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和少典有琴终究还是按计划启程,继续他们的云游之路。
由那法雅所假扮的皇帝一路将他们送至城门口,看起来十分地热情。
“不愧是佛家弟子,还真是送佛送到西啊!”夜昙在那大发感慨。
法雅望着他们的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俩好管闲事的瘟神送走了。
还好,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全部的真相。
比丘国连年干旱,国王昼夜焚香祈雨。
比丘国真国王之所以遭此一难,为鬼子所杀,是因君主不仅不崇佛,还曾无意间将化为凡僧的文殊菩萨丢入御水河三日。
世尊得知后,便将鬼子还有自己派到这里。他转世为人,因此没有了法力,只能依靠计谋去宣扬佛教。
法雅一心向佛,并没有觉得自己这番传教举动有何不妥。相反,他倒是有些自鸣得意。毕竟,他已经顺利完成了世尊交付的法旨。
比丘国真君主本算得上是一位仁义君王,他不崇佛而崇道,自有原因。
国内连年干旱时,他也曾病急乱投医,为佛菩萨献上贡品。只是全无半点用处。那寺庙中的神灵曾经留下一封天书,言他需供童男童女,且这神灵还挑人吃,不是供奉人的亲生骨肉不吃。
能提出这种要求,无疑是邪神作祟。
故而君王对佛法更是不喜。
夜昙要是知道了这一层,怕也是要在那感叹,这里的怪物吃人真是吃出恶心,吃出花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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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
天帝正在九霄云殿召开例行朝会。
他打开了清衡递上来的一本奏折,里面记录了比丘国之事,言佛教的势力已经全面掌控了这个国家。
他合上奏折,按下不表,继续在朝会上讨论着再度开启封神一事。
比丘国国君既然崇尚道教,又为何不见道教的神明前来相助呢?
事实上,天帝怎会不知这一方黎民正深受干旱之苦,年年颗粒无收。只是他很忙,没有空管这小小国家。
即使他真的有空管,他也不会管。坐在天帝这个位置上,便注定了要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不是仁义道德就能解决的。应该说,四界的大部分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原则,那就是——平衡与妥协。
一旦有什么东西打破了这个平衡,要么在源头上掐灭它,要么就是陷入混战,边战边谈,等待下一个平衡的到来。
哪一个选择更经济,不言而喻。
不管是他的父亲与沉渊合作剿灭东丘,还是他追杀地脉紫芝花灵,均是一个道理。
可这道理,他的儿子们却不懂。
天帝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
离光夜昙击碎自己的内丹后,他这个天帝就只是名义上处理政务,主持朝议之人。真正的权力,现在正向自己的妻子霓虹,以霞族为首的一干神族转移。
星辰一族的前景堪忧啊。
他自然也想过,最好现在就放手,直接退位。
急流勇退,是明智之举。
他对有琴是有愧疚。
是他让有琴作为修补归墟的人选,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权位。也是他不让清衡和离光夜昙下界寻找神识碎片。他不想冒险打破四界的平衡,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他若凭神识复活,只会给天界带来更多的不确定。
可有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霓虹也不会轻易罢休。所以他对离光夜昙,清衡,紫芜私逃下界之事不闻不问。
当初,也是他,对地脉紫芝不择手段地赶尽杀绝,终是将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推越远。
他现在还端坐天帝之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有琴和远岫。他多当一日天帝,他们就能再晚一些陷入这政治漩涡中。
但更多的还是作为天帝的责任。他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了不可能随性而活。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为什么就只有这两个儿子。他们没有一个适合作为少典氏的继承者。
有琴过于仁慈。
子不类父。
有琴不明白,现在自己和霓虹还坐在这个四界之首的位置上,自然没有人敢动他。一旦他们失去权力,后果可想而知。
远岫还很稚嫩,尚需历练与观察,希望他是个可塑之才。
至于紫芜,也到了给她安排亲事的年纪了。若让她与显赫的神族联姻,或许可以挽回一些星辰一族的颓势。
清衡在殿上仍是执意要将他刻意按下不表的比丘国之事提来再议,还说要下界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有琴。
“清衡,此事容当后议。”身为天帝,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不能通知有琴,通知了他,他又要为这个国家的人鸣不平,牵扯出一堆事情来。
清衡是真的不懂自己的用心,还是在跟他唱反调?
