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之中 第28章 第 28 章

清早，立香刚起床，就拖着他的圣骑士之王跑去进行高阶的灵基强化。一百级都不够，圣杯至少还要再用十个，迦勒底御主如是说。

“哎？又可以Level up啦？！”查理曼高兴得连热身运动都提前做好了。

“想要更帅气的世界就从不懈的战斗开始，这样的意思？”立香笑道，“只要在你的灵基承受范围内，有多少魔力源和种火我都会用上哦。”

“尽管来！”查理曼挺起胸膛，“我可是胃口巨大的Servant。时刻都在魔力补给的需求中！”

这……算优点吗？立香原因不明地耳根发红，将脸扭到一边：“不要太压榨迦勒底的电力，其他的从者们还需要供魔呢。……想额外补给的时候跟我说就好。”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秒懂的圣骑士帝扬起眉毛，笑着凑近他，朝红透的耳垂轻吹口气，“相信就算过了工作时间，你也会好好照顾我的，对吧？我的Master。”

“～～～！”

人类最后的御主，钢铁意志藤丸立香，唯独遭不住这一缕春风温柔多情的撩拨。少年猛地弹开两步，差点和端着再临材料走过来的小达芬奇撞个正着。

“哦哟，小心点啊藤丸君！”

“抱歉！达·芬奇亲没有受伤吧？！”

“没关系，又没有真的撞到。”少女顾问调皮地吐吐舌头，“爱让人盲目，看来这句话在物理层面上也适用。谁叫查理曼总是那么帅气呢，眼睛很难不时刻注意他。你说对吧☆”

“……”立香脖子以上已经没有不红的地方了。达·芬奇亲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也万能得太过分了点……！

“多谢夸奖啦！”查理曼的注意力直接被帅气二字带跑了，“今天的任务除了强化，还要进行那个……『灵基再临』对吧？”

“是啊，”小达芬奇转向他，“你的资料我们都已经过目完毕，御主对你的第三再临非常感兴趣。你是以冒险者的侧面……作为剑士的全盛时期而召唤的Servant，但是资料表明，达到更高阶段之后，似乎也能展现出国王那一面的资质？”

查理曼没有接话，只是单手叉腰听她继续说下去。

“哎呀……听起来怪怪的，你本来就是法兰克的国王嘛。”纤纤玉指拈起执剑骑士的黄金棋子，落在托盘上，“好，资源都准备到位，接下来只要藤丸君确认，就可以开始。”

“是的，达·芬奇亲，拜托你了。”人类御主期待地点点头。

第二再临·圣骑士模式。看到查理一袭雪白长披风转过身，亮出比先前更厚重华丽的银白铠甲，立香的双眼也像雪后初霁的蓝天，被对方明澈的光芒映得鲜亮无比。

“怎么样，立香？这就是将军制式的服装啦。很有威严吧？”查理曼姿势没变，在披风遮掩下显得更为稳重，只是站在这里，便能感受到军令如山的气势。

“嗯，很帅哦！”在特异点的时候，好像听谁喊过他“大将”——虽然不记得是哪位。这样看来这个称呼果然非常适合。想到即将揭晓的第三再临，立香的期待值愈发膨胀，那将会是多么威风凛凛的模样？

——灵基再临·没有变化。

“到这里通常都会碰到个瓶颈。”立香还没等查理曼疑惑就赶忙安慰，“再进行一次就没问题了！”

——灵基再临·没有变化。

“……？”这次连习惯这一过程的人类御主都陷入困惑。

——灵基再临·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小达芬奇纳闷地坐到屏幕前，检查起查理曼的灵基状况，“灵基强度确实提升到对应的水平了，技能完全解放，作战没有影响……但再临的进度却卡在第二灵基无法推进？”

“是资源用得太少吗，还是魔力不够充裕？”立香全场最急，整个人挤到她旁边，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查理的灵基怎么样？没有像在特异点那样……出现什么异常吧？！”

“你这么一说……！”小达芬奇想起来什么，迅速调出当初留档的「西顿」的数据，两相对比，她脸色刷地黑了下来。

“查理曼。”

天才顾问椅子一转，略微气恼地抱臂在胸前，用质问的眼神盯住从刚才起就没再说话的剑之英灵。

“……特异点的时候，你没有和御主建立契约，迦勒底这边数据有限，现在你应召而来，经过分析得出的结果居然和当时没有任何区别。可以简单说明一下吗，关于这异常的灵基规模——”

少女纤细的声音骤然抬高，问题抛出的瞬间连立香都惊愣在原地。

“为什么你的灵基……只有一半？”

房间内死一般寂静。立香不敢相信地看向查理曼，他依然用那双动人的蓝眼睛静静回视这边，时常含笑的嘴唇也紧紧抿住。

“难怪当时你的魔力漏成那样。”小达芬奇皱着眉继续分析，“灵基残缺一半，补充多少都不可能解决问题。坚持不跟藤丸君契约也是这个原因吗，怕把他燃尽？”

“嘛……算是这样吧。”

还在含糊其辞！立香沉不住气直冲到他面前：“查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你的Master，……”也是身心相托的恋人，“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查理曼面露难色，眼睫低垂浅浅叹息。

“比如说……？”

这反问简直火上浇油。怒气直涌上立香头顶，某些源自特异点，未能疏通只得暂时搁置的疑惑，居然奇妙地串联起来，以此为导火索，鞭炮似地轮番爆炸。

“为什么泛人类史的卡尔大帝要委托你来特异点？你在召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灵基才变成这样？！还有第一次和我们报上真名之后，你转述卡尔大帝的话……”

——‘为此余会借予汝少许力量’

“你明明从头到尾都没发挥出卡尔大帝的能力！！”

