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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劣犬 第18章 剜伤

作者:谈今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5 22:46:11 来源:文学城

总是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这本该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押送,但登岛后所有人却突然音信全无。你或许会以为是岛的人在装神弄鬼,可你却亲眼看到了即便用鬼怪之说也无法解释的怪象。

但现在,你就站在也许是制造怪象的主谋面前,和他刚经历了一场濒临死亡的逃生。

而你上次见到他时,他正被绑在刑架上,你则是那个让他遍体鳞伤的“凶手”。

这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萧明灿看着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疤,它们曾在愈合后又被撕裂。她还记得鲜血从创口处渗流而出的样子。血珠滑过胸膛,又漫过腹部另一道鞭伤,继而一同汇聚,贴着腰侧鼓动的青筋一同向下延伸。

屈辱,狰狞,随即又被冷水生生冲刷。

很难去形容当时那种感觉。

毕竟她并不指望檀妄生真的会因为熬不过酷刑而交代所有事。他随性放荡,忽视礼数,但纨绔又不懂得遵守“规则”的人不会手握兵权活到今日,哪怕他能力出众,也早晚会被其他世家踢出朝堂,分割其肉。

相反,比起传言中轻浮莽撞的疯子,他其实要更加亲和,他可以和皇夫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以和百姓毫无距离地聊聊台上的小曲儿,可以去酒楼和几个纨绔子弟喝到大天亮,然后径直去最破的小巷里和一群人斗鸡。他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脱缰的马,但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触犯皇上原则的事。

在皇上,甚至是太傅眼里,这种随性放荡意味着他没有任何野心,仅仅只是幼稚散漫了些。就像他永远只是那个当年被镇北王从边境流民堆里带回来的孩子一样。

事实果真如此吗?

萧明灿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真是军营里长大、什么都不懂的野孩子,他就不会敢顶着死罪在皇上和太傅之间斡旋。酷刑对他来说就好比战场落下的刀伤,仅仅只是皮肉之苦而已。他清楚自己的性命一定不会断在国师手里。

萧明灿早就料到了结果。但如今陡然生出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就好像在看铁笼里的一只野兽。

它有着各种凶悍残暴的传闻,多少人死于它的口中,又有多少人闻声便觉得惧怕。但它此刻就被关在这里,强壮的身体无法撞破坚固的牢笼,獠牙也成了吓唬人的摆设。

但即便如此,它的眼神依旧凛然,仿佛身上淋漓的鲜血都来自于它口中的猎物,而眼前人很快就是下一个。

想要驯服它吗?

萧明灿并不这么认为。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萧明灿觉得,更多的是某种破坏欲使然。

那种想要摧残的冲动在她心底里悄然蔓延,也许是因为她想去看看他不同于散漫高傲的另一种模样?很快,这种掺杂着强烈好奇的**继续腾升。鞭子落下的声音像是浇在火上的酒。这令她的指尖有些发痒。

而当审问者向国师请示的时候,她却没再继续选择那些刑具。只是坐在椅子里,双肘搭在扶手上,平静地看着刑架上的人,问出了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将军还是不打算说吗?”

“……如果我说了,国师会给我什么好处?”他的声音带着喘息,但却有余力扯出一个笑容,“免死?流放?还是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度过余生?”

萧明灿知道他并不需要这些,“将军想要什么?”

潮湿和寒冷的气味在昏暗里浮荡。

不算久的静默后,他说:“一坛酒。”

檀妄生挑开水囊的木塞,酒香淡淡蔓延开来。他喝了一大口,然后看向萧明灿。

她正帮他解开衣裳,黑色的外袍搭在她胳膊上,被水浸透的中衣则紧贴着他的伤口。他等着她扯开系带,然后就像服侍沐浴般一点点褪下他的中衣。

但她的动作绝对称不上温和。

两人距离极近,檀妄生几乎一抬头,就能看到险些碰到的唇角,因为寒冷的原因,那唇色算得上是苍白。一滴水珠顺着她的鼻骨一路滑下,继而停留在她的上唇。

檀妄生没有舔去嘴角的酒,也没有刻意移开目光,只缓缓道:“铁弹嵌了进去,我一只手没办法做,看来国师要帮我了。”

萧明灿看向他受伤的上臂,皮肉外翻,很难看清里面的铁片。她试着握了握僵硬的五指,道:“我不会医术。一旦出现失误,你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檀妄生想起了她在山坡上时,刻意用谨慎打量四周的幌子来放慢速度,新奇道:“我还以为国师很想让我死呢。”

