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球逃生指南 第17章 Chapter 17

沈文礼带着祁九，实验室和实验室冻库很快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能用的大多数实验试剂都过期了。

“姐，这些都过期了，我把它们都扔了？”

看着祁九从库房里搜出来一大包的瓶瓶罐罐，连忙抓过来，“别别别！有些试剂就算过期也能凑合用的！条件艰苦，只能凑合凑合。”

“有道理。那我就都放在冻库里去了。”

祁九收拾完后，再次问了沈文礼同样的问题：“我们要做什么实验呢？”

沈文礼想了好久，这里现在最应该解决的，应该是粮食问题，比如如何提高农作物的收成，如何提高肉类量产。

但这些好像都是养殖规模和农业的问题，这跟沈文礼本身的医学背景完全搭不上边啊。

一时之间，沈文礼准备拿来大干一场的实验室，进入了安静期。

沈文礼便决定从诊所的疾病中下手。

那些拥有成熟治疗方案的疾病，暂时不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而那些治疗方案不佳的疾病，正是研究的突破口。

比如在沈文礼没来地下层之前的那个时代，遗传疾病、肿瘤、免疫性疾病等都是人类医学史上难以攻克的难题，关于这几大类的研究也是多之又多。

地下层的病种比较单一，因为阳光缺乏和食物匮乏，很多人的寿命都不长，那些奇怪罕见的病也就比较少。

“看来，这还真没有实验室的用武之地了吗？”

正当沈文礼犯难的时候，这一天，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他的主诉是头晕，浑身没力气，肌肉有些酸痛，还流鼻涕。

沈文礼在急诊好歹呆了好几年，对这种常见的感冒早就见怪不怪。

“小伙子，刚才给你量体温有37.8摄氏度，感觉你这就是个低热感冒，等如果体温超过38.5摄氏度，你就吃一颗退烧药。回家就时刻监测好你的体温，多喝点热水。”

“好！谢谢沈医生！”

小伙子一个人，拿了退烧药就走了。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病人，两天之后，这个小伙子又回来找沈文礼了。

这一次，他的状态变得很差了，走路都摇摇晃晃。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沈文礼就觉得有点不安了。

“黄禾是吗？我记得你，前两天你来看过，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又加重了吗？”

那个叫黄禾的年轻人，看着很累，喘不上气的感觉。

很费劲、慢吞吞地才说：“医生，我感觉我加重很多，发烧反复，现在感觉很累，有东西压在我胸口，喘不上气。”

沈文礼一听，那得赶紧排除肺炎啊！

“你现在有咳嗽、咳痰吗？多吗？”

“有，咳嗽前嗓子会痒，然后就会咳嗽，一咳嗽就会像触发了开关一样，咳个不停，完全停不下来，特别恼火。”

“你先去做个肺CT，然后抽个血看看，排查一下是不是有肺部感染了！”

沈文礼还是感觉比较奇怪，不过短短两天，发展如此迅速，肯定有其他原因，不排除感染可能。

诊所的设备老旧，扫出来的CT结果并不是很清晰，但看黄禾的病情已经够了。

沈文礼看到片子的第一眼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自言自语到：“怎么会这样？”

黄禾的肺部CT结果提示双肺弥漫性的感染灶，肺部大量渗出物，呈现出一片白色影像区。

沈文礼上次看到“白肺”，还是一个全身情况不好的老人身上。

而黄禾年纪轻轻，感冒短短几天就发展成了白肺，还出现呼吸困难，这倒是让沈文礼一下子想到了来地下层之前，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病毒疫情。

这难道也是一种新型病毒引起的疫情吗？

这会有传染性吗？

会爆发大范围的感染吗？

……

沈文礼虽然经历过几年疫情，但对这种可能出现的突如其来的病情，也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惨状。

“快，送到监护室！上呼吸机！”沈文礼来不及多想，先处理眼前病人再说。

“沈医生！病人的肾功能损伤严重，急性肾功能衰竭！”一护士急匆匆跑过来。

黄禾的病情急转直下，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都插上了呼吸机，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

