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痂 第49章 自由

苏瑭宁没有马上回到驾驶座，而是绕到车尾拿了件新羊毛围巾扔给夏浅尘：“新的，你先盖着，一会儿有你冷的。”

夏浅尘看着包装袋里的女士围巾：“□□流，无性别穿搭？”

过了红路灯路口，苏瑭宁右打方向盘的空隙瞟了眼围巾：“给我妈买的。”

“你先用，回头我再给她买。”

夏浅尘点点头：“你们关系很好吗？”

“凑合吧。”

“你爸呢。”

苏瑭宁疑惑地侧头瞥了她一眼，夏浅尘很少会关心他家里的事，甚至她也很少关心自己。不过也就几秒，苏瑭宁就打消疑虑，她可能是今天太高兴了，随口问的。

“我家相处模式比较奇葩。我爸宠妻狂魔，乱吃飞醋，连我也不幸免。从我有意识开始，印象中我爸就在竭力阻挠我和我妈的接触，但他也干不过我妈，我妈还是很宠我，直到我出国。”

“出国之后，我和我爸就没什么接触，他也不算严父，他都不管我，所以我还挺自由的。可能我喜欢山川雪山自由地遨游世界也有他的影响。”

“挺好的。”听完苏瑭宁的话，夏浅尘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毛茸茸的，很暖和，她闭上眼下巴在围巾上蹭了蹭。

苏瑭宁腾出一只手，把她压在围巾下的软发拨弄出：“你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

“你不是过的挺好的。”

“也有缺点。”苏瑭宁顺着话茬接着聊：“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后会怎么和孩子相处。”

“你肯定会揍他。”

“不会。”

苏瑭宁挑眉。

夏浅尘斜额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不会有孩子。”

闻言，苏瑭宁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住一秒：“怎么这么想。”

“教不好。”

“不教怎么知道。”

“这种事情不是用来赌的。”

“也是。”苏瑭宁看着前方没有侧头接着说：“生孩子不是任务也不是每个女人生来就必须经历的。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哪有那么多好纠结的。”

夏浅尘看了他一眼，他感知到后坏坏笑。

“怎么，突然觉得我整个人在发光。”他不依不饶地问。

“毛病。”夏浅尘置若罔闻，双臂环胸，头靠到椅背看向窗外。

看着依旧喜怒无常的女人，苏瑭宁轻轻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秋川山。

入冬后北方的树叶掉的干干净净，只剩干枯的树干。

雪还在下。

压在枝杈上，寒冬中开出了晶莹的花。

不知不觉中，苏瑭宁打开了跑车的车顶，叮嘱道：“围巾围好。”

夏浅尘没管他的话闭上了眼，扬起下巴。

风和雪裹住她的身体，她忍不住抬起来双臂想要抱住这个冬天，直到最后她直接坐上了椅背，身体探出车身，唇边笑意灿烂。

整个山谷都在回荡她的宣泄声。

风带上她的发丝也带起了她的围巾。

过了十分钟，她对着整片山谷大声发问：“这就是自由吗。”

“自由可不止这些。”山谷没有回应，是苏瑭宁。

闻言，夏浅尘低下头转向他的方向，轻声问：“那是什么样。”

或许没想到夏浅尘会这么认真，沉默了两秒，脑海中突然想起高中毕业到国家边陲采风的画面，苏瑭宁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性感的嗓音漫出：“自由大概就是，在甘城大草原骑马驰骋的样子。一边是雪山一边是染了血的落日”

“听着不错。”

“当然不错。”苏瑭宁笑着接着说：“在甘孜，经济发展不像市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朝九晚五。在那里都是一个村子挨着另一个村子，人还特别少，他们平时就是出去狩猎放牧，有吃的大家一起吃。人的**越少，就越自由。”

“那的人看起来都很幸福，和大城市不一样的幸福。”

夏浅尘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也要自由！！！”她向着天空嘶吼祈祷。

看着夏浅尘发疯的模样，苏瑭宁摩着唇角忍不住笑。

“苏瑭宁！！！”她仍然对着前方广阔的山谷的高速公路呐喊，并没有看身侧的男人。

苏瑭宁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等着女人接下来的话。

凝思几秒，夏浅尘嘟囔了一句什么后弯腰捞起自己一直守着的高价红酒。

一手够向天空，一手拿起酒瓶。

在风与雪与她爱的人面前。

她希望酒精能让自己死去的心再次跳动。

红酒顺着瓶口流向口腔，漫出的部分红酒在她的脖颈流出妖冶的曲线。

苏瑭宁右手一直扶着她的大腿，直到车子缓慢地停留在山顶。

停好车后，苏瑭宁也坐上了椅背，斜撇了她一眼，勾勾手要酒。

夏浅尘左手紧紧抓着椅背，心跳的很快。

见她还没有动作，苏瑭宁以为她不舍的，无奈地笑：“你记不记得这是我买的。”

