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墨红尘录 第12章 骨笛怨

第一卷·伽蓝血 第十二章骨笛怨

子夜细雨打湿招魂幡，白星腕间佛珠渗出檀香。他凝视着无字碑前那支森白骨笛，笛身裂缝中渗出的暗红血丝，正与他心口优昙的根系共鸣。

"这怨气...不寻常。"玄墨的尾尖卷起骨笛，蛇鳞刮过笛孔时发出鬼泣般的呜咽，"吹笛人的肋骨混着孔雀胆，倒是别致的镇魂器。"

白星欲触笛身，却被骤然响起的笛音震退三步。雨中浮现素衣女子的虚影，她脖颈处紫黑勒痕间缠绕着金线，线头赫然系着半枚伽蓝寺的青铜铃。

"三更天吹骨笛..."女子鬼影的指尖抚过白星眉心，"小师父是要超度我，还是唤醒我？"

玄墨的竖瞳突然收缩，尾尖绞碎袭向白星的金线："琅嬛，死了三百年还不安分。"蛇尾在地面划出焦痕，"你以为换了副皮囊，本座就认不得合欢宗的手段了？"

鬼影发出银铃轻笑，素衣化作血红嫁裳。白星腕间佛珠突然收紧——这分明是第七章超度过的怨灵，此刻却裹挟着更浓重的妖气。

"奴家等了九世..."鬼影的指甲暴涨三寸，"才等到佛妖同体的妙人儿。"她吹响骨笛，音波震碎碑上梵文，"玄墨大人，您说星尘的转世能撑几曲《锁魂调》？"

白星猝然呕出优昙花瓣，那些沾着佛血的残瓣落地生根，竟在雨中绽出鬼面花。玄墨的蛇尾卷着他腾空，尾鳞扫过骨笛第七孔："合欢宗的催情曲，也配叫《锁魂调》？"

笛声骤然变调，鬼影嫁衣尽裂，露出心口嵌着的青铜镜碎片。白星左眼突然刺痛——虚实瞳映出镜中真相：这女鬼竟是历代住持炼制的人傀，体内封存着三百女子情魄。

"第十一代住持空慧的手笔。"玄墨的利爪穿透鬼影胸腔，扯出蠕动的金蚕蛊，"用合欢宗圣女炼药鼎，你们伽蓝倒是荤素不忌。"

白星结印诵往生咒，鬼影却发出癫狂大笑："小师父不如看看，超度我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炸成血雾，千万情丝缠住白星四肢。

玄墨的蛇尾鳞片逆竖，绞碎情丝却沾满磷粉。白星嗅到甜腻香气，惊觉这正是第六章蛇蜕香的成分："她在复刻伽蓝禁术！"

"现在发现..."玄墨擒着他撞破雨幕，"晚了。"尾尖挑开他湿透的僧袍，露出心口暴长的优昙，"情毒已入花脉。"

骨笛自主浮空演奏，曲调化作实体金线。白星左眼看见金线尽头连着重生殿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正是历代住持炼制的极乐香。

"合奏！"玄墨将骨笛抛给他，"用优昙根系控笛。"

白星抵住笛孔的刹那，妖纹漫上笛身。他吹出第一个音阶时，玄墨的蛇尾缠住他腰肢，指尖按着他指节游走笛孔。佛血与妖气交融的音符具象成红莲，将金线寸寸焚断。

女鬼在火中重塑人形，心口铜镜映出白星前世：星尘执骨笛立于尸山，脚下踩着琅嬛的尸身。玄墨的蛇尾缠在他腰间，尖牙刺入渗血的耳垂："杀我门人时，倒是痛快。"

"原来如此..."白星笛音骤厉，"你恨的不是伽蓝，是未救你的玄墨！"

鬼影发出凄厉尖啸，暴雨凝成冰刃。玄墨忽然咬破舌尖，将妖血渡入他唇间："继续吹，别停。"

腥甜在齿间炸开，笛音染上血色。白星看见虚空浮现三百年前的战场：玄墨为护星尘屠尽合欢宗，琅嬛在笛声中化作白骨。而今缠绕腕间的金线，正是当年未斩尽的情丝。

"破！"白星震碎骨笛，笛身残片却刺入掌心。优昙根系顺着血脉疯长，将女鬼残魂扯入心口花苞。

玄墨的竖瞳燃起金焰，尾尖剖开花苞取出魂珠："你倒是敢..."将魂珠捏碎撒入雨中，"用我的妖丹当容器。"

白星踉跄倒地，见魂珠粉末竟在积水映出星图。玄墨蘸着血在他后背勾画："看仔细，这才是伽蓝寺的本来面目。"

星图流转间，白星窥见寺庙地底遍布青铜棺，每具棺椁都锁着合欢宗女子的尸骸。她们心口插着骨笛残片，笛身上的凤凰纹与慧明遗留的箭簇完美契合。

"朝廷的凤凰卫，合欢宗的骨笛..."白星攥紧染血的僧袍，"伽蓝究竟替皇家藏了多少脏东西？"

玄墨的蛇尾卷来新制的骨笛，笛身赫然用优昙根系与佛珠熔炼："这才是真正的《锁魂调》。"他将笛子抵在白星唇间，"试试超度你自己。"

第一缕晨光刺破雨云时，白星在药师殿废墟醒来。玄墨的虚影正在淬炼魂珠残片，见他苏醒便抛来支白玉笛："物归原主。"

白星抚过笛身"星尘"刻印，吹响时竟引动地宫共鸣。玄墨的蛇尾缠上他脚踝："三百年前你赠笛定情，如今..."尖牙刺破他颈侧，"该讨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