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第3章 年二十九

林窄窄睡得迷糊，忽听楼下有吵闹声，她习惯性地把被子盖过脑袋，说服自己这是梦。

没多会儿，有人哼着小调上来了，步子由远及近，进了她的房间。

“崽崽！起来了起来了。”

建春拍拍被子，见人在动，他索性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我和你爷爷才刚一回来，你妈就给我脸色看，昨天的相亲是不是不满意呐？”

“要我说啊！那小子不行，家里有钱又怎样？都是他爸这个暴发富打下的江山，这钱能给你花吗？听山那头的人说，这小子长这么大就没回过老家几次，邻居的印象都是吊儿郎当的，也不稳重，是花花公子也说不定！他妈无非是想找个近点的、知根知底且比他岁数大点的来管他......”

林窄窄探出脑袋：“老爸通透，我妈都被人家给洗脑了。”

“你妈只想着人家的钱，懂个屁！”说完，建春笑嘻嘻地看着她，“但是你妈有一点说得对，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找个对象了，也让我们家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喜事不是？昨天你爷爷呐......看着你姑奶奶的孙女结婚呐......那眼泪呐......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说若站上面的是崽崽......”

“爸！”林窄窄面无表情地瞪着他，“林盛宽比我大三岁，要催催他去！”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建春拿出手机，翻开微信，在屏幕上指了指，“昨天呐，你小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模样过得去。那孩子在顺阳教高中，编制那种哦，而且他爸妈都有退休金......”

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林窄窄猛然坐起来，扭头看他：“爸，你出去，不然我就把你说花花公子的话给我妈复述一遍！”

“爸也是为你好！”建春一边划手机一边看她，“我把照片发给你了哈，你看看。”

走到门口，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能厚此薄彼，你妈那边介绍的你都去看了，爸这边的你也得去瞧瞧，听见没？”

说完，林建春又哼起了小调，下了楼。

林窄窄忍着冷意换了衣服。若是再赖床，翠花可就上来打屁股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老爸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一身西装，微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比那乔松确实正经多了。

这时，王梓菡发了条微信：“大清早八点不到，我爹拉着我和我弟去外面相亲，你敢信？”

林窄窄按键输入：“信。”

“同时跟我和我弟相亲的是一对兄妹，你敢信？”

经过翠花一事，林窄窄对此并未感到任何诧异，回道：“挺好，好事成双？”

“我谢谢你！对方那男的全程苦瓜脸，还没他妹大方。不过他妹貌似看上了我弟！我弟呢，前面还挺礼貌，但见了那苦瓜脸后，竟有样学样地装了起来！”

林窄窄想了想：“你弟不是在上大学吗？也被安排了？”

“你失忆了吗？他都出来工作一年多了！”

“哦！”

“不说了，我这边马上结束，得去姑姑家吃饭了。”

******

林窄窄吃过晚早饭后被翠花交代了一个任务——扔垃圾。

村里有固定的垃圾站点，在一个长桥边。林窄窄拎了一大口袋：“这得是多少天的垃圾？”

丢完垃圾她选了条远路返回，村里变化很大，小时候水胶鞋踩的泥泞地已经被坚硬的水泥替代。

转过一处荒废的砖瓦房，她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

“你们不知道，介绍的人那叫一个多呐！人家大城市里的，有钱学历又高，林窄窄只要嫁过去就有享不完的福。”

林窄窄听得出来，说话的就是王阿姨的妈，按照辈分，应该叫她柳婆婆。

“那确实好啊！窄窄怎么说？”有人在问。

柳婆婆长叹一口气：“就是说嘛，这么好的家室她看不上啊！还说什么请保姆的话，惹得那边很不高兴。哎，亏得我女儿铆劲了说她懂事，这下子劲儿都白费了。”

人群中的另一个声音：“窄窄好像也不小了哦，和她小时候玩得好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吧！”

“可不嘛！那李果明孙女的二胎都能开口说话了！”柳婆婆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夹了些抱怨和痛惜，“你们说她是不是书读多了把脑子给读傻了？这样好的都不答应？”

“......”

