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墨红尘录 第8章 锁妖铃

第一卷·伽蓝血 第八章锁妖铃

药泉雾气漫过玄墨脚踝的青铜铃铛，白星拨动热汤的手突然顿住。那枚生着铜绿的铃舌上，刻着与他颈后妖纹相同的优昙花图腾。

"别碰。"

玄墨的警告随着水波漾开，白星收手的刹那，尾指仍勾住了铃铛边缘。霎时寒潭轰鸣如雷，青铜锁链自潭底破水而出，缠住玄墨的腰肢将人拖向深渊。

"抓紧我！"

白星扑过去攥住锁链，掌心皮肉被经文灼得焦黑。玄墨在浪涛中仰头大笑，暗金妖纹爬满脖颈："小菩萨可知这铃铛的妙用？"锁链绞紧腰腹的瞬间，他扯着白星坠入寒潭，"它响一声，便能让我想起一桩血债。"

水下世界颠倒错乱，白星在窒息中看清锁链尽头——百具青铜棺椁悬于潭底，棺面浮刻的往生咒正与铃铛共鸣。玄墨的蛇尾缠着他撞向最近那具棺椁，锈蚀棺盖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与白星容貌相同的尸骸。

"第三百声铃响时..."玄墨咬破他耳垂，血珠染红潭水，"你会不会也躺进去？"

白星挣扎着去扯棺内尸身的袈裟，布料却在指尖化作飞灰。那具白骨心口插着柄金刚杵，杵身刻满与铃铛相同的咒文。更多锁链缠上四肢，将他摆成与尸骸相同的姿势。

"这是伽蓝初代住持的降魔杵。"玄墨的尾尖抵住他跳动的心口，"你猜，当年他为何要亲手剜出爱徒的心脏？"

铃铛突然自鸣，潭水化作猩红。白星在幻象中看见年轻僧人被铁链锁在青铜鼎上，住持握着金刚杵的手正在发抖。"以佛骨镇妖心..."老僧泪落杵柄，"星尘，莫怨为师..."

杵尖刺入血肉的刹那，白星与幻象中的僧人同时惨叫。玄墨的蛇瞳在水下燃起金焰，暴长的指甲划开他胸前僧袍："好好感受，这就是你要继承的慈悲！"

更多棺椁接连开启，每具尸骸心口皆插着法器。铃音响到四十九声时，白星腕间佛珠尽数崩裂，优昙花纹自眼角蔓延至锁骨。玄墨忽然捏诀定住翻涌的潭水，将他压在棺椁边缘："怕了？当年他们就是用这招逼我现出原形..."

白星咳出血色优昙，花瓣粘在玄墨心口妖纹上："所以你每杀一人...就造一具棺椁？"

"错了。"玄墨扯动锁链，三百棺椁应声而碎，"是他们每镇压我一次，我便为星尘造一座衣冠冢。"骨灰纷扬中，他擒着白星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摸到了吗？这里面...葬着三百个你。"

水面突然降下佛光，玄墨脚踝铃铛发出凄厉尖啸。白星趁他分神挣脱桎梏，却被蛇尾卷着撞上潭边巨石。暗红血丝顺着石缝流淌，竟在地面绘出完整的锁妖阵图。

"你故意引我来此..."白星擦去唇边血渍，"就为重现当年场景？"

玄墨的蛇尾忽然崩解成锁链，将他四肢钉在阵眼："我要你看着..."妖纹爬满**身躯，"看着这些口诵慈悲的人，是如何变成锁妖的恶鬼。"

铃音第八十一声响起时，潭底浮起万千僧侣残魂。他们嘶吼着扑向阵中二人，却在触及白星鲜血时化作红莲。玄墨在火雨中仰天长笑，任锁链贯穿肩胛："星尘，你当年种下的红莲业火...终究烧回自己身上了！"

白星在剧痛中结印，颈后妖纹灼如烙铁。当最后一道残魂消散时，他看见玄墨心口浮现半截金刚杵——正是幻象中住持所用的法器。

"原来你一直..."他握住那截冰冷杵尖，"将它留在心里..."

玄墨捏碎他的腕骨，蘸着血在锁妖阵边缘书写梵文："当日他留此杵镇我情魄，如今我要你亲手拔了它。"将染血的手指塞入他唇间，"用你动情时的血，来破这该死的封印。"

子夜钟声撞散雾气，白星在剧痛中昏厥。醒来时已回到禅房，腕间缠着浸透药香的蛇蜕。玄墨的虚影正在窗前把玩锁妖铃，铃舌上沾着他的血。

"明日此时，我要听到第八十二声铃响。"蛇妖将铃铛系回脚踝，青铜锁链缠上白星脚腕，"等你凑够三百声..."冰凉手掌覆住他心口，"我便告诉你第一个星尘是怎么死的。"

晨光穿透窗纸时，白星在《楞伽经》中发现张残破的阵图。锁妖阵边缘的梵文批注，赫然是玄墨的笔迹："情劫难度，不如同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