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第五京雪,陆玄厦再也没踏进偏院一步,明忱有事与他商议,有些心急。
“小啻,陆侯爷今天很忙吗?”到了傍晚,明忱忧心忡忡地问出口。
或许是混熟了,秦啻在明忱面前也不再装模作样。
“哼。”秦啻坏笑了一声,“你要是教我点别的,我就替你把他叫来。”
“如果很忙,还是算了吧。左右不过是些猜测。”
“忙?”秦啻见他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珠道,信口胡诌:“那当然忙,第五大人这次来,可送来了几位极品。”
话到这戛然而止,明忱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便顺着话问道:“什么极品。”
“啧,自然是极品美人啊。”秦啻凑上前去,“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美人乡,英雄冢。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忙事,再厉害的人也会沉醉于此。”
明忱一怔,有些难以置信,“这……这样吗?”师弟会沉溺于这种事?
见唬住了人,秦啻继续循循善诱:“英雄怎么能沉醉于儿女情长呢,你教我点别的,我就帮你把他引过来,怎么样。”
谁知明忱几次张口,最终却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什么?”秦啻翻了个白眼,“不管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教我点那什么云顶山的剑法,我给你把人喊来。”
不等明忱同意,秦啻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
凛白功法不外传,难道云顶山的功法就可传?
不多时,只见陆玄厦果然一脸烦躁地进来了。秦啻跟在他身后,大力地挥了挥手,“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然后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明忱欲言又止,担忧地看了陆玄厦一眼。对方像是急匆匆穿上的衣服,甚至黑袍衣角处还沾了些许水渍。陆玄厦历来重视衣冠,鲜少这般散乱。想起秦啻的一番话,明忱突然有些愧疚。
“什么事。”陆玄厦尽力无视掉师兄那复杂的目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正泡着温泉,被那小子又喊又叫的,还以为明忱寒毒复发,这才火急火燎地过来。
“啊,是关于第五京雪的。”明忱回过神来,面色严肃了几分。
“大晚上,你急匆匆让人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谈论第五京雪?”
习惯性地刺了一句,看起来,陆玄厦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几分。他不慌不忙地正了正衣冠。“对于今天的比剑,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今日与他试了几招,觉得有蹊跷。”
陆玄厦脸色黑了几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嗯,解释什么?”明忱一脸疑惑。
陆玄厦压下转身就走的**,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同意与他比剑?我记得,你向来不喜欢与人逞凶斗狠。”
“大概和一位故人有关。”
“你的故人能有多故?”陆玄厦不屑地哼道,“不过认识了短短几年罢了 ,也值得你尽这般心力?”
“玄厦。”明忱有些无奈,“除了你和师父,别的人我都只认识短短几年。”
陆玄厦勾了勾唇,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不周渡的掌门与我有旧,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师兄,乌桥。”
“乌桥,确实是死于第五京雪之手。”
“他的不死斩魂枪也曾排名第三,被第五京雪挑战并且斩杀后,饮烽剑便取代了不死斩魂枪的地位。”
“哦,所以呢,不死的枪死了,这就是你为他破例的原因?”
“我曾经见过乌桥的尸体,有几个疑点一直没想清楚。”
“乌桥闭关三个月,出关后枪法大成,面对第五京雪的挑战,欣然应约,然而不过半天,便身首异处。”
“技不如人罢了。”
“或许是这样,但乌桥并非死于枭首,根据咽喉处的血迹,他应当是在死后被斩去头颅。”
“乌桥并非平平无奇之辈,他的枪法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么容易被人杀死,怎么,是他闭关出了问题?”
“并未,林澈是他的师弟,他曾与我提起此事,说他师兄出关后,无论是内力还是枪法都有所精进,也没有半分身心受损之态。”
“那可有意思了,如果我记得不错,林澈就是神兵阁下一代阁主。神兵录与神兵阁都由他师父陈故一手建立,势力强大,本来下一任阁主之位应当是传给乌桥的。乌桥一死,神兵阁就到了林澈手上,这……引人深思啊。”陆玄厦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明忱。
“可是现在,林澈也死了。”
“三个月前,林澈突然暴毙,并且立下遗嘱,将神兵阁阁主之位传给今年神兵录大比的兵主。显然,第五京雪也想要这个位置。”
“今日我与他比剑,如果没有藏拙,他的剑根本不足以排进神兵录前十。”
“哦?那杀掉乌桥的另有其人?”
“每把剑都能留下独特的伤口,饮烽这种独特的剑更是如此。但除了最后的枭首,乌桥身上并没有任何一处伤痕。”
“饮烽的剑刃上有一百多个微小的细齿,他造成的伤痕本就独一无二,江湖上并未听说有兵器切出的伤痕与它相似。但如果,饮烽枭首正是为了掩盖其他剑的伤痕呢?”
陆玄厦蹙眉喝了口茶水。秋日霜寒,茶已经凉了八分,他飞快的将茶水吐回去。
明忱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未动过的热茶推过去。
“两人于初雪时打斗,现场并未发现第三人存在的痕迹。”
陆玄厦自然地接过茶,抿了一口,“呵,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五京雪没有那个本事,杀死乌桥的另有其人;或者第五京雪对你有意藏拙,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到,你会同意和他试剑。那他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试探你想不想争兵主?他藏的什么拙,怕自己的剑法被你学了去?”
“我想,他可能知道我会与他比剑。”
“我与林澈的关系,并不是秘密。或许他知道我会试探他的剑法。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陆玄厦脸色微变,“庚火,这几日庚火放在你的丹田里,你周身的内力都被沾染上了一丝火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