林窄窄抚了抚心口，自我安慰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回家！”

然而，她除了原路返回就是从这家人的地上走过去，可若走过去，那几个婆婆大妈们一定会叫住她，拿她问话。

算了，还是远离是非之地吧！

她选择了原路返回。

还没走几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唰”一下从她眼前闪过，带着“嗷嗷”的声音，冲向了一块绿油油的菜地。

她连退几步，被吓了一大跳！

惊诧的目光在菜地里搜寻，她才发现那东西竟是一只约有两百多斤的大肥猪。

此情此景，二十年难得一见。她默默掏出手机，给那在田间躁动不安的猪拍了个短视频，麻溜地发给了王梓菡并配了句话：“咫尺精彩，你值得拥有！”

发完后，她在周边转了转，一个人也不见，想着刚刚大肥猪跑出来的地方，心里顿时生出一计。她跑去刚刚几人闲聊的地儿，着急忙慌地表演起来：“猪跑了！柳婆婆您快去瞧瞧，好像是你们家的。”

“啊？”柳婆婆包括和她坐一排的人看着她，都深感震惊，“哪儿呢？”

林窄窄朝菜地的方向指了指：“那边！”

五个人陆陆续续地跟着她指的方向跑去了，只剩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似对猪跑路的事不感兴趣，只眯着眼睛看着林窄窄。

老人是林窄窄的大婆婆——爷爷的大嫂，九十多岁了还有一口好牙，算得村里的长寿老人。

“大婆婆！”林窄窄走过去，朝她高高喊了一声。

老人木讷地盯着她，像是在想这人是谁。林窄窄又喊了一声，自报了姓名。

“哦，是窄窄啊！上次见你还没板凳高，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老人上了年纪，反应迟钝，有些人有些事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老人从桌上给她拿来一个苹果：“来，吃！”

“谢谢大婆婆。”

林窄窄小时候，老人就会偶尔给她和哥哥拿吃的东西。她毫不犹豫地将苹果揣进衣兜里，听着房子另一侧传来一阵杂乱的吆喝声，她挽起老人的手：“大婆婆，走，看热闹去！”

老人笑着跟她拐到了房子另一面。

这时，田间井然有序的菜已被猪拱得七零八落，藏在屋里打牌的也出来看热闹，整齐地站成一排，给菜地里五个大男人当指挥。

“这边这边......那边那边......”

“笨，捉它耳朵啊！”

“尾巴，抓它尾巴......”

“......”

一时间，人的吼叫声盖过了惨烈的猪叫。

林窄窄瞥了一眼田埂上急得跺脚的柳婆婆，心道：看来真是她家的猪！

半个小时过去，五个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但还是没能把猪拿下。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那猪竟给他们来了个假动作，起势往前实则往后，一举冲上了大马路。

好巧不巧，在猪冲上去的一刹那，马路上来了辆小白车。车主似乎看到有猪挡道，立时来了个急刹车。

见此机会，众人飞奔上去，才把吓得软了腿的猪给牢牢捕获。

真，及时雨啊！

有人去敲了车。然而车里面却毫无动静，那人又敲了几声：“嘿，大哥？”

这时，车门才缓缓打开。意外的是，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一头碎盖短发，穿着短款格纹羽绒服，咖色长裤，配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阳光爽朗，颇具少年感。

只是，缺乏表情管理：“叔，这儿怎么会有只猪啊？”

“哎呀，原来是你啊！”众人轰然大笑。

见那年轻人震惊又错愕的表情，林窄窄实在憋不住了，“噗”一声笑出来。

“林盛宽，你也有今天！”

******

到家时，门外停了辆白车，林窄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是宝马：“嗯，不错嘛！还买了辆车回来显摆。”

回家明明不需要走那条路。

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把自己打扮得那样嫩。林窄窄摇摇头，去了厨房。

“妈，猪拦路算个什么事？是好是坏？会不会影响我的财运啊？”

声音深沉浑厚，略带一点激动。

“我哪知道？叫你爸明天去镇上给你算一卦？”翠花脸上又笑开了花，剁着蒜末，连声音都在笑。

林窄窄探头进去：“宽宽莫怕，那只猪已被你强大的气场给镇压住了！”

“林窄窄！”林盛宽扭头看她，垂了半眼，“挺幸灾乐祸哈，在那火锅店里也是这样吗？”

火锅店？是和杨羽相亲的那个火锅店？

林窄窄想了想，不应该啊！林盛宽远在深圳，这种消息来源通常是翠花，可连翠花都不知道的火锅店他怎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林盛宽扬扬嘴，向她凑近了些，“就不告诉你。”

林窄窄灵光一闪：“不会吧，那王阿姨也联系你了？也给你介绍对象了？”

林盛宽笑笑不说话，慢步去了外面。

“林窄窄，小松找你聊天了吗？”翠花的语气明显与刚才不同，多了点威慑。

林窄窄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没看微信呢！”

说完就跑去了外面。此时，林盛宽正在车子的后备箱拿东西。

“林窄窄，出来接一下！”

他喊出这句话时，林窄窄已经走到了他旁边：“哇，这么多好吃的！”

“没办法啊！谁叫屋里有只猪呢！”

林窄窄脸一黑：“林盛宽！”

