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挂了电话,顾不上别的,马不停蹄赶往江州给他们增设的临时办公室。
他敲了两下门,衔接扭门把手的动作,行云流水地破门而入。
正在电脑跟前敲键盘查线索的荀太青刚准备起身,就被江海的闯入把屁股放回坐垫
“突然着急忙慌的,发生什么事了?”荀太青看了江海一眼,后者此时狼狈得不行,几天没洗的头发沾着泥和汗,一绺一绺黏在头皮。
“景央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立刻安排专机,现在就走。”江海气都没带喘,那双犀利的黑眸紧紧盯着荀太青。
“必须得走?”荀太青知道江海这副样子不是在开玩笑,神色认真确认道。
“必须得走。”江海烦躁地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略显气颓地将自己的外套撂在一侧的凳子上,转身坐下去。
他拿出手机,还没打开大眼仔,就收到各大软件的一系列推送。惨白几行字映入他的眼帘,
江海握住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心尖像被人用指甲掐住。
【知名律师知法犯法】
【景华某男子猥亵幼女后痛下杀手,其父求助无门,向媒体伸冤】
【惊!毒贩的儿子是个强/奸犯兼杀人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
“放屁!”江海随便点开几条进去,越看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掌红了一片,足见他这一下用了多大劲。
“哎哟我的局长,你吓死我了。”荀太青庆幸自己关闭了程序,否则就要因为江海这一拍,手抖得点到不该点的指令去。
江海没开腔,低头快速翻看媒体的报导内容。屏幕的蓝光映照脸上,看上去他的脸色更加铁青,眼神仿若淬了冰。
没多久,他瞥到一幅带熟悉人影的略缩图。点开那条新发布的文章后,眼中明显一痛。
惨白的灯光下,季余生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裤,工整的马甲皱巴巴地露出两肩的布料。他两手捂住耳朵,头埋在膝前,只能看见头顶的一个发旋。
他的长腿委屈地高高屈起,整个人极力往墙角缩去。拍照片的记者离他有点远,在照片中,季余生看上去很小一团,孤苦伶仃。
若除开一切不谈,光看照片,看着确实很像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被捕后心态崩溃、痛苦不堪的场面。
可江海知道那张照片里的人是季余生啊,是他十七岁就认识的季余生。
他红了眼圈,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退出文章界面立马给人拨号:“喂,小叶。你现在方便吗?网上那案子什么情况?”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江海神情凝固,缄默听了几秒。在这几秒内,他冷静下来,看上去不那么吓人,也让旁边打电话安排专机的荀太青不再提心吊胆。
“你说你是当时负责审他的警察?”
“后来怎么会这样?”
“好,行,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来。”
荀太青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江海没头没尾地讲完电话,才出声打扰他:“局,安排好了,走吧。”
“你跟我一道走。线索指向梅里风投,你后续迟早找来景央。”江海起身边走边道。
他原想抓一抓自己的头发,抬起手又放下。
“还有,立刻把网上有关景央律师杀人案的东西全删干净。”
“好嘞。”
接近凌晨三点,世纪广场唯余五彩斑斓的街灯不知疲倦地发光。
江海一下车就丢荀太青一个人在原地,向市局飞奔而去。
荀太青被他这么来回一折腾,把瞌睡折腾没了,干脆待在车上拿出电脑接着排查。
他刚开机笔记本,余光瞥到路边公交站牌上的电子海报,突然一拍脑门儿,脑子里闪回一个熟悉的关键信息。
江海跑上关押季余生的监狱门口,看到叶冠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铁栅门前焦灼得团团转。
叶冠云闻声抬头,看见他后喜出望外,眼睛里都带了光:“江局,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开门把季余生放出来,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江海着急救人,径直跑到靠里的一面墙,拉开一个长方形的银色金属盖,于控制界面按下自己的指纹。
咔擦一声脆响,门自动开了。
“我没钥匙啊,钥匙被张所顺手带走了!我也没解锁权限!”叶冠云跟在江海身后进到牢房内,嗅到江海身上的味道后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
“我的妈,江局你几天没洗澡了?比马场还臭,还有血腥味!”