宝具、剑技、拟似十二勇士，没有一样东西不是专属于『幻想』的圣骑士之王。成为查理曼的御主之后，关于他的作战情况，立香全部了然于心。以他会为众人尽力到底的风格，不可能还有所保留！

“回答我，查理！！”立香捉紧圣骑士帝的披风，查理曼没有推开他。少年激动的神情中难掩心痛，为没能被最重要的人信任，为这个想要相守一生的家伙，竟然非要逞强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不明白吗？”

——————

电池健康度50%。

来到迦勒底，等同于始终连接电源的模式，自然不会影响Servant的性能发挥，外人也看不出任何异状。万一遭遇供魔受限的情况该怎么办，难道他打算故伎重演，不求助不示弱，拖延到直至撑不住消失为止？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生气……”

回到My room，查理曼再次露出对人类少年特攻的可怜巴巴表情，一双蔚蓝大眼里满是求原谅。

“……谁听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立香狠狠心不买账，气鼓鼓坐在床沿，只给他个后脑勺。

“我倒是觉得只有立香你才会为这种事认真发火的啦。”他的勇士们即使觉察，多半会默认王自有苦衷，最终采取理解遵从的态度。……属实有什么样的王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别转移话题。”他反正只是个普通人，该计较的时候就没有英雄的气量，“关于你灵基的状况，你是打定主意不想解释了？”

“不，我会说的。”查理曼坐到他身边，“只是觉得……这是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事情。说到底，我对召唤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也很模糊……”

“那就从记得的部分开始说。”立香不依不饶，“你现在是我的Servant，你的事没有什么是和我没关系的。”

“明白了。”

查理曼和卡尔大帝的渊源，包括互相厮杀的过去，权当背景信息，简单先向藤丸立香讲述了一番。泛人类史2022年6月，特异点的土地发出召唤时，他俩已算是各自成立，相安无事的状态。——那个特异点该由汝前去，卡尔大帝这么说着将部分力量借给了查理曼，年轻的圣骑士帝动身前一刻，在心里犯起嘀咕。

“这大叔明明比我还惦记拯救世界的事情……突然让我代表他去泛人类史帮助迦勒底是为什么啊？连『同化』的力量都借给我，真是殷勤得可疑……”

也许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就在他迟疑的当口，第二道召唤紧随其后而来，指名『卡尔大帝』，召主Mooncell，目的地是SE.RA.PH，一处不知名的神秘领域。

“……！那是……？！”

他不记得自己还发现了什么，做出怎样的应对；回过神时，灵基已经发出撕裂般的悲鸣变得破碎，融合卡尔大帝力量和要素的那一部分『自己』，从他身上分离不见了。不再具备现实的卡尔大帝的因缘，他本来无法显现在泛人类史的土地上，万幸特异点还呼唤了查理曼十二勇士，连锁召唤的基盘总算给了他落足的契机。

“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立香惊叫道。听对方讲述的途中他就忘记生气，不自觉靠向查理曼身侧。

“毕竟我最初的召唤就是为了阻止大帝的野心嘛。”查理曼倒没觉得有问题，“记录里，我貌似在几条稍有不同的『世界线』，都成功完结了他的梦。所以这一次，没准……也是类似的……呃，收束机制？先下手为强什么的！”

听起来不就是剪刀石头布。Mooncell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系统……可是，Servant不是可以无限拷贝的『副本』吗？就算必需一个幻想的查理曼插队，妨碍卡尔大帝应召去SE.RA.PH，再召唤一个不就……

“别的我大概不行吧。”查理曼笑笑，“那次召唤点名要『卡尔大帝』，虽然不知道到底去干什么。如果不能以纯粹的国王侧面成立，会被弹开的。相比之下这边的特异点，『卡尔大帝』可以随便找人扮演真好啊！最后你们也总归想办法捱过那种状况了嘛。”

“那么……那一部分灵基就是……”

查理曼完全展现王族资质的部分。

他的第三再临……

他的未来。

“至今都不知去向啊～。实在没法回收的话也就只好放任消失掉了，反正是仅限一次的『特例』。其他任何情况下，卡尔大帝都不会把力量借给我的。”

没关系的Master，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我的战斗力，我向你保证。查理曼再三强调，立香也相信他的保证，但少年御主的思考重点并不在这上面。

他想起特异点昙花一现的『国王』，攻打复仇界域时更近似第二灵基的『将军』，和后面只为自己而战的『冒险者』。……哪个都是他的查理。有没有力量不是决定因素，弗拉德三世回归后毫无战力，依然主动挑起领军重任，做得很出色。查理曼只要愿意出面，也一定能以不输给卡尔大帝的领导力，率领大家获得胜利——

谁知他连身份揭露之后，都没打算坐上王道界域的玉座。

“查理……你现在，不想当国王吗？王道界域需要卡尔大帝，你却始终在逃避这件事，又觉得这样‘不帅气’，所以先前才封印着力量？”

温柔一刀，直刺最关键的地方。查理曼一瞬露出的表情让立香心惊肉跳，如果不是御主，咎瓦尤斯大概已经架上脖子。他拳头捏紧很久，克制着自己慢慢松下来。立香也就静静等了很久。

“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骑士终于开口，瞳中闪过些许迷茫。

“做个自由自在，惩奸除恶的冒险者，和大家一起游历，全心全意爱你，保护你，帅气地活下去。那种教科书般的国王形象……交给现实的大帝去展现，也没有什么不行吧？”

“……。”

少年御主不喜欢勉强从者们。换作别人，他大概会宽慰对方这样的确也挺好。

——“我的一生可真是……充满劳苦啊”

出身传说，没有历史可指摘。觉得累了，背向它们也可以。第二人生随心所欲有何不可。

可是………

如果那是他原本就有的一部分自己，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立香坚持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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