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终末 第5章 Chapter 5

厨房有自动洗碗的机器，房间里也有处理卫生的机器人，明肆吃完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去书房找姜止了。

明肆打开书房的门，姜止正靠在椅子上。

日常穿的衣服被他脱下，随意丢在床边的沙发上，只穿了一件纯黑的睡衣，扣子最上两颗没扣，露出锁骨上血色的蔷薇纹身。

闻声他抬眸看过来，似乎是察觉到明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锁骨上，他不太自在地把睡衣扣子扣上。

明肆这才收回目光，意外道：“我以为像你这种人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姜止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是很在意，漠然反问：“是吗？那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明肆想了想，认真回答：“事业狂会做的，我觉得你应该都会做。”

“傻子吧。”他站起来。

明肆觉得，他可能想骂的不是“傻子”，但出于礼貌，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

“所以身份的事处理完了？”他找了个没放东西位置坐下，旁边是姜止刚换下来的衣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料。

他没仔细看，只是匆匆扫了几眼，约莫还跟“异种”有关，再不济就是他工作上的事情。

姜止倒了杯水：“差不多吧。”

闻言，明肆轻挑了下眉，揶揄道：“见了鬼了？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后者冷冷反驳：“呵，我是人又不是神，我要是什么事情都能搞定，那你就不会为了换个身份而出现在这里了。”

“那我该在哪？”明肆明知故问。

“京都研究院的院长办公室。”姜止当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是饭前说他说的够了，现在也不愿意继续说他了。

明肆：“……”

他不自在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转移话题：“那最后换成什么身份了？”

姜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真的想知道？”

明肆有些无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姜止失笑：“怕你又把我丢下。”

明肆神色一僵，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继续这个趋势，指不定一会姜止又要算陈年旧账了，彼时他可受不住。

姜止轻咳一声：“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身份，只是相比你之前那个，贵重了很多。”

明肆抬头，恰逢对方看过来。

他怔愣开口：“……什么身份？”

“军部指挥官。”姜止淡淡开口，“我跟他说过了，他同意借身份一用，况且……”

“他这身份本来就随意，只要有象征身份的令牌，不管你是谁，他都得认你，哪怕你是敌国君主。”

明肆嘴角一抽：“是挺随意的。”

他也是头一次听这么随意的身份，关键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很认可这种制度，毕竟只需要出示象征身份的令牌，还不用本人亲临的身份谁会反对呢？

至少他完全支持。

不过，他有一点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哥能搞到军部指挥官的身份令牌？

“你这什么眼神？”姜止拧眉。

“哥，你实话告诉我吧，这个真正的军部指挥官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完明肆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一股脑就说出来了。

姜止知道他这个弟弟很聪明，但是他没想到，他在感情方面也是出了奇的敏感。

他目光幽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你未来的另一个哥哥。”

明肆：？

啊？

不是哥，你搞真的啊？

他只是随口一问啊！

姜止喝了一口刚倒的水，平静地直视他。

“我认识不？”明肆突然问。

姜止认真回忆了一下：“应该认识。”

“哥，我记得你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明肆一本正经道，“你变了。”

姜止点评：“人之常情。”

明肆着急知道他未来的另一位哥哥是谁，不想和姜止扯东扯西，难得忽略他哥的话。

“你当上京都研究院院长的那一天，他给你道过贺的。”

需要记的东西太多，人除了重要的他几乎都不怎么认脸，现在姜止让他回忆跟逼他去死没啥区别。

他幽怨地看着姜止：“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不能直接说名字吗？”

姜止见他这副模样，也不逗他了，正了正神色，认真道：“你明面上只见过一面的师兄，季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钟钰。”

钟钰？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与钟钰明面上只见过一次，实际上实验室里是不可能一次面都碰不上的，但外界情况变幻莫测，为了平衡研究院高层的势力，他们必须在大众视野里装作不认识。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话锋一转，“你别告诉我，他当时不愿意接手研究院的理由之一是你。”

姜止没回答前面的问题，但很快就抓住重点：“什么理由？”

明肆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

“老师他一生就收了两个弟子，研究院自然就落在我和钟钰手里，我是最小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越过钟钰接手研究院的。”