回应苏瑭宁的是夏浅尘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不是。”苏瑭宁气结，哑声回复：“行，你够种！”

说完，苏瑭宁无语地看着她，她渐渐的换了一副没见过的神情。

在他还没品出来夏浅尘这是闹哪出的时候，一旁的女人身子已经逐渐探了过来，左手撑住自己右侧的椅背，右手抚上左脸。

恍惚间，双唇紧贴，对方的舌尖打开牙关，红酒入喉。

苏瑭宁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红酒渡完，借着口腔中的甘甜，他重新掌握了主动权，紧紧的禁锢住她的细腰，舌尖不断索取。

入夜，天越来越寒。

山顶的两人却吻得炽热。

中途两人的唇短暂分离了几秒，夏浅尘被这激烈的吻燃地渐渐四肢无力，不紧闷哼出声。

她后退了一步，差点掉下车座，苏瑭宁把她往回拉了一把才没摔。

酒后让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这一刻她很开心，所以她顺从心意笑了出来。

苏瑭宁顺着椅背落回车座，夏浅尘也顺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一边摸着她的耳垂一边问：“吻我就这么开心？”

听着他自恋的发言，夏浅尘依旧笑着，轻巧地说：“是啊，很开心，还很甜。”

“酒甜还是我甜。”

“你这么问的话……”夏浅尘又喝了一口红酒，力度没掌握好，红酒从瓶中漏出，流在俩人身上。

舌尖扫过唇角品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尝过了才知道。”

下一秒她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侧过头，舌尖舔着他的唇角一遍遍品尝，没一会儿她还勾着舌尖将他锁骨上的红酒卷走。

此刻苏瑭宁眼里的**几乎要顺势而出。

他隐忍地说：“夏浅尘，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搞你。”

“别勾引我。”

闻言，夏浅尘直起身，右肘搭住车窗，轻飘飘地说：“算什么男人，这点诱惑都遭不住。”

“……”

苏瑭宁气结，拨开落在她肩头的雪，狠狠地说：“回头有你受的。”

“知道了。”夏浅尘敷衍地应一声，转身离开苏瑭宁的身体，坐回副驾驶，开车门，走到崖边。

零碎雪晶伴着寒风钻进围巾空隙，夏浅尘拢了拢围巾，双臂环肘，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美景。

她感知到苏瑭宁停在与她比肩处。

“很美，是不是。”她问。

苏瑭宁手插着口袋，认真听她说话。

眼前是他和摩托早已跑烂的蜿蜒山路以及自己最讨厌的雪，沉默几秒，侧头看她早被吹仰的发尾以及被黑发不断描绘的侧脸，他回：“嗯，很美。”

夏浅尘听着听着，双肩耸动地笑了起来。然后又转过头瞥了苏瑭宁一眼，四目在这一刻相对：“你是在说我还是这景。”

“你啊。”他回的毫不犹豫，又抬眼看了看飘下来的雪花，嫌弃道：“这破雪这么冷，谁喜欢。”

起初她只是想逗逗他，这次换夏浅尘不适应了，她不适应苏瑭宁的直球，一秒后，她垂下头，忽略他说的前边一句话，转移话题：“是挺冷，我们走吧。”

说完，夏浅尘侧过身，抬步要走，一脚刚离地，手肘处就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拉扯，她回头看向始作俑者。

“我看见了。”

“什么？”

“你和陈达西的照片，还有视频。”他这话说的突然。

“我有点吃醋了。”

看着夏浅尘装傻的神情，苏瑭宁哭笑不得，他掰正她的肩，拇指掠过她的右眼，她下意识闭上眼，苏瑭宁趁机将拇指轻轻盖在她的右眼皮上，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喑哑：“宝贝，我们在一起吧。”

没有等夏浅尘的回复，苏瑭宁撤掉拇指的一瞬间，他吻了上去，吻住了她的右眼皮。

感知到一切的夏浅尘眼睫还是不由得抖动，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不是床伴不是陌生人，他想和自己以伴侣的身份度过之后的日子。

困在围墙内的两人，最终还是苏瑭宁向前走了一步并击碎了束缚住两人的高墙。

是终结也是开始。

夏浅尘攥住他腰迹两侧的衣服，十指收紧。

她调整好呼吸，缓慢地睁开眼，和他说：“元旦，你生日那天我告诉你我的答案。”

苏瑭宁顿了顿，过了半秒他点头同意：“那下周三晚上八点。我等你。”

夏浅尘点头。

苏瑭宁牵过她的手，抬起，在夏浅尘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幸运女神，我希望你今年年底能够赐予我一个女朋友，可以吗。”

夏浅尘笑：“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