十几张照片被解读出几十种截然不同的版本。但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人谈论照片的真假，所有人在热聊的内容都是夏浅尘是如何勾引不同的男人，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去卖的。

其中评论度最高的是为什么这个账户发的照片中并没有苏瑭宁的身影，毕竟两人之间的绯闻也传过不少。

有一部分人猜测这个匿名账户是苏瑭宁的父母通过毁掉夏浅尘从而拆散他俩的手段。

学校贴吧被一群拍手叫绝的帖子霸屏，流言如同沸水泡在梨乐大学内部疯狂冒头。

除此之外，一夜间，学校公告栏上被贴上了数不清的大字报。每张上内容不同，但大抵意思全都是让夏浅尘滚出梨乐大学，称她学校耻辱。甚至还有许多不堪入目的谩骂。

下午，校学生会发出通知，禁止所有同学进行此类违反校容的行为，大字报全被清除。

同一天，苏瑭宁在食堂与一男同学大打出手，更是成为了全校茶余饭后的话头，都说他是为爱而伤暴走发泄。

转眼到了年尾，夏浅尘已经六天没在学校出现。

但这并没有影响流言的传播，反而她的消失，使风言风语传播地更加变形，更加偏离原本的轨道。

那晚之后，苏瑭宁再也没有联系上夏浅尘。他很少去学校，这一周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家。期间陆晨经常来找他，欲言又止，却往往陪他一天只字不提夏浅尘。

仿佛这一周的流言从未发生，仿佛夏浅尘这个人从没出现过。

直到31号那天，陆晨急匆匆冲到他家，苏瑭宁当时正在画素描，连眼都没抬：“有事说，没事滚。”

苏瑭宁前几天在食堂打架的时候，眉尾被那个男同学手上的戒指刮了一道伤，还贴着创可贴，陆晨看了眼他的伤，张了张嘴，没吐出半个字。

苏瑭宁停下笔，目光都没往陆晨身上带，直接越过他往厨房走。见状，陆晨跟上他，并在苏瑭宁打气泡水的间隙，伴着声响，试探地问：“最近……你有没有联系上夏美女啊。”

苏瑭宁手上压的动作一顿，下一秒眼神撂过去。

这么一眼，陆晨就知道苏瑭宁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赶紧掏出手机，找出一条视频，手机递到他面前，说；“今天的，现在人应该还在学校。”

苏瑭宁一边看，陆晨也跟着。看到视频中吵闹的背景环境，陆晨补充；“下午，夏美女她们班在一教有一节大课，原本只有三个班上的课，这还没到时间人已经坐满了。”

“你往后边拉。”陆晨上手把进度条拉到视频靠后的部分。

画面中，下课铃声响起，课程已到尾声。凑热闹的人陆续退场。

十二月的尾巴不太温柔，风刮得特别冷。也就是这个时候，伴着室外的寒风，夏浅尘走进了教室。

她走的很缓慢，站在清冷的阳光下，大部分长发被压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下，只有丝丝缕缕被风勾出来缠住了深灰色围巾。

与以往不同的是，大大的白色口罩罩住了她那引人争议的容貌。

不变的是她漠视一切的眼神，只是那眼神更加薄凉无生机。

在阵阵私语声中，她仿佛置身事外，走到老师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时间很短。

转身离开后，教室内爆发出阵阵嚎叫。

视频结束。

于此同时，夏浅尘到了学校并用口罩遮住脸的消息传遍全校。

“最新消息！夏浅尘来上课了，在一教！刚走！还带了口罩。”

“她也知道见不得人啊。”

“我刚在艺术学院门口碰见她，果真戴着口罩。”

“呸，还有脸来学校，我们学校没这样的学生。”

……

“实时消息，她去舞蹈教室了，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现在去老师办公室了……”

“出来了！出来了！！”

