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踏平川：不让须眉 第4章 裴家若若

掌灯时分，裴后用过晚膳，正倚在美人靠上闲憩，玛瑙端了一盘青蜜瓜过来：“娘娘，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蜜瓜，敦煌刚进贡来的，请您尝个新鲜。”

裴后颔首：“这会子先搁在案上吧，等陛下来了再一起吃。”

琉璃正为裴后轻轻敲锤肩膀，不由得疑惑：“娘娘怎知陛下会过来？”裴后笑而不语。

正说话间，陆公公高声通传：“皇上驾到——”

未央殿内宫女纷纷拜倒，裴后起身行礼：“陛下万福。”

即墨珩抬手扶起裴后：“今日辛苦了。”

裴后摇头：“怎会，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职责所在。”

即墨珩瞧见桌上蜜瓜未动，便亲自撷了一片递入裴后唇边：“昭宁尝尝这个蜜瓜，奶香馥郁、甘甜如蜜。”

裴后轻咬一口：“的确不错。”

二人吃了几片，即墨珩便唤玛瑙取水来浣手。琉璃为帝后端来一壶峨眉雀舌，茶香清幽，碧翠明澈，琉璃边斟茶边笑说：“陛下果真与娘娘心有灵犀，方才奴婢请娘娘用些蜜瓜，娘娘偏说陛下会来，要等陛下来了一起才肯吃。”

即墨珩笑意更浓：“跟着你时间久了，身边的丫头都这么会说话，句句说在朕心坎上。朕与你家娘娘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下去领赏吧！”琉璃连忙跪下谢恩。

裴后饮了一口茶：“陛下可有看过留用秀女名单？”

即墨珩沉吟道：“卢州归海氏、部州钟离氏、神州端木氏、贺州公冶氏，你都圈点了。”二人目光对视，心意了然。

裴后接着询问：“陛下准备如何安排位分与住处？”

即墨珩眉心微皱：“昭宁你怎么决断，说来朕听听？这四个州现下都不安分···”说着便叹了口气。

裴后正色道：“陛下，臣妾不得干政。”

即墨珩摇摇头：“无妨，你只说你的想法，我们夫妻二人何须顾忌这些。”

裴后思忖片刻：“臣妾以为，四位秀女年龄相仿，来自四方封地，又是一起进宫的，自然是一碗水端平为好。四位秀女皆出自国公府，初定位分不宜太低，但是后官中亦有不少资历深厚的妃嫔，位分若是定太高，人心恐有不服。不过来日方长，自有造化晋升位分。”

即墨珩深以为然：“昭宁所言极是，那就都定昭仪之位吧。”大周后宫设皇后、皇贵妃一位、贵妃两位、妃四位、嫔六位、昭仪八位、婕妤十位、美人、选侍、才人数位不等。“至于宫殿，那就分居在镂月开云宫四方吧，宫殿由你来定。”即墨珩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宫中又要热闹了，昭宁，劳你费神烦心了。”

裴后莞尔一笑：“陛下怎如此客气，这些都是臣妾的职责所在。”她坐在即墨珩身边，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心疼的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陛下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

即墨珩安抚了一下裴后的背：“无碍，不必担心，最近心里一直有桩事情想和你商议一下，只是怕你不允。”

看他如此吞吞吐吐，裴后顿起好奇：“陛下但说无妨。”

即墨珩忙说：“我想给元启找个伴读，想来想去，还是怀棣家小子最合适，又与元启同岁，小时候也一起玩耍过。元宵合宫觐见那次，我瞧着他举手投足间仪态得体，问话也对答如流、言之有物，很是不错。”

裴后微顿首：“臣妾自然是无异议。”随即想了想，又说道：“哥哥的一双儿女都被嫂子教养的很不错，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若是陛下同意，臣妾想将若若也一并接来。”

即墨珩回忆了一下：“可是你外祖母一直牵着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很是玉雪可爱，机灵又乖巧。朕想颠颠她沉不沉，她咿咿呀呀唤朕姑父，还举着糖葫芦要给朕吃，实在是讨人喜欢。”他又想到一桩事，不由嗤嗤一笑：“元启虽才八岁，为父竟考虑起择媳的事情来了。说起来，小丫头如今几岁了？”

裴后也笑了：“若若五岁，佑儿七岁。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可见陛下慈父心肠，都计到嫁娶之事上了。且让孩子们处处，自有缘法。”

“那日远远望去，裴夫人身后仿佛还跟着两个孩子，皇后可要一并接来？”即墨珩素来体贴裴后，想顺水推舟。裴后面色微怔：“还是不要了，那两个孩子不是嫂嫂所出，是哥哥的申姨娘所生的嘉盈、嘉为。嫂嫂进门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母亲就把表侄女申氏送进了哥哥屋里，若不是哥哥坚持先生下嫡子，可就······。”

即墨珩明白了她的顾虑：“可是怕嫂嫂吃心？你放心，你不允的事情我必不会去做。”

裴后依偎在即墨珩肩上，眼神黯然：“谢陛下宽慰。臣妾幼时与哥哥被赶出家门，幸得外祖庇佑，为哥哥延请名师读书习武、聘妻生子。自嫂嫂进门后，阖府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心只为哥哥操劳，为臣妾思量，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拜高踩低。嫂嫂的照拂关爱，臣妾断不能忘却。”

即墨珩点头，摸了摸她丝缎般的乌发：“我明白，你放心。明日你给裴夫人写封书信问问她，我再安排两个孩子进宫的事情。到时候就让若若住在你宫里，佑儿随元启住在碧桐书院。幽云郡山高路远，路上可得好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