“滚边儿去!”江海甚至没空踹他一脚,在季余生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将手贴上对方的肩膀,连隔着衣服都感受到对方身上惊人的高温。
江海被烫得倒抽一口冷气,转头问叶冠云:“他被关里面多久了?谁给你们的权力,未取得可用证据之前拘留嫌疑人?”
“大概有四天了吧。江局,你冷静。张所说外面可能不安全,事先跟季先生沟通过了。谁知当天就出了大事,我们整个区的警力全被调到河汉区,前脚刚回到市局,又被一通报警电话叫走。这几天不知是犯太岁了还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河汉才出了个爆炸案,还没结案,眠龙又搞出个入校持刀杀人。太忙了,实在没顾上他。”
江海将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来将季余生裹严实,把人抱在怀里站起。
“别愣着,打120啊!人都烧成这样了,我怕我再晚回来一步,他今儿就得死这儿!”
不知是江海身上味儿太冲还是季余生身体强悍,总之他竟然迷迷糊糊苏醒过来。
“咳……咳咳……”他微弱的咳嗽声瞬间抓住了江海的注意力。
满头泥巴树叶的男人低头紧张地看他,声音弱下去好几个度,跟之前六亲不认的气势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阿生,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江海?”季余生双眼模糊,视线也难以聚焦。他努力盯着面前人的脸,眼睛里的画面始终一晃一晃的,不清楚。
“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江海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鼻尖一酸,落下一行泪来。
季余生又冷又热,身体如同冰火两重天。他没听清江海带着哭腔说了句什么,随后感觉到有两滴微凉的液体滴到自己下巴尖,顺着脖子流了下去。
“下雨了?”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沙哑的嗓音如同声带被按在砂纸上摩擦,低沉得江海难以分辨他的咬字。
“没,没……”江海听清了一个雨字,猜到季余生大概在问什么。
他就这一问一答的间隙,已经抱着季余生走到楼下。
他想起来什么,扭头朝后面跟着的叶冠云吼道:“去我办公室接一瓶温水,用桌子上那个保温杯。记得洗洗!”
“闭嘴,你好吵。”季余生不知怎么就来了点力气,一巴掌拍到江海嘴巴上。
他这一下极轻,说江海的嘴唇是被羽毛拂过也不过分。
季余生这一巴掌很奏效,江海顷刻就像上了消/音/器一样,安静如鸡,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不光停止说话了,他还停止思考了。
经过急救,季余生暂时摆脱休克状态,仍处于昏迷。输氧面罩边缘深深陷进他面部皮肤,依稀能看见一条淡红的压痕。他一只手放在被子外,输着葡萄糖混营养液。
医生已经给他注射过氯/胺/酮,也许他能做个不算太糟糕的梦。
心电血压监护仪有规律的滴滴声兀自响,江海和叶冠云、荀太青二人站在医院走廊,三人面色均是严肃沉重。
“我让老荀查过了。爆炸案跟这次所谓的杀人案脱不了关系。一切矛头都指向季余生,他们的目标是用法律控制他。”江海用下巴往荀太青那边小幅度指了指。
为防止吵到医院里休息的人,他们都把音量尽量降到最小。
“调虎离山?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冠云不解。
荀太青看看他,又看看江海,沉吟片刻,拿平板调出一个页面给二人展示。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江海两手十指交迭握紧,抬眸与荀太青对上视线:“之前在梧台让你查的人有眉目了?”
“和蝮蛇线人有来往的梅里风投负责人,叫陈安。”
等着看江海语出惊人,终于写到这里了激动死了乌乌
最近总和儿子们一起熬夜阿西,我想回归中国人作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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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