砰！

几本书砸在刚走到楼下的夏浅尘面前。

夏浅尘直视前方，刚才声源并没有使得她停下脚步，变道继续向前。

呼吸潮热，夏浅尘始终没说话。

北沽迎来了持续降雪天气，一整周都在断断续续下雪。

夏浅尘约了苏瑭宁在天台见。

尽管她什么都没说，苏瑭宁也意识到有些事终究还是到了。

路上，苏瑭宁已经被一种不知情绪所支配。

苏瑭宁到了，夏浅尘那会儿坐在天台边。

冬风缠住发尾，冬雪落在发间，她将头发向后捋，苏瑭宁喊了句“夏浅尘”，她仍旧一言不发。

他走到她的身侧，那会儿是下午五点，雪还在下，夏浅尘肩头薄薄一层雪，她已经来了很久。

苏瑭宁下意识抬起手想把积雪拂掉，可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他收回手时，夏浅尘慢慢地转过头看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气氛很微妙，比暴风雨前夕还要死寂。

夏浅尘随后转回头看向远方，下巴微扬，她闭上了眼。

“你爱上我了。”

确认关系那晚，夏浅尘在苏瑭宁大汗淋漓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你爱我吗。”

当时苏瑭宁并没有直面回复，只是笑了一下，反问她：“你说呢？”

他记得夏浅尘勾住他的脖颈，面色潮红，无比认真地直视他的瞳孔说：“谁先染上爱，就会结束。”

苏瑭宁揉了一把太阳穴，看着地面出神，并没有什么回应。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夏浅尘自顾自的往下说：“游戏结束了。”

乌云蔽日，天色暗的沉闷，雪还没下完，落在皮肤上，凉彻心扉。

夏浅尘过于冷静的态度，过于轻巧的几句话，让苏瑭宁几乎是一瞬间爆发。

他将夏浅尘从天台上扯下来，握着她的手肘很大力。

夏浅尘被拽的猝不及防，小腿被台沿狠狠磕了一记，落地的一瞬间，直接扑进苏瑭宁的怀抱。

那一刻被他胸膛的热度牢牢固住，冷与热的交锋，夏浅尘在这温暖中沉迷了几秒，但她很快找回理智，调整呼吸，离开热源。

她推开的动作刺痛苏瑭宁的心，他咬着牙问：“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他一边问一边逼近，夏浅尘只能后退，后腰抵住台沿，她困在逼仄的空间里，口罩下的呼吸潮热。

转身要走，她很急，仿佛再多一秒就要溺水而亡。

苏瑭宁不罢休，有力的双臂将她落在一隅之地，任她挣扎，一副‘你随便挣扎，但老子不让你走你没法走’的态度。

衣料相互摩擦，沙沙的声响在空中无限放大。

夏浅尘累了，也不动了，低着头不说话，苏瑭宁的呼吸喷散在她额头。

苏瑭宁把压制在她身侧的双手撤走，随后一手抚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在空中滑至她的下巴，缓慢地抬起，直至四目相对。

那一秒，他淡淡开口：“你喜欢我。”

“但却想要躲避我。”

夏浅尘望向他灼灼的视线，少年的炙热和青涩的情意烧烫着她的双目，而他也没再施加压力，而是耐心十足地等待着夏浅尘的回答。

夏浅尘迅速地挪开视线。

她握住苏瑭宁停在下巴上的手，摊开，借他的手盛了几片雪晶：“你说，雪是什么颜色。”

话题的转换，苏瑭宁怔了一下，他顺着夏浅尘的视线看向手心，掌心的温热早已把雪花融化。

他不知道夏浅尘的目的，还是答了：“白色。”

她抬头：“我说是黑色。”

苏瑭宁被她不知所云的话说的蹙眉。

夏浅尘松开他的手，走到台沿，看了眼楼下还在埋头贴大字报的人，转过头，无比冷静地对他说：“所有的有错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会。”苏瑭宁偏头看她。

