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忱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狐疑地嗅了嗅自己的手掌,“味道?”
“但这种味道非常细微,一般只有妖族王室才能闻出来,并且每种火焰的气味并不相同。庚火的味道是一种特殊的烈酒香,师父曾教我一种功法,使妖火在体内不会被别人察觉,但你没有练这种功法,因此内力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
“第五京雪不是妖族人,他应当闻不出这种味道才是。况且,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妖火的?”
“兹事体大,不可不防。从明天开始,我会取回庚火,每天晚上再带着它来找你,替你温养经脉。”
“庚火在你那,安全吗?我的寒毒并不碍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这种毒多是趁虚而入,现在不除掉,你以后再受伤只会更加严重。 ”陆玄厦冷声道:“你非得某一天连敬水都拿不起来了,才去后悔吗?”
“还有,我明明告诉过你,这几天不准再用内力。明忱,你练练剑术也就罢了,谁准你动内力和第五京雪打了?”
“玄厦,师兄下次不会了。”明忱不再争辩,温声回道。
明忱惯会用这种方式安抚他,可陆玄厦还是每次都相信。他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陆玄厦起身拍了拍明忱的背,然后迅速点了几道穴口。庚火渐渐浮现,被他接过来,重新放回丹田。
“一个月后,你要去争兵主之位?”明忱侧目,望向陆玄厦。
陆玄厦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悦道:“你觉得我会怕第五京雪?”
“他的剑有蹊跷,你还是提防些好。另外神兵录前十位,每一把兵器都有自己的特点,切不可轻敌。”
“知道了,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还有…..”
陆玄厦收回推门的手,背对明忱立在门口。
“你也不算年轻了,那种事…….多做伤身,还是少些为好。”
“?”
秦啻第二天没来陆侯府,据说是得了风寒,被扣在了宫中,不准随意外出,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
下了早朝,岘王遣散了群臣,独留下第五京雪。
岘王将奏折在案上一敲,愠怒道:“你向寡人请婚?”
“是。”
“和明忱?”
“正是。”
第五京雪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拱手道:“王上不是正想拉拢他吗,有什么关系比婚约更为牢固呢。”
“他与你俱是男子,你觉得他会愿意嫁到第五王府,心甘情愿做你的王妃?”岘王站起身来,手握腰间的佩剑,“实在荒唐。”
“寡人向来以礼待士,让明忱入一次地牢算是震慑,但如果下这道圣旨,那便是**裸的侮辱。堂堂凛白弟子,入我朝嫁作人夫?你说,荒不荒唐!”
面对岘王的勃然大怒,第五京雪并不惊慌,继续道,“那如果,臣能让他答应呢?”
“你若能,就带着他来一起向寡人请愿。”岘王面色阴沉,却没再逼问。只是带着余怒反复扫视了几眼第五京雪,随后拂袖而去。
第五京雪迟迟未动,依旧立在原地,保持着拱手的动作,眼中却有精光浮现……
陆玄厦最近确实比较忙,正赶上腊八节,有一伙土匪头戴凶兽面具,自称颛顼氏,四处烧杀抢掠。大抵是听信了传闻中颛顼的儿子化作凶兽复又被赤豆赶走的荒诞传说,一时间百姓争相购买赤豆,以求平安。
监狱里多了十几人,日夜问刑。后来又收到线人的消息,此次案件,或与朝廷重臣有关,陆玄厦只得亲自审理案件,一连几日难以回府。
第五京雪就是在这时候上门的。
陆玄厦不在府中,一应下人没有能拦得住第五京雪的。他目标明确,直接到了偏院,去见明忱。
陆玄厦手下有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名唤沈青时。陆玄厦派他镇守侯府。沈青时见事不妙,急忙骑快马赶去廷尉寺通传,却在路上遇到了第五京雪的暗卫。
那是一位白衣胜雪的琴师,左手端知音琴,右手抚天机扇。此人叫宁心,在神兵录上排在第十五位,他的琴扇虽比不得刀剑锋利,却是一把缠斗的好手。
此刻沈青时的额头沁出些汗珠,想不到第五京雪竟然派了他来缠住自己。他的一双鬼刃排名比宁心高了一位,也是神兵录上最为迅速的刺客。当神兵录上最快的遇到了最难缠的,不知道结果如何。
两人缠斗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沈青时飞身上了路边的树。只见远处,一辆马车正向这边驶来。
待马车靠近,沈青时一跃而下,踩着车辕与马车擦身而过,向远处疾驰。
宁心无暇顾及马车,左手弄弦,几根琴弦便向沈青时围去。马车继续不急不弛地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沈青时回身击飞琴弦,喘息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随后咧嘴一笑,“这下,让小爷好好和你会会。”
宁心陡然一怔,回身看向那不知消失在何处的马车。然而他来不及深思,鬼刃已经直奔面门袭来……
马车过拐角后就在不远处的岔路停了下来,车上的少年喊了声什么,马车便改道向另一个路口前去。
另一边,第五京雪正自如地坐在几前,品着案上不算名贵的榛茶。
“第五大人若是喜好男风,自会有合适的人送至府中,为何要与在下成亲?”
“本王爱慕先生已久,自然希望先生能与本王修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明忱了然道:“恕在下难以接受……”
“先生不必急着拒绝,不如想想王上皇座上那张毛毯。”
明忱蓦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了侧头,沉默片刻,他叹息道:“第五大人不如把话说明白些。”
“先生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呢?”
“敬水剑是用凛白山的雪淬炼而成的天下至寒之剑,那妖火,应当是陆侯爷的?”
第五京雪观察着明忱的神色,继续道:“也难怪,那把刀叫焚酒。明先生,是也不是?”
“焚酒倒不是因为这个……但我比较好奇的是,大人并非妖族人,怎会识得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