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之中 第32章 第 32 章

藤丸立香站在王城厨房里系上围裙，对着砧板发呆。他心中纷乱，说好要给他的陛下露一手厨艺，愣是想不出该安排些什么菜式。倘若直播这一幕，非得打上“非静止画面”的字幕不可。

“立香，晚饭打算做什么？”

查理曼出现在他身后，伸手环住腰，下巴搁在少年肩膀。把现状全部解释清楚后，他倒是清爽多了，转头就能若无其事地黏上来。……单纯随性的部分也还是查理，让立香实在拿他没一点办法。

“查理想吃什么？”王族就该用法餐招待——或许因为恋人是出身法国的王，他才自然而然产生这种思维定势，“以前在这里吃过的煎鱼配蔬菜可以吗？或者其他的我也可以做。”

“唔……”一听能点菜，查理曼兴致来了，“想吃你故乡的料理啊。最好是你在家常吃的类型，就照那样做吧。”

“和食吗，了解。”能在舒适区做饭，立香压力小不少，“那就豚汁、玉子烧、天妇罗、马铃薯炖肉和米饭，小菜来个全套，饭后甜点……羊羹和抹茶可以吧？”

“当然。”国王陛下很是开心，又在他背上当了一会挂件才松开，“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回王室去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可以随时派仆人过来。”

“没问题的，陛下。”立香挽起袖子展示肱二头肌，“本人会全力以赴，保证奉上让您满意的御馔！”

“嗯，这份干劲真是——”■■啊。查理曼略微停顿，没再说下去。立香目送他离开厨房，抓抓发尾。

“他刚才……是想夸我帅气……？”

为什么，不说呢？

晚餐在轻松和睦的气氛中度过。谁也不提任何扫兴的话题，安稳地享受食物的美味，和偶尔对视时眸光交汇的甜蜜。饭后稍事休息，那间巨大的浴场已经准备完毕，于是立香重温了一把奢华的罗马式泡浴，洗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

……再然后饱暖思那什么，有些事就顺水推舟地发生了，正如某些总会重复的历史节点。

“查理……别、……你这……！”立香面红耳赤，在浴池里淅沥哗啦地阻挡国王陛下的不规矩，“你能不能不要一进浴室就……考虑起这种事……”

“不啊，这次我从看到你系围裙的样子时就开始考虑了。”查理曼回答得极其坦荡且诚实。

“哈？！那有什么好想歪的……？！”难道恋人的○体围裙在全世界男人的脑中都是能够自动生成的画面？！连法兰克国王也不例外啊！

……这少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才是又想到哪里去了。查理曼将他拉进怀里：“那身装扮，搭配上你烹饪时认真投入的表情才是最吸引人的。”他低头对着立香的嘴唇就是一个吻，“不是有句话说，料理是包含爱情的吗。光是看着你那张专注的脸就足以感觉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我着迷啊。”

会心动得想要立刻亲他抱他也很正常吧？

“……哪有那么明显……”

怀中的男孩子顿时瓮声瓮气地服软了。该他忏悔，还以为十二勇士的王也被传染了某种程度的变态……话虽如此，亏他能忍到现在，没有在厨房就直接将他……

啊可恶。自己的脑子也要不听使唤地跟着下面跑了……！

“不喜欢在这里，等到回卧室也无妨。还是说……你其实不愿意？”

“我也没说不愿意？！”立香的脸烧得他都以为要被温泉煮成全熟，“都这样了，现在出去回房间也很奇怪，所以……”

身体反正不会跟他客气。该有的反应一目了然，精神百倍地渴盼着王的宠爱。

“是啊。”查理曼往下瞥一眼，笑着收紧手臂，“唯独让你随便跑出去受凉这种事，我绝不允许。那么……就来做些可以暖和起来的活动吧。”

也许没救了的，是他对这个人缠绵入骨的爱。藤丸立香放任自己被查理曼的热度一点点占据，浸透，在云雾朦胧的脑海中如此想道。他盘住王结实有力的腰，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气息，被查理曼用手抚慰前方，用体内最深的，最私密的地方一次次铭刻爱人的形状。水波推动他们起伏，又为过于激越的动作施加阻力，让全程都变得柔情脉脉。查理曼不时凑到他的耳边亲吻，充斥水雾的空间内，喘息声都暧昧得如在梦中。

“立香，抓紧我。要换地方了……！”

王倒是不太满意这种温吞吞的节奏，下一轮开始之前他低声提醒立香，随即一个发力把他抱出水面，**地走向休息区内，铺有厚实浴巾和防水垫的躺椅。……这就让藤丸立香再次意识到人类和Servant的差距，尤其查理这个筋力A，抱一个完全卸力的成年男性怎么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轻松——还没等立香神游完毕，埋进身体里的质量就骤然更增，刺激得他差点发出不像话的声音。

“……不、不要，查理……会撑不住……”

“在说些什么，还没开始就打算投降吗？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查理曼带着点挑衅的笑容把他压倒在躺椅，鬓发落在颈窝，“要满足王的兴致，不拿出全力奉陪可不行。‘坚韧不屈’是男人根性的体现，你能在我面前好好表现出来吧，立香？”

这次又换了另一种，他应付不来的犯规问话。赌上男人的尊严也要奉陪到底！立香豁出去一把抱住国王的肩背，却忘记了他的查理同时还是魔力A，……是个需求深如海的大胃王。

祝他今晚好运。

——————

藤丸立香你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啦！！

（又）被折腾一宿的少年御主瘫在床上，脑内天人交战程度有如期末临考最后一天还在躺平玩手机的学生。……虽然他在迦勒底赶报告的时候也没少犯拖延症……但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不用说我也知道查理的状态不太正常啊！？可是……”