天帝望着清衡,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啊。
想来想去,他竟然觉得,或许离光夜昙才是那个最适合成为天帝的人。
可惜她不姓少典,又是一介女流。
不过,若是有她辅佐有琴,对自己而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比丘国之事,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眼下要紧的是,赶快让自己的二次封神决议得以推行。
天庭众神,大部分是人间信仰之神,其中又分为先天自然之神,诸如普天星宿,十二元辰;后天信仰之神,譬如关羽,妈祖等。
其次才是佛道之神。而道教升仙又有许多途径。不管是先天之神,还是后天之仙,行道法,便需选择自己的修炼之道。
所谓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
阐教以符篆派,天师道为正宗。
截教与丹鼎派,全真教联系密切。
阐教中人,一向谦和内敛,待人处事以相让为准。
也因此,阐教众仙凋零。
比丘国之事,不仅牵扯了释道,还关涉了阐截争斗。
现在阐教和截教的争端已经逐渐到了明面上。
在他看来,截教门徒无论品行、种类,一概兼收,违背了正道。可释家似乎对他们这种态度多有赞赏。也因此,两教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如胶似漆了起来。
自己之前安排邀请西方诸佛的宴会,就是想要尝试拉拢他们。
可惜效果甚微。
既然如今天上众神凋零,不如以此为名,行二次封神之计,也好借此扩充势力。
天帝的如意算盘执行得颇为顺利。倒不是因为截教中人没有看破他的意图。只因这是个阳谋,而截教之人也想将计就计,借此扩充自己的门徒,以期最后能够颠覆乾坤。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天上地下的神仙们,还有那些一心想要成仙的修士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正纷纷忙着选择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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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天上发生的这些事,在人间云游的玄商君和夜昙尚不知情。
昨夜,他二人赶了一夜的山路,也没寻到镇甸,便宿在马车里。
今天终于是看到了镇甸的影子。
晨曦微露,他二人正准备起身。
马车硌着了地上的石子,震动一下。
“哎呦”,夜昙的头从软枕上摔下来,撞到了车厢内的矮几。
少典有琴赶忙过来,托起她的颈项,心疼地揉了揉她发顶:“可是撞疼了?”
神君揉着揉着,看着夜昙白里透红的脸蛋,就不由自主地凑上去,想要一亲芳泽。
“神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夜昙眯起眼睛威胁。
“既然白天不可以,那是不是……“
她有琴是越来越上道了,夜昙表示她很满意:“夫君,我想好了,晚上我们不住客店了,打发那车夫自己去住吧。”
神君那不可为外人道的目的达到了,亲了自家娘子一下,就准备起身,却被夜昙搂住脖子阻止了。
夜昙凑上去吻他。
好巧不巧,他们雇佣的车夫正等在车外,问询这两位主人,要不要进城寻个客店先歇歇脚。
少典有琴下意识地启唇欲答,夜昙的舌尖却趁机侵入。
她离光夜昙还能拿捏不了他了!
她一边亲,一边还做出挥手状,欲施法拉开窗帘。
神君是真的急了,又不好直接推开她。
两人还在那拉扯。
夜昙瞥见他慌乱的神色。
那就先放过他好了。
夜昙施法掀开帘子的时,终于松开了他。
少典有琴背过身去,正在整理自己的服饰,平复他那颗快跳出来的心脏。
夜昙给了车夫一锭银子,让他先待在这儿看马车。她告诉车夫,他们俩要去城里逛逛,等回来以后,他就可以自己去找客店休息了。
待她嘱咐好车夫,神君又俯身将她抱进怀里。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怎么这么不矜持啊?”夜昙以为他又要开始念那一套“不堪入目”“成何体统”的紧箍咒了。
少典有琴抱着她:“我就是不想让他看见我们……”亲热。他的语气中颇有些撒娇之意。
夜昙看到他红透的耳根,哎呦,她有琴脸皮还是那么薄。
夜昙收拾好包袱,正要下车,却被神君一把拉住。
他拿出支眉笔,要帮她描眉。
少典有琴循着闻人的记忆,又在自家娘子额间绘了朵桃花。
花应按四时节气而绘。
夜昙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
这手艺比她好多了。
只可惜朝露殿那时候,她身边没有这么好用的宫女。
堂堂玄商神君到夜昙这里,居然都成宫女了。
少典有琴要是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思,恐怕也要感叹一句。
天理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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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十绝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