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边缘 第3章 第 3 章

李叶禾按下门边的开关，黄晕的灯光充满整个房间。

“进来吧。”

江钰从边上踏进来，房间小的一览无余，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椅子就已占据了整个视线。李叶禾以为江钰会嫌弃这里的环境，可江钰只是询问了他有没有多余的拖鞋后，直接进去，没再多说什么。

李叶禾从来没有邀请任何人来过家里，一路上他都很紧张。在答应江钰后又返回店里清洁，擦桌子时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同意，没说过几次话就让对方到家里来，这算什么？到家了后会嘲笑他吗？一系列的疑问让李叶禾愈发后悔，可是已经同意了他又没有办法。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明明目的地相同，却一前一后地走，江钰在后，李叶禾在前面心里忐忑不安，直到到家江钰坐在椅子上，李叶禾才松了口气。

“卫生间在这边，我先铺床。”李叶禾指了指方向，或许意识到两个人同处于一个空间很尴尬，江钰点点头起身去浴室清洗。

从衣柜拿出被子和床单铺在地板上，李叶禾整理好边角，江钰从卫生间走出问道：“有多余的牙刷和衣服吗？”

牙刷是有的，李叶禾从衣柜里的隔层找出牙刷递给江钰，可衣服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

李叶禾自小营养不良，跟一般的同龄人都比不了，更别说和发育良好的江钰了。李叶禾的那些衣服对江钰来说小了不止一个号，即使是最大的一件江钰穿上也很勉强。

对着满床被翻出来的衣服，李叶禾看着江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算了。”

江钰拿了两件看上去应该能上身的衣服又进了卫生间，水流声很快响起又很快停了，江钰穿着衣服出来的场景实在过于滑稽，李叶禾实在忍不住，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那笑只能扭曲地浮现在脸上。

“想笑就笑吧，你现在的表情反而更吓人了。”

听到江钰这样说，李叶禾立即表示抱歉，起身要去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很晚了。李叶禾睡在床上，床下的江钰背对着他，因为没有多余的枕头所以倚着手臂，李叶禾望着江钰的背影出神，等江钰转过身来时，他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窗户外的光透进来，打在江钰脸上，醒着时锋利的眉和眼让他看着有些冷酷，睡着了面容却出奇的静谧，像美术教室里摆着的石像。

难怪会在女生里那样受欢迎，就这样看着对方，越来越困，李叶禾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第二天还要继续打工所以李叶禾起得很早，一醒来床下的人已经走了，借给他穿的衣服被叠好摆在床铺上，李叶禾将衣服收好，整理完毕后出门工作。

上次的事件就像是个小插曲，快一周过去李叶禾都没再见到江钰，直到今天早上才意外地在学校门口碰到他。

江钰低头打了个哈欠，头发也有点乱，全身充斥着疲倦的感觉。离得太远，人也很多，李叶禾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

是照常兼职的日子。女生坐在前台休息着，看着帮她上菜的李叶禾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早上见只觉得他有些阴沉，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倒霉样，没想到这么热心。

女生没坐多久，就被门外的人吸引了。高高的个子，长得也帅气，是附近的学生吗？时不时望向店里，女生搜寻目光的源头，发现男孩好像是在看李叶禾，而李叶禾正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在疑惑，又进来几位客人，女生只能起身迎接。

上午下午都在收银或是上菜，新来的服务员是个女生，第一天明显有些吃力，忍不住地朝李叶禾抱怨腿脚酸痛。李叶禾安慰她又帮她分摊了部分工作，一天下来也比往常更累了。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纷纷准备离开。李叶禾晚上一直没有顾上吃饭，打包了店里一些食物打算带回家吃。

路上他已经注意到了江钰一直在跟着他，他们是在店外的街上遇见的，李叶禾很诧异，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江钰默不作声，但一直在离李叶禾几步远的地方跟着。

可能江钰家也在附近吧，李叶禾这么对自己解释。

但转过一个路口，穿过一个公园，江钰还是紧紧在他身后，他快江钰也快，他慢江钰也慢，无论怎么样李叶禾终于感到不对劲了，他猛然停下，江钰显然没有料到，差点和李叶禾撞个正着。

空气凝固了几秒，李叶禾好奇地问出声：“那个......嗯......你是要回家吗？”

“回家啊。”很自然的语气。

李叶禾放下心，江钰家也在这附近太巧了吧，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巧合的意思，江钰又开口，“跟你回家啊。”

李叶禾：“？！”

又是这样直白，李叶禾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面对江钰他好像总是很无力。

“你收留我吧，只要提供住处就可以了，其他我会自己负责的。”

“为什么？你不回家吗？”李叶禾问道。

“上次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和家里人吵架了，现在出于无家可归的情况......你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

江钰顶着一副没有表情的脸轻轻弯腰低头，一副拜托的样子。

李叶禾吓了一跳，“你可以去酒店什么的......”

他提出了建议，江钰没有回答，马上李叶禾就想到他或许没有成年住不了酒店，但是那样也不对，如果不是住酒店，那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呢？他明白了，江钰可能之前是住在酒店里，但既然跟家里人吵架了，想必是快没钱了......又不想向家里人低头才来拜托自己的吧。

要答应吗？他没有和别人相处的经验，虽然心里暗暗觉得这是和江钰做朋友的好机会，可在连朋友都不是的情况下，就让别人住进家里来，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进展不对。

就这样僵持住了。

“打扰了。”

江钰准备要走，李叶禾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臂，意识到举动过于亲密又立马放开。

“可，可以。”

他还是仍不住同意了。

上个星期才来过，江钰向李叶禾要过上次穿的睡衣进入卫生间开始洗澡，接下来都要住在一起了，李叶禾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忘记自己饭都没吃，李叶禾将打包好的菜摆出来，正要开动，听见卫生间里的动静，决定等江钰出来问问他。

江钰一边擦着头一边朝李叶禾走来，身上穿的睡衣还是很好笑，但这次李叶禾忍住了，对江钰邀请道：“你要吃吗？”

江钰摇头拒绝，坐到一边看起手机，李叶禾快速解决完晚饭，江钰还是维持固有姿势，他的头发又黑又密，没干完全所以还是湿乎乎的状态，李叶禾找出吹风机递给他，自己洗漱起来。

今晚好像有点太热了，李叶禾没能立马入睡，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电风扇发出呼呼声，左转右转来回吹风。想到答应江钰住下来的事，心里乱作一团，翻来覆去睡不着，江钰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睡了，李叶禾不自觉地又盯着江钰看，羡慕他的睡眠质量如此好。

江钰翻了个身，面向李叶禾，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李叶禾来不及装睡，他们视线就撞在了一起。

“还没有睡吗？”李叶禾边错开视线边问道。

“嗯。”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开口说下去的想法，李叶禾决心闭上眼睛认真睡觉。

“谢谢。”

李叶禾睁眼惊讶地看向江钰，对方已经又翻过身去。

刚刚的话像是他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