“那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提到这个，明肆满脸透着无语，根本不想提及这件事情。

但姜止是他哥哥，他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他说，‘京都研究院有什么好玩的，接手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老婆都没娶就变成秃头大叔，你别想压榨我，我还要追老婆，这种事情你就去找师弟吧，他那小古板一看就不通风月之事，肯定会管理好研究院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是说太快口干了。

接过姜止倒的水，他润了润嗓子。

“‘老头，你就别指望我接手研究院了，我都怕还没过半天，研究院就被我炸得睡觉的地方都没了，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去追他。’”

说完，明肆就闭口不言了。

姜止总算知道明肆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倒真是钟钰能干出来的事。

他沉默扶额，最终苦笑：“所以你接手研究院院长的位置还是因为他罢工了？”

明肆面无表情：“差不多。”

“我当时也才进研究院没几年，一下子就强制要求我接手它，这换做是谁也反应不过来吧？”

明肆说到最后，似乎是被无语到了：“他真是留给他男朋友弟弟一副打的极烂的牌。”

姜止没反驳，事实就是这个样子，谁也没法否认。

“哥，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明肆打算再挣扎一下，哪怕答案已经很明白了。

“你进研究院前我就认识他了，我和他是同学。”姜止没隐瞒，或许也没必要，反正最后都是要见面的。

明肆正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语气不善：“等等，那我初见他的时候，他那些行为都是在讨好我？”

姜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明肆从研究院回来就跟他说了这件事，还跟他吐槽觉得钟钰不靠谱，看起来轻浮，就跟没见过师弟一样，他都怕他一个激动就把自己吃了。

当时姜止说的是什么，明肆想了想。

姜止说，可能他太久都是一个人，突然出现一个师弟跟他作伴，比较激动吧。

现在在知道了钟钰和姜止的关系后，明肆后知后觉，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师兄弟间的互动，而是哥夫和未来小叔子间的交流。

“哥，你隐瞒的是真好啊。”明肆语气凉凉，“如果我真的死在陨城进化实验室里，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夫了？”

“哥夫？”姜止挑了下眉，不置可否，“这个称呼倒是好玩，我又不是没跟你提过。”

明肆翻遍了整个记忆，没找到一点和钟钰有关的。

明肆捂着心脏，作出受伤的动作：“你别玩我，哥，你弟弟的小心脏已经受不住再次伤害了。”

“我说过的，但是……”

话锋一转。

“我们现在不是讨论我感情的问题，你别把话题转移。”

话题越来越歪，姜止都差点被带歪，好在及时抽｜身，幸免于此。

明肆也知道自己太过了，默默把话题扯回来，心里还在想姜止和钟钰的事。

“你要这个身份打算做什么？”姜止换了神情，“我会以军部少将的身份跟着你，钟钰也会去，身份我不太清楚，但也不会太低。”

明肆瞪大了双眼：“哥，我们这是去砸场子的吗？就我这张脸而言，出现在研究院那群人面前会出现多大的波动，更别提这个身份了。”

姜止揉了揉眉心：“那就换张脸。”

“华城的势力在五年里变化很大，研究院、研究院推出来的异种特殊组、军部、旧贵族、政权，光这些就够呛的了，你如果一个人去，就冲这个身份，也会有不少人涌上来巴结你。”

世事变迁这个道理明肆是懂的，但是变化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简直就不是能估算的了的，即便如此，他还是要闯一闯。

管它平坦高原还是烈焰岩浆，他都要一试。

“你会研究院到底是什么事，我必须知道这一点，再让你涉险这种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理，你是我弟弟，我有权看着你好好活着。”

他语气强势，与先前完全不同。

这是真的生气了。

“我要知道当年与我沟通的研究院高层是谁，与异种勾结的叛徒意欲何为，我送回去的东西，他们真的破解出来了吗。”

明肆不输气势，他看着姜止，眼里有一股年轻人久久不息的坚定。

明肆死亡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姜止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点，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认为研究院高层再怎么不堪受用，也不可能放任一个重要的人死亡，蓄意谋害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好处。

研究院体系崩溃，军部必然受到影响，旧贵族受到打压，异种特殊组会解散，政权必然动荡，整个华城就不可能平静得下来。

如果从这层角度去看，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就是让华城落败。

眼见姜止沉默，明肆压下心底的燥意，轻声开口：“哥，我不小了，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一直都捆绑在一起的。”

“你闭嘴。”姜止冷声道。

他在想办法，他必须保下明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