这次重回旧地，关于法兰克的圣骑士之王有几个在意的地方，很想逐个盘问。但……他真恨自己一面对查理的温柔就缴械投降，许是对方太过于让他安心，有种只要依赖他就什么都不用害怕的惯性——就是这种惯性，才让他在特异点也总是顺着查理，直到召唤后才发现灵基出了那样大的问题。

……所以，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哪怕查理将秘密藏起，是想无所顾忌地向喜欢的人展现自己帅气有余裕的一面。

“立香？”

查理曼结束晨祷，注意到立香走出卧室，“起来了啊。”

“查理，我有话和你谈，必须马上说。”

“好。”注意到少年神态认真，查理曼立时恢复君王的端正严肃，一甩披风走向玉座，“跟我来。我也正好有要和你说的话。”

王室静得连一根针都坠地有声。法兰克国王正襟危坐，人类御主站在阶下，两人互相平视。

“想谈什么。”这次查理曼居然先将话头递给他。

“查理先说吧。”或许他接下来能解释自己心中疑问，也就不必亲口说出什么伤害对方的话。少年心中仍存有一丝天真的希望。

“那好，”查理曼右手抬起，做出邀请的姿势，“立香。你要不要从此以后都留在这里，留在我的法兰克□□活？”

“欸……”

从未预料到查理会问他这个，立香只是愕然地语气词连发，“欸欸？！！”

“你应该还记得，我被召唤是为了维持『正确』的世界。”裁定者将手搭回，“截止目前，潜在的侵略威胁都被我成功排除了。这片领域已经不存在其他势力范围，所有宜居之处，都在法兰克的疆土以内。必然会出现的内部动乱，在『秩序』的贯彻下也全部平息。你得承认，这是值得称赞的成果吧？”

国王陛下不着痕迹地在求夸。

“嗯。”立香点点头，“查理的国家一直很美好。”在目所能及的表面上。然而，“你贯彻『秩序』的方式……就是使用天声同化？用甚至没有成文的概念来规范大家？”

“一味拒绝卡尔大帝的力量，在统治国家这方面并不明智。毕竟，他比我更适合做这些事。”查理曼淡然地摆出事实，“白日梦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眼下的情况，正可谓是将现实与幻想结合起来的最佳方案。……嘛，距离理想的国度还差点距离，不过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一定能令它走向更繁荣的方向。”

你意下如何，立香。查理曼对他露出和煦的笑意。

“留下来吧，成为王国的一份子，让我守护你。是你的话，就算和你共同分享这个国家，我也会允许。”

“…………！”

立香闭了闭眼，想哭又想笑的心情扎得他胸中隐隐作痛。那些疑惑的事在听到这句话后，自动有了答案。自己不是智者，也不是英杰。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才想明白……确实只是，愚蠢的普通人类。

“冒险者时期的你也说过这样帅的话呢。……不愧是查理。”

少年御主用极轻的音量自言自语。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垂下肩膀。

“在我接受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陛下。”立香放开声音，“你统治这个国家所遵循的『王道』是什么？”

玉座上的王肃然敛目。“那当然是……和平。”他缓缓说道。

“不对吧。”立香迈上台阶，“如果你对自己贯彻的准则还像这样怀抱着自豪的话，为什么不能将那个词说出口？！你总是挂在嘴边的，……做什么事都要『帅气』的王道！！”

修长的手指紧捏玉座扶手，手背青筋暴起。“那种话，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是你的愿望，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建设一个帅气的王国（世界）——”也确实快要触摸到那份理想的形状，“但是使用的是你自己不能认可的不帅气的手段，走的是和卡尔大帝近似的道路。为了不让这份认知产生戒律，封印你的力量……”立香同样握紧拳头，“你将『王道踏破』舍弃了，对吗，查理？”

长久的不语等于默认。

这就是……和冒险者灵基的查理曼之间，致命的断层。

“这种事一旦和我建立契约，当然会暴露。”立香苦笑道，“没有这个限制，你可以自由发挥出天声同化的力量，强迫大家按照你的风格来处事。即使法兰克王国会是一个直爽帅气的世界……你还是，打从心里觉得不能再用那个词了。”

因为无颜面对它。

因为骨子里仍有骑士的矜傲。

……这个较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给自己施以惩戒的圣骑士帝。

“某位大文豪不是说过嘛，玫瑰不叫玫瑰也是芳香如故，”立香回想起莎士比亚偶尔吟咏的词句，“在我看来，查理没有做错，也没有改变过。被赋予期待，就为了不辜负国民们的愿望全力以赴。你说不出口的话，我来说也好。——我觉得你很帅气。即使是成为了自觉不适合的国王陛下，也没有放弃王权，没有把任务交给其他的Servant，一直凭自己斗争着坚持到现在的你……是最帅气的！！”

查理曼深深低下头。额发遮住眼睛，表情不甚明显，只看得到他弧线优美的嘴唇微微颤抖。

“所以……对不起。”立香朝他深鞠一躬，“我不能留在你的王国，陛下。”

再度直起身，这次换人类最后的御主向法兰克的君王伸出手。

“因为我要带你回迦勒底。和我回去吧，查理。人理危机还没解除，我们一起去南极，一起帅气地拯救世界！！”

少年的眼睛湛蓝明亮，就像他希望未来也能与这个人一同仰望的，无垠的天空。

如果这章能这么过了，就……给沈河拜个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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