“愣着干嘛？还不拿进去！猪！”林盛宽将一个坚果箱塞给她。

林窄窄双手接过，看在这么多吃的份上，就原谅他这张嘴吧！

“这车你买的？”

“偷的！”

林盛宽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多少有些嫌弃。

******

午饭时分，刚聊完林盛宽买车的事，建春又将目光看向林窄窄。因为有爷爷林国栋坐镇，这次他是以命令的口吻说的。

“崽崽，人当老师的，成熟稳重，你必须去见见。”

“你小姑的眼光不会错！”爷爷补充道。

翠花没有说话，先入为主，她心里已经有了白月光。

林窄窄瞄了一眼林盛宽，他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正一门心思地朝嘴巴里面塞东西，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办法，只有放出终极大招了，林窄窄咬着下唇，扯着嗓子说：“我有男朋友了！”

翠花：“......”

建春：“......”

林盛宽：“......”

三人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只有奶奶笑着问她：“哪里人呐？”

“顺阳......市里面的！”

翠花反应过来：“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一通电话就把我叫回来了。”林窄窄说得超小声，语气里多少还有点抱怨的成分在。

建春：“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两个月前吧！”

“那就带回来给爷爷瞧瞧。”爷爷林国栋笑得很从容。

“可，他很忙......”

“那就开个视频，看看人！”林盛宽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话得到了翠花和林建春的双重肯定。林窄窄却瞪着他，心头冒起鬼火。

而那背刺她的人像没事发生一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饭。

就像是猪儿捅潲！

饭后，林窄窄跑去二楼，把门关得死死的，给王梓菡开了语音：“大小姐，江湖救急！”

电话那头，语气不疾不徐：“有事儿你说。”

“借你弟一用！”

“什么？”

“让你弟弟当一下我男朋友！”

电话里再次确认：“有胆你再说一遍！”

“我爸妈要跟我男朋友视频，让你弟帮个忙......一句话，帮不帮？”

对方噤了片刻，而后大笑：“林窄窄，玩脱了吧你！哈哈哈哈......”

“回容城我请你吃大餐！”

“好好好，我可以帮你，但他最近有点个性，如果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林窄窄激励她：“有什么是你王梓菡大小姐办不到的？快去，说服你弟，加入这个计划！”

“哈哈哈，林窄窄，你也有今天！”

林窄窄放下手机，都怪那个林盛宽！

饭后，建春想去镇上买烟花，但因为自己的车借邻居用了，就叫上了林盛宽。

出发时，林窄窄站在二楼窗边对林盛宽说：“哥，我要那个仙女棒！”

“仙女棒多没意思。”林盛宽拉开车门，“我给你买烟雾弹，助你腾云驾雾，一跃成仙。”

林窄窄降下眼皮，一阵无语。

她转对建春：“爸，我要仙女棒。”

“啥是仙女棒？”坐在车里的林建春望着她，一脸问号。

“星星月亮要不要？”翠花突然冒出来，“还不下来帮忙。”

“噗哈哈哈......”林盛宽打着方向盘，笑出了声。

林窄窄去了一楼，翠花给她分配了一个切小料的活，屋里好几口人吃饭，翠花准备炸一大锅酥肉备用。

很快，林窄窄就切完小葱剁起了生姜。

同时，忙着切肉的翠花问她：“小松找你聊天了吗？”

林窄窄叹了口气：“没有！”

翠花有些不甘心：“你主动找他聊聊？”

“我不！”林窄窄坚决反对，“妈，人家不主动多半就意味着对我没意思，你还让我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再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不好！”

“还不都因为你，让你好好打扮打扮，你倒好，穿得比你奶奶都显老？”

要不要这么夸张！

林窄窄瘪瘪嘴，手跟机械似的剁着生姜。

“今晚开个视频，我倒要看看你那男朋友长个什么样子！”翠花一刀砸在菜板上。

林窄窄深吸一口气，借上厕所的功夫给王梓菡发了消息。

三分钟后，收到对方回复：“我弟说行，我把他微信推给你。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毕竟今早他拒绝了我姑姑介绍的对象！”

林窄窄激动得，若不是手快，她手机准要掉坑里。

答应就行，还管她意不意外！

出来后她沾沾自喜地向着翠花说：“我男朋友说可以，就今晚！”

翠花往盆里抖着花椒，没有说话。

一小时后，酥肉成功出锅，翠花给林窄窄喂了一小块：“咸不咸？”

林窄窄嘴里一阵咔滋脆，鼓着嘴巴说：“不咸不淡，刚刚好！”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可想念老妈炸的酥肉！”