夏浅尘笑了下，推开他的手，转身看向远处，几秒后，不疾不徐的声音穿入苏瑭宁的耳朵：“如果所有警察都能这么坚定的告诉我就好了，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惩罚……”夏浅尘恍神间喃喃了好几遍。

“杀人不需要用刀的。”

苏瑭宁看她。

夏浅尘走到他面前：“就像这雪，我说它是黑色的，别人也说它是黑色的，你喊破嗓子，他也是黑色的。”

“至于你说我喜欢你，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并没有。”

“还有……你输了。”

过了五分钟，漫长的寂静过后，苏瑭宁抛开最后的骄傲，不罢休的接着问：“我不相信所有的流言蜚语，也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承认自己的感情，只要你承认。”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从以前到现在你有没有爱过我。”

夏浅尘低头不语，牙齿咬紧下唇。

她知道他能做很多，只不过她并不想把他拉下水，染的通黑。

“我不想说的太难堪。”

苏瑭宁沉默了几秒，在这几秒后他才捡起自己的自尊心。他再次看向夏浅尘时，眼里又恢复了初识的云淡风轻，**、恨意全褪，随后嗤笑一声：“没关系，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还有，我的人生并没有那么狭隘，能让我愉悦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有谈情说爱这么一件。”

他下巴向夏浅尘的方向扬了扬：“那件事，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了摇头。

夏浅尘：“今晚和蒋秦的比赛，你不要去，我会自己去的。”

他顿了会儿点头：“那我走了。”，临走落了句：“不管人们怎么形容雪的颜色，黑色白色还是蓝色，这都改变不了它晶莹的本质。”

那天，夏浅尘望着他的背影仍旧是肩宽腿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劲儿，但她却感受到了极致的悲情。

零点，《离心岛》首映。

尹若琳是当下炙手可热的95花，电影自带热度，但是《离心岛》属于文艺片，在元旦档一众电影大佬现身的商业片中显得不是那么突出。

首映结束，电影却出乎意料地力压一众大片冲上热搜，词条里无一例外都是推荐帖，大赞电影的质感以及演员的演技。尤其秦梦这一角色，更是在互联网上引发了一波关于人性、生命、善于恶的激烈讨论。

当晚，剧组顺势发出了许多物料，现场花絮以及海报拍摄花絮，其中夏浅尘一头红发骑机车的拍摄花絮以及拍摄间隙她大喇喇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视频被大规模转载并远超过上周发布的成品照热度。

甚至许多还没看过电影的人被夏浅尘在视频中展现出的极致性张力深深吸引，同时还有许多疯狂磕她和陈达西的cp粉，将他俩搂在一起的照片设为头像。

清纯**审美当道的娱乐圈，与众不同带着厌世脸的夏浅尘火了。

她与秦梦这一反派角色的贴合度、她的演绎、电影的讨论度使她在热搜上高居不下，电影为了宣传随便给她注册的微博账号粉丝量指数增长，美妆博主纷纷发出仿妆，秦梦仿妆成为短视频热点第一。

新闻一直炒到当天下午。

直到三点，风向骤变。

网友先是扒出来夏浅尘的父亲夏宗，国内外这几年非常有影响力的美术家。紧接着前一天梨乐大学贴吧事件同样被拉到头条新闻上。

数条的丑闻加上十几位所谓校友的采访，都将夏浅尘的形象牢牢钉在肮脏的石板上。

互联网的走向比墙头草还要随风荡漾，一天之内，夏浅尘这个名字由新晋人气女神直接跌到人人喊打的狐狸精。

原本只在校园内爆发的新闻一下子成为了元旦当天超过所有节日资讯的娱乐新闻热榜第一。

新闻发酵，有关夏浅尘的新闻越来越多，一个月前在食堂扇孔思怡巴掌的视频也被搬到各个营销号，夏浅尘迎来了全面的网暴。

之前转发视频的那些人纷纷编辑视频并加上谩骂的词汇，网络红人抓住热度开谈夏浅尘事件，夏浅尘微博上唯一一条动态下被恶评刷屏，甚至有大批网友跑到梨乐大学官博下留言，大喊开除夏浅尘否则举报学校包庇名师家属。