才过两天，沈文礼一直担忧的事情就出现了。

诊室里来看感冒发烧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多。

沈文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诊所召开了紧急会议，沈文礼如临大敌，但其余的医生们并不太明白。

“沈医生，不就是今天来看感冒的人多了些吗？为什么说这会是一场传染病的爆发？”

几乎所有医生都是这样的疑问。

“不只是单纯的感冒发烧，不排除有感染爆发的可能性！如果一旦真的出现，病情蔓延开来，整个地下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箱！”

“怎么可能，沈医生，你太紧张了，哪有这么恐怖的嘛！”

“一定要重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沈文礼孤立无援的感觉，她决定尽快去找楼长说明情况。

“那就希望各位同事们一定对此事上心！所有来诊所看感冒的人，一定要排查常规抽血和胸片！”

转头，沈文礼便往楼长那边走去。

“楼长，诊所现在来了好多感冒发烧的病人，我怀疑是否出现了病毒感染，甚至出现了传染性！”

“传染性？沈医生，这事情你是调查清楚了吗？”楼长听到有传染，脸色也一下严肃起来。

“没有，只是怀疑，因为最开始有个年轻人，先驱症状也是感冒发烧，没过两天就发展成了白肺，呼吸困难，还有急性肾衰，病程发展太快太严重了，完全不像普通的感冒发烧！而且在之前我工作的时候，就爆发过全球性的病毒传染导致的疫情，那时候死了很多人……”

楼长沉思了一下，“沈医生，我相信你的判断，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尽快提出来，尽量把后期危险降到最小。”

“楼长我会尽全力的，但是地下层居民们的身体状况普遍都不是很好，一旦真的是爆发疫情，后果可能……”

“我知道，那沈医生想怎么解决？”

“关闭地下层各层间通道！关闭所有工作场所，所有人闭门不出，除了最必要的送给食物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不能与他人接触，尤其处在感冒发烧阶段的病人及家属！”

楼长也是有些意外：“关闭层间通道和工作场所？这会不会太激进了啊！大家毕竟也都是要生活的啊！”

“只能这样，如果不尽快做决断，一旦疫情爆发，谁都没法控制，到时候医疗资源短缺，人群只会更加慌乱的！”

楼长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好吧，那我就启动地下层一级警报！”

“好，非常感觉楼长的理解和支持，我现在回到诊所，看看那些新发的感冒病人的情况！”

沈文礼恨不得自己会飞，来到诊所门口，又遇到几个发烧的病人。

沈文礼直接冲到检验科，“医生们，这些感冒发烧病人的检验结果怎么样？”

“他们的血象大多数都差不多，白常规并不明显异常，感染指标也不显著，和病人的体征似乎不怎么符合。沈医生，你怎么看？”

“感染指标几乎都没有明显异常，至少排除了细菌感染，病毒感染会呈现出“四不像”，不排除病毒感染可能。”

“我们检验科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此多人短时间内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和体征，会不会具有传染性啊！”

“有可能，所以你们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去放射室看一下他们的胸片结果。”

沈文礼连忙到了放射室办公室，医生的脸色并不很好。

“沈医生，正准备找你！今天感冒发烧病人的胸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肺炎。病情发展太迅速了！”

“看来真的……大家注意保护自己，不排除具有传染性！”

放射室的医生们依旧并不在意：“沈医生，可能只是肺炎，天气变冷，感冒的人自然会多一些。”

“绝不会这么简单，辛苦你们多关注病人的检查结果，有任何特殊情况及时告诉我！”

沈文礼转头又回到了监护室，她现在需要再去看看黄禾的情况。

“沈医生，黄禾的情况很不好了！呼吸机已经维持不了，血氧完全维持不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这么快！”

“不清楚，他进入监护室后状态越来越差，整个人后期处于昏迷状态。”

“这里有ECMO吗？”

监护室的医生有些疑惑：“什么是ECMO？”

“一种类似于人工肺的仪器。”

“可能没有吧，不知道在仓储室有没有。”

“可能来不及了！高压氧上了吗？”

“能上的都上了，但是黄禾的肺功能几乎没有了，可能没有……”

