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球逃生指南 第16章 Chapter 16

楼长很快就能查到日志记录被偷看的事情，沈文礼想了想，决定自己先去找楼长问清楚。

“楼长，我查看了当年通往地表的甬道里发生的事情。”

陈开明没有意外：“我查看日志查阅记录，就知道差不多是你了。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不会，我没有想到当年会发生这种事情，每一任的楼长们，都知道此事吗？”

陈开明点头：“都知道，但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维持多久？”

沈文礼 叹了口气：“地表甬道被封，这下地下层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陈开明似乎没有很绝望，苦笑道：“我们都是这样撑过来的，现在不是有了沈医生你吗？”

沈文礼连忙摆手：“我可不是啥希望，我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你不用帮我们做什么，你有你作为新人类的身份，就是大家最大的希望。人是需要信念的。”

“可楼长，这算是欺骗吧。我并不想成为他们口中的那个信念和希望，我承受不了，也害怕……”

“害怕有一天被他们发现真相，然后把你吞噬？”

沈文礼点头，她从没想变成一个了不起的灵魂人物，她只喜欢安静平安的小日子。

“沈医生，放心吧，我陈开明，肯定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的，如果真的发生，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沈文礼笑了笑，心情复杂，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方淮问问。

在监测站外，正好碰见老王出来，沈文礼不太想打招呼，正准备转身就走，就被老王叫住了。

“沈医生！你是过来查看地表检测仪的情况的吗？我正想去找你过来看看呢～”

老王当时没有和沈文礼一块去查看地表日志记录，并不知道地表甬道被封的事情，所以现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地表数据稳定，有朝一日回到地表，重见阳光。

沈文礼深知，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他们，只得强装开心：“是吗？老王，地表检测仪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老王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确实比较开心：“从数据上来看……”

老王对着屏幕上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指指点点，“地表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包括氧气指数，紫外线指数，都差不多恢复到接近正常水平了。我也已经把这信息刚刚发给了楼长，就等他们到时候召开完会议，就可以开始整一支小队训练，准备前往地表的事情了！”

沈文礼心里一咯噔，刚才脸上强装的笑容瞬间垮了，心想：完了，这可怎么办？老王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早就没了通往地表的办法，但又不能直接和他说明，要不然他一崩溃，地表检测仪全部停止检测，居民们有所察觉，肯定会闹出乱子的！

沈文礼慌里慌张，语言都没组织好就开口了：“老王，此事先不着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地表情况都恶劣这么几百年了，哪是这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常的，至少我觉得也得等个十年八载……”

老王喜上眉梢的表情瞬间冷下来：“十年八载？沈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楼长的意思吗？”

沈文礼心里发虚，连忙摆手：“肯定不是，楼长不是很支持你检测地表情况的吗？我只是在担心，地表情况可能会比这些冷冰冰的数据复杂的多，还是要慎之又慎比较好。”

老王缓了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你得到楼长指示，说我们暂缓去地表了呢。”

“没有，楼长怎么可能会这么说？毕竟这是地下层的大事。”

“就是，毕竟从地下层建立之初，这个检测仪就一直在工作着，每一任楼长们都盼望着地表的情况能有所好转，到时候……”

老王自顾自在说这，沈文礼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深思：地表检测仪应该是陈一生楼长或者说下一任楼长建立的，哪怕知道甬道封死，他们还是保留着希望，希望终有一天回到地表，重启宇宙迁移计划离开……

“沈医生，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老王拍了拍沈文礼，她才从自己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昨天没休息好，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沈医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或者说楼长有什么指示了吗？”

“没有，就是我想过来看看，顺便找方老师来了解下宇宙监管局那边有没有再回信。”

老王一脸了然，似乎想到什么又高兴起来：“那真的是太好了，现在地表情况好转，到时候宇宙监管局重启宇宙迁移计划就更快了。”

“重启宇宙迁移计划更快？但是上次收到宇宙监管局的回信里，没有说到要重启此计划啊！”

老王摇头：“不是，是当时最开始搬到地下层的第一批居民，就是因为宇宙飞船不够，以及地表环境极速恶劣，不能全部迁移，所以我们的先辈才留在了地下层里，等待宇宙迁移计划重启。现在几百年过去了，新人类肯定在宇宙中安顿好了，地表环境也变好了，他们重启这个计划也就更容易更快了。”

“这是楼长给你们这么说的吗？”

“祖祖辈辈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起来，我们这些人，牺牲还挺大，尤其是先辈们，那时候地下层刚建立，条件肯定比现在差多了……”

“嗯，是的！”沈文礼点头，脑海里又想到当年地表甬道中的惨状，连忙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对，到时候等着宇宙监管局的人到来，重启宇宙迁移计划的日子，就不远了！”沈文礼说着，像是在安慰老王，更是在安慰自己。