“喂。”

“喂，是浅尘吗？是我，李书记。你爸带你和我见过面。”

“昂。”

双方对话卡在了自我介绍之后，夏浅尘说完没一会儿，对面空着的椅子被抽开，她抬头看去，是蒋秦。

就看了一眼，她收回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最终还是电话对面最先开了口：“浅尘啊，那个你爸在我旁边，今天你不是上新闻了吗，学校还是比较重视的，所以把你爸也叫过来商量了一下怎么压一下舆论，你要不过来学校一趟。”

夏浅尘掸了掸烟：“不去了，你们不都商量好了，直接告诉我吧。”

“那个……你爸的意思是让你退学，他带你去美国。”李书记说，顿了一会儿又补：“其实学校也不想这样，只不过现在新闻闹的太大了，解释也会越描越黑，你去国外还能重新开始。”

她笑，答应的痛快；“行。”

随即挂了电话，扔在一旁，又吸了一口烟，过会儿烟雾徐徐吐向天空，当这口烟彻底吐完夏浅尘才觉得喘过气来了。

“挺行嘛你。”蒋秦这句话算不得夸奖，每个字都带着讽刺。

烟头在指尖转了转，夏浅尘看都没看他。

烟雾飘着。

蒋秦没罢休，反而还向前靠了靠，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打量夏浅尘的脸：“啧啧~这谁啊，下手这么狠，把这么漂亮的脸蛋打成这样，怎么着也应该我来啊。”

夏浅尘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随风而扬，接连被挑衅两次，她先是斜了他一眼，随即慢悠悠地将烟头靠近蒋秦的嘴角，在最后一厘米处停了下来，不可置否耸耸肩：“羡慕的话，我给你也烫个同款。”

四目相对。

“要吗。”

“你敢吗。”

“你打算赌一赌吗。”

蒋秦边笑边低头，撤回身子，冷笑：“真烈！”

“没事滚，别在我面前晃悠，我和你不熟。”

伴着这一句话，啤酒罐“哐”地一声顺着桌子被推向蒋秦，蒋秦迅速接住，将其放回桌面，这会儿他面上终于带了怒气，抚了抚脖颈。

“呵，”蒋秦摆弄手机说：“原本今天是想来看一下你人人喊打的笑话，不过顺带还看了一场亲人老师无情抛弃你的好戏。我想……你和你爸之间的那些事，只有我知道吧。”

夏浅尘看他。

就在对视之间，那一瞬间，她一下子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谁在给夏宗寄照片，谁在网上炒作这件事，是谁在推波助澜这场网络暴力。

“你们家可真有意思，父女也能这么玩。不过……你爸也算是个深情种。”

夏浅尘心一沉：“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查到了什么。”

“想知道？”夏浅尘探求的**让蒋秦心情无比舒爽，这种愉悦比他刚查出来夏浅尘经历了长达六七年的家庭暴力还要甚。

他摸了摸下巴，劣笑一声：“要不，你和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反正你和那么多人睡过了。”

话落，夏浅尘给他甩了重重的一巴掌：“既然你查我查的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我只和苏瑭宁睡过。打嘴嗨伤害不了我，也愉悦不了你自己。但这一巴掌是你弄出来这么多事欠我的。”

蒋秦舌尖顶了顶腮部，下手挺重。

“你记住，这一巴掌，在今天晚上的比赛里，我会原封不动地加在苏瑭宁身上。”蒋秦脸上是兴奋，语气却如阎王般煞人。

“他不会去。”

“他会去的。”蒋秦舔了舔唇角，接着说：“还有，你想知道你爸为什么家暴你这么多年吗？放心，我会告诉你的。今晚的暴风雨我还要推波助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