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墨红尘录 第11章 菩提泪

第一卷·伽蓝血 第十一章菩提泪

菩提古树的焦枝在晨露中脆裂，白星腕间佛骨链突然收紧。他盯着树根处渗出的琥珀色树脂，昨夜焚烧过的"菩提泪"正凝结成血珠形状，与他颈后妖纹共振出蜂鸣。

"来得倒是时候。"玄墨的蛇尾扫开残灰，露出树下埋着的青铜匣。匣面凤凰纹与慧明的箭簇纹路咬合，弹开的瞬间，十八颗血珀滚入焦土。

白星俯身去拾，佛骨链却将他拽向树洞。玄墨的指尖燃起幽蓝妖火，照见洞壁密布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竟与锁妖铃的裂痕数目相同。

"三百年前，星尘在此处剜眼明志。"玄墨的尾尖抵住他眉心，"要看看当时的场景么？"

不待回应，妖火已裹住二人。白星在幻境中看见菩提树尚且葱郁，星尘跪在树前，手中金刚杵正滴着暗金妖血。玄墨被梵天锁缠在树干，心口插着半截优昙花茎。

"剜了这双眼，你就能解脱？"幻境中的玄墨嘶吼，蛇尾拍碎满地佛龛。星尘却将杵尖刺入眼窝："见你受苦...不如永堕黑暗..."

现实中的白星突然眼眶剧痛，菩提泪顺着脸颊滚落。玄墨擒住那颗血珀按入他左眼："好好看着，你当年舍弃的是什么。"

刺痛化作灼烧感，白星右眼所见仍是焦土，左眼却浮现重叠景象：燃烧的伽蓝寺在血珀中完好如初，修真联军化作诵经僧众，而玄墨正被铁链悬在菩提树下受刑。

"虚实之眼..."玄墨咬破他耳垂渡入妖力，"星尘用凤凰血炼的法器，倒是便宜了你。"

山门外突然传来号角声。白星透过血珀看见百里外的修真大军，青阳长老手中的窥天镜正对伽蓝寺。他扯断一截佛骨链掷向虚空，链节化作金粉遮蔽天机："东南巽位，有埋伏。"

玄墨的蛇尾应声扫向断崖，三名元婴修士从云中跌落。为首者祭出的捆仙索中途转向，直取白星心口优昙。

"小心！"白星旋身去挡，菩提泪却先一步凝成盾甲。捆仙索触及血珀的刹那，持索修士突然七窍流血——白星左眼看见的，竟是此人三日后被心魔反噬的惨状。

"啧，窥见未来的滋味如何？"玄墨捏碎修士金丹，将灵力注入佛骨链，"当年星尘便是被万千未来逼疯的..."

白星在眩晕中扶住焦树，掌心触及的树纹突然活动起来。那些焦痕拼成星图，指引向菩提树心。他引着玄墨的妖火灼烧树干，树心轰然中空，露出里面封存的三百颗舍利。

"伽蓝初代至三十七代住持..."白星拾起刻有星尘名号的舍利，"他们的佛骨...怎会在此？"

玄墨的尾尖突然刺穿舍利塔，骨灰纷扬中浮现水镜幻象：历代住持临终前皆来到此处，自剜佛骨投入树心。星尘的虚影正在镜中低语："以吾等佛骨，镇玄蛇情魄..."

白星腕间佛骨链突然暴长，将玄墨捆在菩提树上。他这才发现链节皆由住持指骨串联，而锁扣正是自己的优昙根系。

"终于反应过来了？"玄墨任由锁链没入妖纹，"你每超度一位住持，他们的佛骨就会加固这囚笼。"

青阳长老的剑气突然劈开结界。白星左眼预见剑势轨迹，引着菩提泪迎击。血珀与剑气相撞的瞬间，他窥见对方记忆碎片——三日前凤凰卫送来密匣，匣中正是炼制佛骨链的星尘手札。

"朝廷要的是妖丹！"白星用优昙根系传音入密，"青阳长老不过是被利用的..."

话音未落，玄墨突然震碎佛骨链。漫天骨灰中，他擒着白星撞向窥天镜："那就让他们看个清楚！"

镜面映出二人交缠的身影，青阳长老的剑气骤然偏移。白星趁机将菩提泪弹入镜中，血珀在镜内世界炸开，反噬得修真联军阵型大乱。

玄墨的蛇尾卷住窥天镜残片，映出星尘剜眼的画面："诸位可知，三百年前是你们祖师爷求着与妖物双修？"

修真者们的惊呼声中，白星左眼突然淌出血泪。菩提树感应到凤凰血脉，树根翻涌出青铜棺椁——里面竟封存着历代青阳长老的尸身，每具心口都插着凤凰纹箭簇。

"精彩吗？"玄墨的尾尖勾起青铜箭，"你们斩杀妖物的英姿..."他将箭矢射向虚空，云端落下具化神期大能的尸骸，"在朝廷看来不过是斗兽戏。"

白星在反噬中呕出佛骨碎片，那些碎片落地化作优昙花苗。玄墨揽着他退入燃烧的藏经阁，在《楞伽经》残页上画出传送阵："该走了，小菩萨。"

"等等。"白星扯下半根佛骨链投入火堆，链节熔成的金液渗入地脉，"总要留份大礼..."

三日后，修真联军踏进伽蓝废墟的瞬间，地底优昙根系暴起。白星站在百里外的山巅，左眼透过菩提泪看见仇敌们化作花泥。玄墨把玩着青阳长老的元婴，忽然将人按在古松上："现在可以解释下了？"

他抚过白星新生出的妖瞳："何时发现佛骨链能反向操控的？"

"在你任由我锁住的时候。"白星扯开玄墨衣襟，指尖抚过心口旧伤，"三百道锁妖铃痕，是你自己刻下的..."

尾音消失在纠缠的唇齿间。玄墨咬破他舌尖，将染血的菩提泪按入自己妖纹："下次装傻装得像些..."蛇尾缠住他腰肢加深这个吻，"星尘可不会主动亲我。"

月升时分，白星在溪边拆开凤凰密匣。里面除了半幅边关布防图，还有枚刻着当朝太子印的玉哨。他将玉哨投入篝火，望着青烟在夜空拼出凤凰纹。

"看够了吗？"玄墨的尾尖自树梢垂下，卷走他手中血珀，"太子的人跟了三天，该清理了。"

白星抚过腰间新得的青铜匕首，刃身映出妖瞳异光："不急，让他们多看几场好戏。"

晨雾漫过林间时，最后一滴菩提泪在指间凝固。白星透过血珀看见的未来，终于浮现出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