方淮那边，除了第一次，就再也没有收到宇宙监管局的任何消息了。

漫长的等待，谁也不知道这将是多久。

如果说之前的沈文礼，还期待着能去往地表，找到回去的办法。现在，她似乎回到了原点，只能再试试其他方法了。

“这个地方，可真是让人绝望啊！”沈文礼的情绪控制不住的低落。

她知道，长期处在没有足够的光照条件下，整个人的激素水平会发生变化，间接影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这也是生命需要阳光，才会拥有生命活力的原因。

沈文礼来这里好几个月后，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烦躁和疲倦。相比于其他地下层居民，至少在吃住和自由行动上面，她是管够的。

她强迫自己不要变得沮丧和绝望，但这种时时刻刻把人拽进深渊的负面情绪，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去对抗。

沈文礼想来想去，决定通过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阻止自己掉入低落情绪之中。

她舍弃了休息时间，整天整天待在诊所之中。

沈文礼还得知了上一位新人类，那个生物学家留下来的新实验室，这倒又提起来她的兴趣。

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沈文礼当年读博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去实验室捣鼓那些不断重复的生化实验，但现在，没有科研压力之后，再看到实验室，拿起那些熟悉的仪器，又会有一种亲切舒服的感觉。

实验室开启了灯火通明的存在，沈文礼下班之后就开始泡在实验室里。

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仪器虽然都有些破旧，但重要的实验器材和试剂都还是有，简单的什么PCR、DNA、反转录实验都还能勉强做点，更高级的抗体实验、荧光共聚焦那些可能就够呛，只能到时候再找楼长申请，去仓储室翻翻，看有没有能用的实验仪器。

沈文礼也没有什么实验头绪，只是先简单预实验看看，试试实验仪器和试剂。

祁九年纪小，看到沈医生天天下班就泡在实验室里，也非常好奇。

“姐，我可以进来吗？”祁九伸了个小脑袋，从门口往里忘。

沈文礼抬头一看，”小九呀，进来进来。”

“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做实验呀？”

祁九摇头，睁着咕噜噜的圆眼睛看着沈文礼：“做实验是拿来干什么的？”

沈文礼耐心回答道：“做实验就是来验证事实和联系的。就是简单点来说，通过一系列实验来表明事物之间的关联。”

祁九不是很明白，沈文礼也不知道一时半会怎么去具体解释，便说：“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做实验就是需要自己动手，小九，要不要来试一试？”

“我吗？”祁九是有些期待的。

“是的，反正又不是考试，放轻松，就当简单学习学习，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我实验室的得力助手呢！”沈文礼说道，她倒也没有真的想让小九替自己干活，就当课外实践看看，如果真的感兴趣，那就到时候再说。

沈文礼拿来一件实验服，顺便还拿起来一双干净的手套，拆开包装，对小九说：“我们在每一次做实验之前，都一定要确认自己的安全，实验其实是很危险的，所以不管是做再简单的实验，保护好自己永远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祁九点头：“记下了。”

“把这个实验服穿上，手套带上吧。”

祁九麻溜地照做，沈文礼一看那戴手套的样子就忍不住扶额，正想纠正的时候，转念一想：不对啊，做实验又不需要无菌操作，只是保护自己双手不沾染试剂而已。

祁九看到沈文礼脸色微变，看了看自己戴上的手套，问：“姐，怎么了，我弄错了？”

“没有没有，这样可以的。”沈文礼随后对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始介绍：“这些都是实验试剂，这种塑料瓶子密封的，差不多都是固体，是常见试剂，像什么氯化钠、碳酸钙、氢氧化钠等，需要用蒸馏水稀释使用；这种棕色玻璃瓶内，大多数都是液体，需要避光。实验室内有些液体具有挥发性，还有毒，所以一定要戴好口罩。”

听到有毒，祁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有毒的东西，那为什么要拿有毒的东西做实验呢？”

“没办法，实验就是很危险的，很多试剂都有微毒甚至是剧毒，所以需要使用有毒试剂时，一定戴好口罩、手套，穿好实验服，然后到通风橱去操作，但是实验室比较简陋，通风橱也是坏的，只能尽快想办法修一修。”

“所以这个也是有毒的？”祁九指了指挨着沈文礼手指旁边的那瓶棕色液体。

沈文礼拿了起来，一看标签：“是甲醇，有毒的，但还没有开封就还好。”

实验台上的试剂并不多，沈文礼三两下就介绍完了，祁九听起来懵懵的。

“没关系，就当了解了解了。”沈文礼脱下手套，洗干净手，摸了摸祁九疑惑的小脑袋。

“姐，你为什么突然要来实验室啊，你说实验是来验证事物的关联，那你想来验证什么呢？”

沈文礼一下被问住了，如果说她看到实验室的第一眼是亲切熟悉，那现在实验室勉强收拾出来、启动起来，她是要拿来做些什么呢？

“对啊，我该来验证实验什么呢？”她不由自主嘀咕道，陷入了短暂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