监护室医生没有说完的话，沈文礼明显听懂了。

她之前在急诊室见过太多的生命流逝，但每次遇见还是感觉揪心，毕竟黄禾还很年轻。

“通知一下他所有的家属吧，可能这是最后一面了。”

沈文礼说完，便走出了监护室。

诊所看起来繁忙了不少，大多数都是发烧的病人。

楼长已经按下的一级警报，似乎在这个诊所里毫无作用。

不知病情的病人们，还在嘈杂的诊所大厅内聊天说笑。

沈文礼看到的，却是一场即将来临的可怕风暴。

医生们都带上了口罩，与病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虽然开会时不相信沈文礼的话，但看到源源不断而来的发热病人，每个医生都感觉有些害怕了。

“怎么办？如果真如沈医生所说，那这个病该怎么办啊！这么多人被感染的话，药物肯定都会短缺的！”

“那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些备用药物啊！”

……

沈文礼早就想到这些事情，此时药物工厂那边得到楼长的指使，开始加班加点生产相关退烧药，抗病毒药物。

楼长再次发布了地下层禁令，所有人不再允许出门。

沈文礼带上祁九，再次申请前往仓储室，看看是否还有能用的医疗设备。

再来一遍仓储室，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仓储室很大，很多地方沈文礼都没有去过。

但是楼长不允许过多的人前来，她只得和祁九挨个挨个找。

放置医疗设备的地方并不难找，里面有的只是些常规的设备，但每多一台，能诊治的病人就越多。

楼长的办事效率很高，那些有用的医疗设备很快就派人搬到了诊所里面。

各个检查室里面，多了一两台机器，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但是沈文礼并没有很开心，她想要找的ECMO，这里没有。

黄禾的病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家属们看了他最后一眼，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感冒发热，最后却连命都没了。

黄禾去世的那天是个大清早，诊所的医生们听闻这个消息都很痛心。

大家开始陷入一种恐慌之中，连诊所来看病的病人，都能隐隐感觉这种不安。

“沈医生，有病人加重了！”

急匆匆而来的护士老师一脸凝重。

“在哪！”

诊所大厅！进门就感觉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了！”

沈文礼来到大厅，只见一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直不停深呼吸。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她前几天接诊过的感冒发热病人。

“快，送到监护室，上呼吸机！”

监护室的病床只有五张，转眼间就已经住满了。

但是诊所大厅内，加重的病人越来越多……

沈文礼没有办法，监护室的床位不像普通病房，说加床就能加床的。

她只得去找楼长做决定。

“楼长，现在可以肯定，就是一起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疾病，最先表现为感冒发热，后面咳嗽不停，发展到肺炎，最后白肺、肺纤维化。依照地下层目前的就医条件，就完全救治不了这么多人！”

“沈医生，你医疗背景深厚，你们有针对这种的药物吗！”

沈文礼摇头：“具体是否是病毒引起，还需要实验室检测，只是从症状上来看，更加符合病毒性的感染。实验室之前我已经收拾好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从患者分泌物中提取出相关病毒，确定病因！”

“好，那就麻烦沈医生了，你需要什么协助都尽管跟我说，我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现在的话，诊所开的药也都是尽量覆盖了病毒感染的药物，但病毒自身结构简单，自我基因发生突变的概率很高，每复制一次，都会有不同的突变。所以现在常用的针对病毒的药物，其疗效其实并不好。

这就像有一个四处游走的坏人，每天都在换不同风格的衣服和外貌，我们的免疫系统是需要一段时间去学习，才会认识到这个人是坏的，但它换衣服的频率太高了，远远超过我们免疫系统学习识别它的能力，所以这个坏人就可以很猖狂的在体内到处作乱。

平日里，我们大多数的病毒感染造成的感冒，都基本是靠自我免疫力痊愈的。”

“沈医生，那照你这么说，如果这真的是一波病毒感染，并且具有如此恐怖的传染力和致死率，那我们地下层……”陈开明的脸色简直比猪肝还要难看。

“楼长，我们还有一个办法的！”沈文礼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陈开明瞬间眼睛睁大：“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