萧明灿把那外袍简单铺到火堆旁的木块上,试着烘干,“废一条胳膊和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也是。”檀妄生说,“如果我死了,就没人会知道岛上的事了。但我若是废了一条胳膊,也许就再也不会拿火铳或刀做些什么……不过,国师应该没想到我们还会跳崖吧?暗礁又划开了伤口,铁片估计已经移位了。”他笑道:“出乎国师的意料,我现在的命危在旦夕。”

萧明灿静静看着他,此时他已经褪下了半边中衣,一侧衣襟斜搭在他手肘上,露出胸膛那道刀疤,和鲜血淋漓的上臂。发尾的水珠正向下滚动。

最终,萧明灿抽出匕首,说:“多亏了将军的这场游戏。”

“……所以,”檀妄生把酒囊递给萧明灿,微微一笑,“拜托国师了。”

说实话,萧明灿不太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虽然萧明灿并不讨厌看到他某一天突然变得乖巧至极,就像野兽突然袒露腹部一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弱点。但绝不是现在。她也不觉得这种掌控感有多好。相反,这倒更像是一种挑衅。

檀妄生还不能死。

他手里掌握着太多的秘密:三年前营啸的真相,五年前这不知名的荒村爆发的瘟疫,已经渗透进皇城的非人之物,还有那几艘毫无踪迹的船。在她还没弄清这些事情之前,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深知如此。这就是棘手之处。

他坦然地表示自己的价值,仿佛渔夫抛出诱饵。他是个罪臣,身处与世隔绝的孤岛,手里却握着足以立功的真相。而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想要接近时,他又会稍稍收回鱼线,放出那些吊诡离奇的怪物,引你入局,再把你耍得团团转。

当你想要破局时……这几乎是一个死局。影将军就像那些在暗中窥探他们,又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传递给同类的“孩童”一样,想要摆脱这种任人耍弄的困局,就必须要杀了那孩童。但檀妄生不是那些四肢伤残的怪物,你很难伤到他。

他看起来随时会把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随时都会送命。你大可以伺机等他受伤,然后再想办法找出真相:威胁、带到船上、搜找他的屋子,亦或是慢慢找到他的软肋……但他同样也可以把自己和你搞得濒死,然后等你来救他。

就好像他永远略胜一筹。

那么,这是否又是另一场恶趣味的游戏?

大概是因为太过寒冷,又或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毕竟外面的尖叫声还在回荡,当萧明灿胡思乱想到这的时候,已经把刀烤得炙热。她看向上臂那道皮肉外翻的伤口,轻轻呼了口气。

檀妄生看着她,似乎有些好奇,忽然问:“国师会感到害怕吗?因为我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真相也会跟着我一起离开这世上?”他瞧着萧明灿猛灌了几口酒,“看来当国师发现那东西已经渗进皇城后——”

他猛地仰头,后脑磕上石壁,脖子青筋骤然暴起。

很难去克制从喉咙里溢出的那一声闷哼,那实在是太突然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胳膊被人一刀砍断了,紧接着眼前阵阵发黑,头脑空白,双耳嗡鸣,可血肉被切开后又被烫烤的声音却又如此清晰。

萧明灿很遗憾没能看到檀妄生的表情,或者说没有任何功夫去看。她专注着眼前,剜着每一块碎片,刀锋就像在血肉里巡游,动作缓慢却异常平稳。

她能听到那混乱的喘息,其中夹杂着几声微弱的闷哼,听起来很像一段旋律里最**的那部分。

外面的尖叫声若有似无地传来。

最后一块铁片落地。她将之前晒干又叠好的白布条按在伤口上,继而用衣摆撕成的布条帮他包扎。

檀妄生后脑仍抵着石壁,在喘息中偏头看了眼鲜血淋漓的小臂,顿了片刻,突发奇想地问:“国师觉得,会留疤吗?”

萧明灿想了想刚刚惨不忍睹的伤口,道:“我说过,我不会医术。”

“说不定疼痛也是件好事?毕竟,疼痛的记忆是最不容易忘掉的东西。”

檀妄生接过萧明灿递来的酒,喝了几口,亲和地道:“这么来看,我和国师的每一次相遇都足够刻骨铭心——”

萧明灿伸出手,撩开他垂下的额发,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她感受着那灼热的体温,看着他从容平常却又略微失神的双眼,呢喃般地轻声说:“既然如此,作为救命的报答,又或是游戏的奖励,将军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

微弱的火光映着两人侧脸。

萧明灿问:“先前登岛的那百人,真的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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