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谢瑜跟着冒充镖师的武夫,这边白圆却离奇的失踪了。
李云翊将白泽和白圆安置在驿馆旁的一处宅院里,方便他来回照顾。
他把白泽锁在了屋内,因为前夜的刺杀也给白圆带来了危险,他要将俩人彻底分开。
李云翊早起从驿馆出来到了宅院陪着白圆一起吃了早饭,白圆还问起了白泽,李云翊告诉他白泽出门办事很快就会回来。
言昭有要事禀报,李云翊就回了驿馆,让丫鬟照顾着白圆。
也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云翊再次返回宅院时白圆就没了踪影。
李云翊询问丫鬟,两个丫鬟说和白圆玩捉迷藏游戏,等她们出来时就没了小公子的身影。
怎会如此凑巧?
没了白泽的照看,白圆又在宅子里失踪了,到处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李云翊这下没法子,只能将白泽放了出来。白泽一出来就听到白圆失踪的消息,气愤的上前就朝李云翊挥了一拳。
只可惜他的身量不够高,还有莫文拉着,没打着。
于是便指着李云翊的鼻子,咬牙切齿地怒骂道:“都是你,非要让我们到你这里来,现如今人丢了,你满意了。”
李云翊也自知理亏,任由白泽发着怒火,毕竟在他们几人中,白泽对江州城最熟悉,要找到白圆还得靠他才行。
莫文见李云翊被骂的脸上青不是青白不是白的,使了大力拉住白泽道:“现下不是置喙的时候,找人要紧,这兰。。。。。。白圆晚一分找到就多一分的危险。”
莫文一急险些说露了嘴。
听莫文这么说也有些道理,白泽闭了声,可看向李云翊的眼眸中怒火盛燃,仿若要将他烧穿个洞出来才肯罢休。
莫文这几日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前有兰家灭门案,后有唐宅杀人案,没成想白圆在李云翊的眼皮子底下竟会丢了。
想到这些,他觉得这种种事端仿佛都在朝着一个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铺开而来。
找白圆要紧,李云翊带着白泽,莫文则领着谢瑜的副将宋彦南一起外出去寻白圆。
“你家将军去哪了?不好好在驿馆待着,到处瞎跑。”莫文嘴里嘟嘟囔囔不满道,寻白圆正是用人之计,谢瑜不在,他的禁军无人能动。
“说起晌午要去悦香楼,想必这阵也该回来了。”宋彦南替谢瑜遮掩道。
“我说你啊,啥时候都护着你家那个霸道将军,要不是他,你现在的日子哪用得着如此风吹雨打的。”莫家和宋家是世交,当初宋彦南明明可以入仕,却偏偏杀出个谢瑜,非要宋彦南从军。
宋彦南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家中嫡长子,自小酷爱舞刀弄枪,可家中偏偏重文。
这不就被谢瑜送去习武,长大后便做了军中副将。
为此宋家还参了谢瑜一本,燕帝怪罪下来,宋彦南竟说自己是心甘情愿为将,宋家恼他,几乎断了往来。
莫文从中调合了多次,宋家才慢慢转了态度。
说到这宋彦南却不以为然道:“我志在军中,能跟随谢瑜将军,成为他的副将,也是我之幸事。”
莫文看了眼宋彦南,看得出他很敬重谢瑜。不得不说谢瑜带兵打仗确实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莫文和宋彦南来到了悦香楼,并没有看到谢瑜的身影,又问了问伙计,有没有见到白圆,得到的回应都是没有。
白圆应该不会来悦香楼,宅院里的千层酥管够,她也找不到路。
俩人出了悦香楼,可一个小伙计却紧跟其后出来道:“二位客官留步,方才有位锦衣男子说如若有人来找便把这个悄悄交给他。小的想应该就是你们要寻的人。”
莫文看了看小伙计,伸手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包里面五个千层酥却都没了皮。
莫文这就奇怪了,谢瑜给他五个没有皮的千层酥是何意,他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宋彦南。
宋彦南也被难住了,挠了挠头,也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莫文身边走过两位贵家小姐,那肤白如凝雪瞬间就吸引了莫文的眼神。
等两位女子走远后,莫文才猛然反应过来,这谢瑜是在同自己打哑谜。
五个没皮的千层酥就是五肤,谢瑜这是要告诉自己他在跟踪武夫,恐怕事急从权。
莫文沉默了片刻,对宋彦南说道:“速带上你的人,去找你家将军,若武夫人多,恐谢瑜有危险。白圆我来寻。”
这江州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兰家灭门案,牵扯出这么多人。
李云翊和白泽来到了兰府,莫文带人已查过兰府,故江州知府撤走了府衙兵,只留了个日常洒扫的老者守着门。
李云翊和白泽进了兰府直奔影壁墙,只见白泽将墙面上的一块青石砖轻轻一推,墙面滑动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暗道。
俩人顺着暗道进入了墙内的暗室,没有看到白圆的身影。
李云翊捡起地上掉落的小块千层酥,里面裹着梅子,这是他亲手给白圆做的,白圆应是来过这里。
李云翊看了看暗室四周,这里虽很狭小,但却也被布置的一应俱全,看来兰华没少为此下功夫。
想到这里,李云翊出了暗室,又在兰府里仔仔细细寻了几圈,依然没有找到白圆。