林盛宽拿起一大块塞进嘴里。

林窄窄一见是他，忙拿了一块大的酥肉，跑去了外面。

她含着酥肉在林盛宽的车上找了半天，都是大箱大箱的烟花，没有仙女棒。

******

晚上九点十五分，爷爷奶奶已经睡觉了，家里剩下的四个坐在二楼沙发上，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林窄窄男朋友的视频。

约的九点半，还差十五分钟，林窄窄趁这个间隙去了趟厕所。

然而，九点十七，那边就打来视频电话。

翠花看着手机上“王子率”三个字，一下喊出来：“来了来了！”

她望了望厕所的方向，林窄窄还没出来，她又将目光对准林盛宽：“要不你来？”

林盛宽摇了摇头：“我听听声音就好！”

翠花无助地清清嗓子，慌乱地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再将屏幕对着自己，一展笑容。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个近乎惊异的声音：“崽崽，几日不见，你怎么苍......桑了许多？”

翠花笑容瞬间凝固，建春凑到镜头前，窥着屏幕里的人，两眼震惊。

“那是我妈！”林窄窄飞奔过来，一把抢过手机，“你.......”

在看到王子率的那一瞬间，林窄窄是懵的，懵得将自己要说的话也忘了。

“哦哦，阿姨不好意思，我忘了戴眼镜，误把您认成崽崽了。”他声音虽诚恳，眉目虽恭敬，但和他一身的气质比起来，严重违和。

他的头发是红色的，画着烟熏妆，左耳有两个银色耳钉，衣服是一件薄薄的黑色皮衣。即便裤子鞋子没有入镜，林窄窄也能一下子将他和机车联系到一起。

痞帅痞帅的！

原来这就是王梓菡传说中的弟弟！

林窄窄并未见过王子率，只在王梓菡嘴里听过，她说她弟有精神分裂症，在家单纯小奶狗，在外变作大野狼，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记得今早王梓菡说过她弟有点个性，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个性。

林窄窄捂着额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她知道，以爸妈目前的眼光肯定还欣赏不了这种时髦的装扮，这弟弟肯定不对他们胃口！

她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人，想来他们心里已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崽崽怎么了？头痛吗？”王子率说得一本正经，“屋里有药吗？去吃点，病前预防好得快。”

不知道为什么，林窄窄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她现在已经后悔了，不该撒这个慌的。但泼出去的水终究收不回来，她不得不配合演完这场戏。

“头不痛！”

这时，建春说话了：“子率啊，崽崽刚没给我说清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子率抿了抿嘴唇，黑眸左右打转，似有些难以启齿。

好一会儿他才说：“在酒吧里面工作，调酒的。哦对了，我和崽崽就是在那里面认识的！”

“什么？”翠花高声一吼。

林窄窄被吓了一跳。这弟弟有毒吧！

“你......”

“阿姨不知道吗？”王子率抢先开口，“崽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给阿姨说。但是阿姨，酒吧其实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好茶！

林窄窄受不了了：“你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翠花瞪了她一眼，而后对着屏幕勉强一笑，“你才毕业，不会一直待在酒吧吧，打算以后做些什么？”

“以后啊？以后我还没想过呢。但目前我是不打算离开酒吧的，因为我很喜欢酒吧的氛围，再说了，我和崽崽也是因这酒吧才结下的缘分，我不想把我们美好的回忆......”

还没说完，林窄窄立马按了红色按钮，若再任他自由发挥下去，她今晚怕是睡不成觉了。

“挂什么电话？让他把话说完！”翠花脸色不太好看，“你去酒吧干嘛了？”

“找的什么人呐！”这次，建春一失常态，敲着桌子命令她，“分，必须分！”

林窄窄见情况不妙，只好强颜欢笑：“爸，妈，如果我说他是我找的一个托儿，你们信吗？”

“林窄窄，你要上天是不是？”翠花忿忿地撸起袖子，“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今天不给我说明白，就都别想睡觉。”

建春苦着一张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骗爸妈呢！”

这句话挑起了埋藏在林窄窄心底的一根刺。

她朝他对峙：“那妈还骗过我，你怎么不说？”

“那还不是为了你好！”翠花的声音，震得房子似乎都在颤抖。

“为我好为我好！说爸不行了就挂我电话，我半夜打车打回来，结果呢？你只是为了让我按照你的意愿去相亲？有问过我的意思吗？真的是为我好？”

“林窄窄......”

“妈妈妈……”林盛宽一步跨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消消气！”

建春像是慢一拍：“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行了？”

“爸，你坐那儿去。”林盛宽给他使使眼色。

建春皱着眉头，怀着疑虑，一气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林盛宽推了推林窄窄肩膀：“你，回房间睡觉去。”

林窄窄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也不想多待，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在关门时，她听见林盛宽说了一句话。

“妈，我们三开个家庭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