“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李云翊问白泽。
“我弟弟他不认路,原先住过的几个地方他都找不到,自然也是不可能去的。”白泽看着李云翊没好气地怼道。
“那他如何找来兰府的?”李云翊觉得白泽说的话没有道理。
于是二人又将白泽曾带着白圆住过的地方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云翊寻得脸色阴沉,白泽更是一言不发。
言昭赶来与二人汇合,两个丫鬟都已审过,所言无虚,看来确实是白圆自己跑了出来。
李云翊派出去的暗卫来报,江州城中未发现白圆的身影。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不在城内了,以白圆的脚力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真若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白圆被劫持了。
“备马,出城,言昭带着白泽继续在城内找。”李云翊急红了眼,带出城去走远了想要寻着那岂不是如大海捞针般难上加难了。
江州城外,夏日的蝉在树梢上被日头晒的发出肆意的鸣叫声,显得过分的聒噪。
“闭嘴,不许再哭了。”远离官道的树林中行走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说着便一鞭子抽了下去。天太热,树林中更是密不透风,闷气的很。
这一路聒噪的哭声已让他忍无可忍,虽然买主说了,送来的不能带伤,要不无法干活,舍本买卖是不做的。
可这被缚住手的瘦弱男子从一开始就哭闹不停,怒骂过多次,依然不闭嘴,在这样下去,万一巡防的官兵发现,这一票就黄了。
使了大力的一鞭子下去,听着就是皮开肉绽的声响,瘦弱男子的哭声更甚了。
见哭声未停,彪形大汉的鞭子又高高举起,在瘦弱男子前方的乞丐竟然退后一步用身体护住了他。
“呦,你还怜香惜玉起来,那就一起受着。”说罢,便一鞭子甩在了前面人的身上。
果不其然,只听到了一声闷哼,瘦弱男子也不见了哭泣,反而睁大了眼睛看着替他挡下鞭子的乞丐。
彪形大汉见哭闹声已停止便想抬脚离开,哪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又听见瘦弱男子那声嘶力竭的哭闹声响彻云霄。
他皱着眉瞪着眼正欲再次举鞭而下,另一个彪形大汉上前制止道:“算了,这个就舍了吧。其他的别在弄伤了,要不算不上价钱。”
听见劝阻,彪形大汉愤愤不平地放下手中的鞭子,踹了一脚瘦弱男子骂道:“在这样下去,都得完。”
瘦弱男子倒地后,仍然抑制不住委屈的大声哭喊着。
身前的乞丐顾不得方才被鞭打的伤,因被缚住了手,便挣扎着用胳膊将瘦弱男子拱了起来,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向前走。
离树林不远处的官道上,一架马车中也时不时的传出郁结的怒骂声。
“这该死的蝉鸣,吵个没完没了,觉都不能让人安眠,江南的夏日真是难耐。”徐行舟被李云翊连催了三封密信质问为何还没到江州。
坐在对面的丫鬟春桃不停地摇着罗扇,给徐行舟扇凉。
“也不知道这是要去救谁,简直比阎王爷的催命符还要赶。”徐行舟就这样一路赶一路骂的终于快到江州城了。
“公子,前方的树林中有嘈杂声,恐有危险。”赶车的重楼防备心很重,因为当年他就是差点丧命于树林。
“不去管那些,只管赶路。”徐行舟知道,如若自己再不到江州,李云翊的第四封催命符随即就会送到眼前。
重楼闻言,驾车的马鞭甩的更响了。
“重楼,你有没有听到大声的哭喊,难道是我这耳朵被蝉鸣吵的聊啾了?”徐行舟揉了揉自己厚而圆的水耳。
“公子听的没错,确实是哭喊声。”重楼也听到了,因为这哭声有些过于声嘶力竭,仿若就是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春桃也在一旁应着,说是隐约也听到了哭闹声。
这哭声一直不停,让徐行舟想起了多年前在宫里那丫头的哭嚎声。
徐行舟摇摇头,兰家已被灭门,那丫头估计也已不在人世,还想她作甚。
他想找个东西堵住耳朵,免受这聒噪的酷刑,蝉鸣加上着哭闹声,在这样下去怕是这耳朵要聋聩了。
可那尖厉却又带着些凄惨的哭声却偏偏往耳朵里钻,让徐行舟烦躁不已。
春桃从冰着的食盒中掏出一块桂圆糕,用些甜食,主子兴许能静心平躁。
徐行舟伸手接过,可食在口中的桂圆糕仿佛也失了往日的香甜爽口,伴随着凄厉的哭闹声,这桂圆糕就是嚼碎了吞下却也如鲠在喉。
“重楼,停车,我要出恭。”徐行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这重楼一向谨慎。
果不其然,重楼反驳道:“公子,忍一忍,过了这是非地再去。”
徐行舟捂着肚子苦着脸道:“不行,再忍下去就会污了衣衫,反正到时候也是你洗。”
春桃捂嘴浅笑,主子这招每每管用,虽然最后这活计还是会落到自己身上。可主子这时候去真的没有危险么?
春桃还是不免担忧地提了一嘴,但被徐行舟否了,她知道主子定的事旁的人向来都无法更改,便由他去吧,好在有重楼。
重楼一听赶紧停下车,剑也一并提在了手上。
徐行舟下了车,见重楼提着剑便递上了疑惑的眼神道:“你这是要提剑保护我出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